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浓雾弥漫的大山深处,有一座村庄,有如世外桃源。
村内从古至今,流传着一句古谣:“千年迷雾,起何处;人生渺渺,归何兮?茫茫人生,缘起灭,重重迷雾,散云烟。”
因为歌谣的时间太过于久远,早已无法知晓其来源,也没有人知道这林中的雾是为何不散。
自村民们记事起,就有了这无尽茫茫的白雾。
雾中,虽无阳光的照射,雨露的滋润,惠风的轻抚。
但一切悉如外界,无论是人还是物,都遵循着自然法则:生老病死,年老衰华;开花结果,盛败凋零。
故此,村子名曰“灵雾村”。
第一章千年谜雾一朝散
这日,天朦朦,雾缭缭。
田埂上,一名少年,正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一群稚童,摇晃手中的扇子,向各个方向扇动,四周的白雾随风翻涌,人的视野也随之清晰了不少。
“哟嗬!秦真你还在和这群嫩冴子扇雾啊!唉呀,这雾都快成精了,别白费功夫啦,来来来,和我一起回家喝酒!”
一个光膀子扛锄头的汉子,咧嘴笑着为首的少年。
“柳叔,如果你再笑我的话,我就把你偷喝那半坛子酒的事告诉柳婶。”
回答的人,穿得件褐衣粗布,与其他少年相比,眉目间倒是多了股灵动,尽显清秀,给人带出几分机敏之感。
不过此时,正一脸灰土,瞪着眼,鼓着腮,极像一个泥娃娃。
这少年,正是十余年前秦远家的独子—秦真。
“好好,我不笑你就是。”
被称作柳叔的汉子,一听这话,顿时笑意全无。顿时收起了戏谑之色。
说笑间。
一旁在溪边玩耍吵闹的群童,突然变得欢呼不已,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
秦真定睛望去,只见溪上的雾气极速翻涌,且以清晰可见的速度消散退去。
秦真心中翻起轩然:这雾消失的这般快,绝对不是我们能够用扇子驱散所引发的,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
秦真不禁抬头望了望越发明亮的天空,眼中露出一股疑惑。
再观群童,个个雀跃欢呼着,认为是自己驱散了雾。
村中,无论是手里绣花补鞋的,还是砍柴磨刀的,所有人都不由的停下了手上的活,目瞪口呆的看着四周的雾气不断翻涌,消散。
一时间充满了大小不一的讶异声,疑问声……
浓雾渐渐消散,强烈的阳光穿过这古老的迷雾,照射在厚厚的腐殖层上。
林中的鸟儿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阳光所惊飞,但却没飞多远就从半空跌落。
云溪里的鱼似乎对这光有些敏感,纷纷沉到溪中的更深处,隐了起来。
与此同时,大山深处的壁崖上,一具骨架赫然悬在半空。
骨架上披着一件充满符文的道袍;四肢也被不知名的铁链紧紧绑住;头颅上,有着一根不知是何材料铸成的七寸钉,将其死死的钉在崖上。
陡然间,骨架爆出一股寒芒,发出桀桀怪笑,属引凄异。
…………
溪旁的群童一个个都闭起眼,四处摸索着,想来是还未适应这扎眼的阳光。
再观秦真,在最初时,因为抬头望天,被阳光刺伤了眼。此时,正盘膝坐在田间,双目紧闭,其眼角处可见到有过泪流的痕迹。
许久过后,痛觉退去,秦真慢慢让眼睛眯成一条缝,本以为又会有剧痛袭来,可直到完全睁眼,也并没任何不适的感觉。
可四周依旧一片黑暗,就连刚才群童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整片空间里静得发沉,
秦真犹豫了一会,站起身来,望向眼前的黑暗,感到异常诧异。
忽的,在离秦真不知有多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丝光亮,打破了现状。
别无选择下,秦真不得不向那丝光走去。
黑暗里的时间总是漫长的,秦真不知时间的流逝,也不知身体上的疲惫,只想着赶紧走出这鬼地方,不断地向那丝光亮靠近,再靠近……。
不知过了多久,秦真来到那“丝”光前,在靠近后秦真才发现,原来这并非是一丝光线,而是一个点,一个光点。
先前的“丝”,是被周围的雾气映射出的。
秦真终是一个孩子,无论再怎么成熟,却始终有着孩童的天性。
再加上在这茫茫黑暗之中,孤身前行,对秦真来说,他的身心早已疲惫不堪,此时也就只有这个光点是唯一可以给他安全感的物件。
秦真终究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伸手向光点抓去,就在手触碰到点的瞬间,异变突起!
光点金芒大涨,瞬时放大了若干倍,把秦真笼罩了进去,充斥着整个空间。
紧接着就是一阵爆炸轰鸣生,贯彻整个空间。一股股奇异的光芒,带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涌动闪现,如同悍不畏死的将士,在这黑暗里开疆拓土。
道道精芒,闪现各异,交织混杂在一块。五行精芒时而闪现,风雷之音夹杂其中,黑白两极更替不休。在外层更是有道看不见的无形大手包裹着,有如拳头般轰击着这一切,似要开天辟地,破碎混沌!
