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广德楼重新开张的日子,虽然东家刚过世,但是大壮还是安排今日唱通场,牡丹也提出,如果有哪位大爷肯出大价钱,她就跟那位大爷另室清唱。
“果然不出我所料。”王振威在台下的角落里,看着台上的大壮和牡丹,胸有成竹道。
“少爷,您料到什么了?”小来疑惑道。
“如果她真的有问题,那一定背后另有黑手。现在她被我们看得死死的,如果她想和她的主子联系,一定得另想办法,你看着。”
此时台下一片叫好之声,却没人出价。
“一千两,鸾凤缘。”二楼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众人抬眼望去,是个拿折扇的公子。那人倒也潇洒,叫完价后,转身就走,像是料定无人敢和他争抢。
那叫价少年同卸了戏妆的牡丹一同进了牡丹阁,一眼就望见了那幅牡丹图。
“绝代只西子,众芳惟牡丹。好大的口气,竟然敢跟西施比。”少年一边猛摇着扇子,一边语气轻蔑道。
“这都是人家抬举我。牡丹啊,只不过是个流落江湖,卖艺为生的苦命人罢了。”牡丹柔柔道。
那少年一收折扇,转过身来,赫然就是改扮了男装的沈飞燕:“牡丹姑娘,你未免也太谦虚了吧。我怎么听说,好多男人都想亲近你啊。今天本少爷来,就是想见识见识,你到底有什么手段。”
牡丹阅人无数,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眼前的少年乃是沈飞燕假扮。她婉婉一笑道:“牡丹是在是没什么手段,只不过是些难登大雅之堂的伎俩罢了。比起飞燕姑娘,实在是差得太远了。说起飞燕姑娘啊,她出身名门,不但能文能武,而且还长得漂亮。她要是看上什么男人啊,根本就不用动什么手段,那男人要是看上她呀,就还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
骆庭躲在上面听着两个女人的唇枪舌战,差点笑出声来。枉费自己刚才那么担心,原来不过是两个女人争风吃醋,其实,吃醋的也只有沈飞燕罢了。牡丹八面玲珑,风月场上打滚的人,沈飞燕又怎么会是她的对手。此时王振威正拉着小来追了过来,准备躲在外面偷听,骆庭玩心大起,施展轻功,跃到对面的房顶上,从房顶上捡了块碎石,手中用力,弹向了小来的膝窝。
“你,你少来这套!你说,你对王振威安得到底是什么心啊。”沈飞燕气急败坏道。
门外的小来因为被骆庭打中膝窝,一个脚步不稳,扑向了前面的王振威,两人一起撞进了屋里。
“飞燕!”
“嗯?师姐!”
沈飞燕乔装来此,被王振威和小来撞破,感到尴尬不已,只能别过头去,不看两人。
“少镖头,你来的正好,飞燕姑娘呢,正和我说起你呢,她怕你在我们这儿受什么委屈,要不,你们好好聊聊?”牡丹自然明白沈飞燕的心思,她瞧了王振威一眼,就进里室了。
“你跑来这里胡闹什么!传出去,天下镖局的脸都被你丢光了!”王振威怒道。
“我……”
“我什么我,先派小来盯着我,已经不说了。现在你自己也跑来,你到底当我是什么人了!跟我走!”
“你放开我!不用你赶我,去找你的牡丹姑娘去。”沈飞燕一边怒道,一边出了房间。
“你给我站住,你什么意思啊!”王振威一把拉住牡丹,责问道。
“我什么意思,你还问我?王振威,你以为我是瞎子啊!我是没有她温柔漂亮,我不会小鸟依人,更不会柔情似水。那你找我干什么呀,你去找她呀!”沈飞燕哭喊着。
“你真是不可理喻,枉我这么多年对你一心一意,你没瞎,是我瞎了,像你这种大小姐脾气,我不想再伺候了!”王振威也生气了,他对牡丹根本没什么意思,沈飞燕一而再再而三地误会自己,让他觉得非常恼怒。
“好,你终于说实话了。王振威我早知道你嫌弃我了。我告诉你,我根本不稀罕你伺候,你去伺候那个会唱戏的牡丹姑娘吧。”沈飞燕说着跑走了,可是王振威却站在原地,不肯去追,小来只好追了出去。
“我要是你呀,我就追过去。她要是真这么跑了,你会后悔一辈子的。”牡丹走了过来,一如既往地善解人意。
“你还说,还不都是因为你,你到底跟她说什么了?”王振威以为是牡丹说了什么,才让沈飞燕误会自己,从而干扰自己查案。
“牡丹一见到她,就知道是飞燕姑娘假扮的。”
“你知道她是飞燕,为何还要故意气她。”
“她气得不是我,是你。我要是你,有这么个好姑娘守在身边,还不早早把她娶回家,安安稳稳过日子,何必留在这里趟这浑水。难道你非要搞得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可吗?”
“做人要有始有终。我答应坐店一个月,期限未到,我不会走的。”
“你懒着不走,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牡丹轻佻地问道。
“牡丹姑娘,你最清楚,我不是那种人。无论今天飞燕如何不是,我还是对她一心一意。”
被小来劝回来的沈飞燕看到两人对话,正想听听两人究竟说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却听到王振威如此说,心中的怒气和委屈顿时消下去了一大半。
“其实,飞燕的心思我知道。她的可怜你是不知道的。她失去了父亲、母亲,现在只有我,她怕会失去我,才会这样的。”听到王振威这样说,沈飞燕又流下了眼泪,高兴的、幸福的、安心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