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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凡尘 福兮祸所伏

秦真听得鼓声,顿时心道不妙,要知道在村中,东南方的鼙鼓是不会轻易敲响的。除非是有关村子存亡这类的大事,才会响起。

溪边的众人面面相觑,“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难道你们还想被罚啊!”秦真当先回过神,喊了一句!

孩童们也转回神,纷纷拔腿开跑,秦真口中的惩罚似是一场噩梦,驱赶着群童狂奔不已。

鼓声犹如催命一般,逼得众人跑得大汗淋漓,刚想停下多喘口气儿,鼓声再次从东南方向传来,像是比上次更加急促了。

二轮鼓声听得秦真心中更是一紧,五步并作三步,像风似得狂奔飞驰而去。

天空,因浓雾的散去,变得灰濛濛的一片,就连初始的烈日也无法穿透。青石地上,几处凹陷进去的地方,已成了几面明晃晃的镜子,倒映着灰暗,整个村更阴沉了。

灵雾村东南角,一处空旷的地面上。有一块长宽约七丈,可容十来人的石台,此石台在空地上显得极为突兀,浑然一体。

石台下,站满了人。

有的三五成群聚作一团,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有的三三两两,如同散沙般各站一处,独自思忖着什么,时而蹙眉,时而舒缓。

紧然肃穆的气氛,俨然在人中升起,就连刚赶到方地上的顽皮孩童们,也在此刻咬着嘴唇,默不作声。

同一时间,一间离方台最近的阔大房屋内,站有两人。

其中一人,一身白袍无风自动,眼中带着冷冽,约莫二十;而另一人则是一位头发花白,看是年已过甲。

两人间神色各异。青年男子漠然冷色,而老者则是谄媚阿谀。好像正交谈着什么极为隐秘的事情。

隐约中可听见一些话语。青年口唇微动:“再有七日便可……到时你只需……”

“这……恐怕……好吧!我答应你!”老者眼里一抹狠辣闪过,咬了咬牙,像下了什么决心。

鹤发老者迈着急步闪出,来到门外。门外的五位彪形壮汉已等候多时,毕恭毕敬地向老者点头哈腰。

“行了!该走了!”老者微微叹了口气,杵着拐杖向石台走去。

秦真赶到方地,向四周张望着,像是寻找着什么人。

“小子,快过来。”离秦真不远处,一个高壮的灰衣男人,压低了声音冲秦真喊着。

秦真听声望去,看见在方地的边缘,七八个中年人向这边望来。

其中一人正是前日的柳叔,另外几名也都是平常相互来往的几家大人,都算不上陌生。

叫喊秦真的人,正是秦真的父亲。

秦真见此快步向几人靠拢,正在此时,一名鹤发苍颜的老者出现在石台上,身后跟着五名壮汉。

石台上,六人不怒自威,原本台下议论纷纷的嘈杂声,在顷刻,如风吹云散。

偌大的方地在此时变得落针可闻。

鹤发老者见此,眼中略微闪过一道狡光。开口说道:

“各位,灵雾村的异变,相信不用我多说,大家也都看见了。此次异变,可能关系到我灵雾村的生死存亡,所以才召集大家到此地来商量对策。”其声音虽不大,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如同春雷在耳边炸响。

虽然村中少数人,早已猜测过此事,但听到此话,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这可怎么办啊...我还没娶媳妇呢!”

“怎...怎么办啊!村长有解决的办法吗?”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好好的会招来灾祸呢?”

“干脆...我们逃下山去吧...趁现在浓雾消失,看得清路,赶快搬离这里就行了!”

“你傻啊你!你找得到路吗!?”

......

原本可闻针落的方地,此时如同炸开了锅。一时间,人人自危,都在为自己的将来盘算着。

“休要聒噪!”一名站在鹤发老者身后的壮汉甲,吼着道。

但效果微乎其微,只有几个人转过头来瞟了他一眼,旋即便转过头去,不知讨论着什么。

“都给我静一下!”鹤发老者狠狠地在地上杵着拐杖,铿锵有力。不过老者眼中闪着的却是喜色,一转即逝。

众人纷纷停下自己的心思,看向老者。这些目光中,或怒,或悲,或忧,亦或是喜忧参半。

“大家听我说!村中灵雾退散,不知吉凶。不过尚未发生什么灾难祸事。”鹤发老者声如鼎钟,势如洪涛。

“不过为了避免野兽的群袭,我们几个在昨晚商议之后,决定带领大家离开此地,另寻一处安生之地。”这时站立在鹤发老者左手旁的中年男人,一脸漠然的说道。

“离开这里!怎么可能!?这里可是我们几辈人生存之地,怎可弃之!”

“离开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们连村都没出过,从哪里寻路下山?”