其所过之处尽是一片“咔咔”之声,似是打破着什么,冲击着什么,如猛若浪奔,直至这处空间尽头。
随后,空间中残留下的辉芒,似有生命般的,按照某种规律,不断的逐渐靠拢,飞旋。
紧接着,如同蝴蝶效应一般,将整个空间所剩余无际的残芒带动起来,亦或是那些看不见的空间残片,也随之旋转。
无数粒尘埃,无数块碎片,无数道辉芒旋转,聚合……最后凝聚成了一颗蔚蓝色的水球。
秦真此时的目光已呆滞不动,张开的嘴足足够放下两个拳头,面目上的表情除了震惊,就是震惊。
偌大的空间陷入死寂。
忽的,水球上出现了一个黑点,正极速逼进秦真!
眨眼即至,来的竟是一个和秦真一模一样的人。
只见来者“秦真”,一脸怪笑,二话不说,单手握拳,毫无征兆的向秦真袭去……
“啊!”秦真睁眼醒来,满头是汗。在呆愣了几秒之后,才察觉自己已回到了家中,那棵刻的有秦字的梁柱便是最好的证实。
秦真翻起身来打量下周围,发现家中此时空无一人,而且刚才在梦中被另一个自己打出的伤,此刻却是无半点痕迹。
窗外,传来一些嘈杂声,像是有什么事发生。
不过,此时的秦真已饿了一天一夜,对他来说,填饱肚子才是他目前最最要紧的事。隐约的嘈杂还没来得及传到秦真的耳朵里,被肚子的咕咕声压了下去。
秦真腾起身来,下到平铺齐整的青石地上。
身形摇摇晃晃地向厨房移去。来到泥灶前,揭开两个用泥碗盖住的饭菜,从右手边的木筒里抽出筷子,便开始狼吞虎咽。
刚咽下窝头,还没来得及喝口水,“秦真哥,你在吗?”一声稚嫩的女童音,从屋外传来。
“嗯,嗯嗯……”秦真听声,连忙将还剩半个拳头大小的窝头塞进嘴里,吱吱呜呜回答着门外的女孩。慌忙中,秦真赶忙穿上外衣,用衣袖随意地揩了揩嘴边余渣,赶紧奔出屋子。
屋外,一个身着浅红布衣女孩,一脸笑容,拍手欢叫到:“嘻嘻,秦真哥我们大家都担心你一天一夜了,现在看到你没事就好!”
“哦,对了,大家现在都在云溪那里等着你呐!快跟我走!”说完,还不等秦真反应过来,就一股劲拉着秦真向溪边跑去。
来到溪边,秦真见得群童全都盘腿而坐,相互谈论最近遇到的一些趣事。
“太好了!又可以吃鱼了!”
“等了那么久,终于又可以吃秦真哥烤的鱼啦!”
不知是谁眼尖,率先看见了秦真,喊起了吃鱼的口号,群童纷纷欢呼,好不快乐!
秦真见状,原本的一脸期待,瞬时变成一脸无奈。
…………
全鱼宴过后,孩童们全都盘腿而坐,相互谈论最近遇到的一些趣事怪事。
“哎,你们说这次村里的雾散会不会跟仙人有关啊?”一个如同瘦柴般的男孩不禁发问起来。
“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仙人都不一定呢!哎,秦真哥,你觉得这世界上有仙人没?”
这个问题秦真何尝没有想过,不过古卷上的记载可能只是人们夸大其词而已;但既然有此记载,也不一定是空穴来风。
就这样,秦真心中保持希望,希望这世间真的存在着那些无所不能的仙人。
因为这样的话,他就能够变出许多食物和衣服,让大家全都不愁吃穿,不愁暖饱了。
想到此处,秦真不禁再次坚定了世上有仙人的念头,刚想张口回答。
“我看他都是瞎猜的,骗你们的!”不和谐的声音从一旁的竹林发出,打断了秦真已到舌头上的话。
不一会,一个衣着整齐,满脸傲色的小孩从里走了出来,这名孩童叫秦泽,是秦真的表哥。
因为家里是打铁的,做了不少农具,家中较于其他人家要阔绰些,他的父亲也因此不屑与其他穷人家有来往。
对秦真家更是如此,生怕让人知道自己家还有这么个亲戚,丢了自己的颜面。
所以,秦泽受其父的影响,才会变得如此的倨傲。
但年龄与秦真相差不大,长于秦真三月而已。
“又是你这家伙!”
“打铁的,滚开,我们这儿不欢迎你!”众孩童见到秦泽,纷纷恶言以对,厌视之。
秦真沉默,刚准备站起身……
耳旁又传出尖锐的讥讽声:“哼!是不是……”
还没等秦泽说完,一段鼓点不一的鼙鼓声,从东南方传来。
众人不由得齐刷刷变了变面色。
千年未散的古雾在此刻不剩半点,百年相传的歌谣却在如今莫名的露出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