王振威确信陈富中毒后,怀疑的不是小红,而是牡丹。他见小红在厨房中炖汤,便偷偷过来牡丹阁,听动静,里面似乎没人。他蹑手蹑脚地关好了门,查看了一下牡丹屋中的酒杯,并没有异常。不过牡丹平时弹琴的地方,椅子背后的墙上,幽清雅韵四个大字牌匾的正下方挂着的一幅牡丹图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牡丹艳丽富贵,但是画得却不失清雅,花的旁边有一对蝴蝶飞舞,旁边的题字颇有王羲之草书的风骨。
“绝代只西子,众芳惟牡丹。”王振威不禁念出了声音。
“原来少镖头对诗词丹青也有研究啊。”牡丹的声音从王振威身后传来,王振威心中一惊,但立刻又恢复了冷静。
“你还有什么事吗?”牡丹问道。
“你别再装了,坦白告诉你,陈富是被毒死的,而非急症。”
“我早就说过,我什么都不知道。少镖头,你是来坐店的,还是来查案的。”
“说实话,我是站在你的角度去考虑。既然我保着你们,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你必须把事实都告诉我。”王振威仍希望牡丹可以告诉自己实情。
“好啊,那你大可正大光明地捉我去见官。”牡丹毫不在意地说道。
“你……”
“人都说,戏子无义,我生来就是被人作践,让人取乐的。只是没想到,少镖头也是这样看我。陈老爷这么相信你的为人,把这个店交给你护着,可不是让你来怀疑我们的。东家撇手去,案头黄金散。这戏班子要撑下去,还得靠我接着唱戏,如果少镖头没什么事情的话,还请离开吧。”
“告辞。”眼见牡丹态度强硬,王振威也只能暂时离开。
听到二人全部对话的骆庭并不吃惊,她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她相信陈富之死绝不简单,只是不知道王振威如何查出了这一点。日近正午,春日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可是,骆庭既不觉得暖和,也不觉得舒服,心里压着事情,只觉着沉闷。早上王振威离去后,牡丹便让小红去给自己炖汤,称自己不舒服,要再小睡一会儿。可是,小红离去后,骆庭却听到一阵东西移动的声音。声音很短,一下就没了,骆庭并没有多想,或许是牡丹睡前整理了一些东西。过了好一段时间,就在王振威进屋前,屋里又传出了那东西移动的声音,而后王振威进屋,传来两人的对话。骆庭起先并没有在意听到的东西移动的声音,但听完两人的对话后,总觉得有些地方怪怪的,似乎牡丹的语气突然就比以前变了许多。
“姐姐,汤炖好了,你身体舒服些了吗?我连饭菜一起端来了。”小红轻轻地敲着牡丹阁的门,低声问着。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然后,又关上了。
“姐姐好多了,你炖汤炖了一上午,也累了,坐下和姐姐一起吃吧。下午戏园子重新开张,姐姐还要上台,可能有客人到牡丹阁里来,你等下帮我换好衣服就回房吧,姐姐和班主说了,这几天你先歇着,不用陪我登台。”牡丹对小红说话的声音永远那么温柔。
“嗯。”小红的声音还是像受惊的小鹿一般。
声音不对!听到下面凳子移动、碗碟不小心擦碰发出的声音后,骆庭猛然意识到,刚才听到的东西移动的声音有蹊跷。牡丹房中器具不是木制的,便是瓷器,除了几方砚台,再无石制器具,可是刚才传来的两阵响动,分明是类似于磨盘转动发出的石头擦碰的声音。“房中有密道!”骆庭觉得心中豁然开朗,牡丹阁中定有密道,刚才牡丹不是不舒服,而是支开所有人从密道出去了,只不过恰好在王振威到来前又回来了,恐怕她是去见那幕后之人,所以刚才对王振威才会语气大变。可是,密道在何处呢?牡丹阁在二楼,密道恐怕不会在地上,骆庭仔细回想着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好像是靠近墙的地方,可是牡丹阁是栋独楼,旁边并没有其他房间,大概是墙里有夹层。
好不容易等到下午牡丹登台,大壮的声音一传来,骆庭就闪进了牡丹阁,按照记忆中的大概方向找去,同样看到了那幅牡丹图,看到了图上的题字。骆庭还记着之前查神州镖局的案件时,候天彪藏赃物的暗阁的机关,她一边检查着墙壁书架,一边留心着外面的动静。果然在牡丹图后面听到了中空的声音,掀开牡丹图一看,却是个暗阁,只有食盒大小,并不能容成人通过。骆庭正欲打开看看,却听到回廊传来脚步声。她只好作罢,将画摆回原位,从门对面的窗户中逃离了现场。等到骆庭重新藏好身形、偷听下面的对话时,却听到了沈飞燕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