一时间众说纷纭,各持己见。

“都吵够了没有!给我闭嘴!是去是留,站队表决!“

“愿意另寻居所的,站到我的左边;愿意留下的,就站到我的右边!”台上的一名面色蜡黄的中年男人怒吼道!

一柱香过后,原本如同散沙的村民,化作了两列。蜡黄男子左边的人数,比右边的多了三分之一还不止。

秦真与其父赫然站于留守行列。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既然如此,那大家就先回到家中,准备七日后出发!”此时鹤发老者颇为满意的道。

“至于下山的路,你们就不用瞎操心了,我们已先派人出去查探了。估计要不了几日,便会回来,到时便可离开这凶险之地!”最后鹤发老者将剩下几天的事宜,让身后的四名壮汉交嘱大家,便拄着拐杖,转身离开。

不过在众人离开方地时,约莫有数人,聚作一团。轻声讨论,半柱香过后,才化为鸟兽各自离开。

回家路上,秦真拉着父亲手臂。仰起头问:“爹,我们真的要离开了吗?”

“是啊,现在雾散了,路也能看清了,是该找个更好的住处了……唉!”

这时天更暗了些,仿佛在为人们即将的离去而叹惋。

这七天里,浓雾聚于村子上空,久挥不去。所以阴雨一直连绵不停,人们的心中仿佛也压抑着这挥散不去阴云。

这几日,每家每户都因迁村避难,和为日后的长途跋涉,准备着粮食和物件。

但既然是准备干粮,就不得不生火做饭。而生火就必须要柴,虽说各家都存储的有些,却是也用不了多久就会烧完。

再加上,这几日正值阴雨天气,也寻不了多少干柴。直到第四日,有些户家,柴火已烧尽,不得不去寻拾干柴。

这日,“李贵!这是我先寻到的柴火!你给我放下!”一名高壮的汉子怒吼道。

“哼,你看到就是你家的啦!我还说我比你先看到你媳妇儿呢!”被称为李贵之人,一脸不爽的回道。

“你……找打!!”汉子见言语上说服不了,便恼羞成怒,单手握作拳头,向李贵抡去。

相似的一幕在村中各处发生了,或争吵辱骂,或抢夺掳掠。

人们一开始用劝和,并各家分一些柴火的方式,也就解决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从初始互帮互助,渐渐的变成了冷眼相看,毕竟不管自己的事,而且又是非常时期,又有谁会去多管闲事呢?

期间,更有些人将自家用不完的木柴,以昂贵的价格贩卖,引起了众人的怨骂。而这些人便是前几日,在人们散后又聚集谈论的黑商。

在第五天夜里,秦真躺在炕上,两眼如明星一般闪亮,仰着头,看着上方的石板发呆。

秦真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一切,感觉在短短的几天里。这些共同相处了十几年的邻居长辈突然变了,变得陌生,冷血,自私了……

就连平常待自己,如同亲生儿子的柳叔,也都有意无意地疏远着秦真家,以及每一个人。

如今每个人的眼中都带着防备之色,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别人掠了钱财,夺了物件,丟了性命。

这发生的异变,实在是令秦真觉得有些感慨。

随着灵雾的异变,这人心像是也跟着变了起来……

但当秦真回想到雾散时,秦真心中更是有些无数的疑问:

那个光点到底是什么?

还有那个与自己相貌完全相同的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为什么一见到我,就与我拼命?

自从迷雾散开后,秦真仿佛置身于另一个更大更深的迷雾里了。

且在这几晚,每每入睡后,都会梦见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然后拳脚相向,两人不停地撕打着,直到秦真将另一个“秦真打败”为止。而且在那颗缓缓转动的星球上,貌似还有着另一个更为强大的存在。

每当秦真早晨醒后,就会全身酸痛,虽说没有空间里的伤痕,但所经受的疼痛还是会如潮水般席卷来。

不过也给秦真的身体带来了极大的好处,也不知是空间里的“秦真”是有心还是无意,在和秦真厮打时,总会按照一定的规律,捶打着秦真身上的各个穴位,以增加秦真的身体素质。

现在的秦真,相较于前几日,更加生龙话虎,无论是砍柴,挑水,做起来的时候都会感觉到比往日轻松了许多。

长此以往的话,秦真所得的益处与醒来后的酸痛之感相比,倒是变得不值一提了。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开始泛明。

窗外边,透进了一丝光亮正好射在秦真眼上。秦真眯了会双眼后,才适应这束稍微有些亮的光束。

秦真起身翻下炕,推开窗户,看见的不再是浓雾弥漫,白茫茫的一片。而是一副清晰明亮的景象,青石平铺的街道,方方正正的石屋,沁人心脾的露水,无一不令人感觉神清气爽。

散去的浓雾,再也遮不住美好的光景,再也挡不住明亮的双眼,也将原来看不见的东西,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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