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聪觉得有些刺眼,身上没什么力气。他用手挡在眼睛前面,努力睁开了眼睛,却看到一个亮晃晃的东西在自己眼前晃悠,他眨了眨眼睛,定睛看去,原来是一个身着青色袄裙、背对自己的少女,正举着左手对着光看手上拿着的佛像挂坠,因为左手高高举起,左袖便滑落了些,露出了粉白的小臂,小臂正中是一个淡青色的菱形胎记。李云聪突然发现自己看得太多了些,连忙转过头去,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倚在某府的门柱旁,面前还放着一个食盒。
或许是听到了李云聪发出的动静,青衣少女突然转过头来:“你醒啦!”她惊喜道。
李云聪点点头,看着脚下的地,行礼道:“请教姑娘,可曾见到一个与我随行的男子,大约二十左右,身材中等。”
“嗯,他见你情况不好,去给你找大夫了,估计很快就回来。”
李云聪虽然始终向斜下方看,并不正视少女的脸,却见到少女向自己走来,把食盒推到自己面前道:“里面有碗糖水蛋,虽然有点凉了,不过听你的随从说你们被歹人抢了盘缠,又没有吃东西,现在你应该也很饿了吧。”
“在下……”李云聪正欲拒绝,却听那少女又道:“你的随从回来了。”
李云聪正在好奇这少女是如何知道的,却又听她急匆匆道:“哎呀,我母亲也回来了,等下她若是问起来,你千万不可说见过我出来啊,一定要说我一直待在府里,只是隔着门与你们说话,开了个门缝儿递了食盒出来,拜托拜托。”
少女说完便闪进了府里,李云聪抬头望去,只见到“舒府”两个大字。不远处传来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
“舒夫人?您不是身体不适吗?”中年男子道。
“没有的事情,我近日身体一直康健,并未有什么不适。”中年妇人的声音道。
接着,李云聪听到了周沙的声音:“请大夫、夫人见谅。我家少爷进京赶考,但是今日遇到歹人,不仅抢走我们的盘缠,还打伤了我家少爷。他恰巧晕倒在贵府门前,多亏贵府小姐宅心仁厚,告知我可以去请林大夫来为我家少爷看病,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还请夫人、大夫见怜,一定要救救我家少爷,小人当牛做马,一定报答诸位。”
周沙很是诚恳,只听那中年妇人道:“既是如此,咱们先去看看吧。”
不一会儿,李云聪就见到周沙,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过来,中年妇女的身旁还跟着一个老妇。
“少爷,你没事了吗?”见到李云聪醒过来,周沙大喜过望。
舒夫人看到两人脸上有伤,李云聪又是一副书香世家公子的打扮,对刚才周沙的话也信了大半,当下道:“若公子不嫌弃,还请移步弊府,让林大夫为公子治伤。”
“这怎么好意思,承蒙贵府照顾,深感大恩,不敢再加叨扰。”李云聪行了一礼道。
“我瞧公子自有鸿鹄之志,科考在即,公子若不尽快养好伤,恐怕影响发挥。我家官人常说天下的安定还要靠公子这样的读书人,我一介妇人,今日能为公子尽些绵力,也是我的福气。”舒夫人道。
李云聪知道自己若是拒绝,能不能活到进考场那一天还未可知,他确有鸿鹄之志,因此当即行礼答谢道:“如此,多谢夫人了。”
经华扁诊治,李云聪只是因为舟车劳顿,又受了外伤,心气郁结,才导致昏倒,并无什么大碍,吃些调养的药,休养几天就好了。进府的时候,李云聪曾找机会偷偷向周沙交代了那少女的嘱托,因此在向舒夫人详细叙述前因后果的时候,省去了舒家小姐曾经爬墙、露面,还出府的事情,只说除了从门缝递出食盒外,双方始终是隔着大门说话的。
舒夫人道,因为自家官人最近在外办差,府里只有女流之辈,也不好留李云聪暂住,只送了些盘缠给李云聪,向他推荐了几个可靠的客栈,又嘱咐了华扁定期去给李云聪看病。李云聪没能推辞掉舒夫人的好意,只能再次告谢:“贵府恩情,云聪此生不敢忘,他日定粉身碎骨以报。”
舒夫人道:“不敢言恩,盼公子将来做个好官,便是最大的报答了。”
直至李云聪出府,他都没有再见到舒家的小姐,只是在华扁为自己和周沙诊病验伤,舒夫人避嫌离开的时候听到窗外舒家小姐与家中老妇的几句对话:
“小姐快将这玉佛在脖子上戴好,回房间去,不然夫人看到又该说你了。”老妇道。
“哦。那两个人没事儿吧?你们怎么都这么宝贝这玉佛。”少女不以为然道。
“小姐放心,有华大夫在呢。这玉佛可是你的家传之宝,聚着几代人的福气呢。”
“可是我怎么看不到福气呢?”
“时辰未到,到了小姐就看到了。”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