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娘喝了蒙汗药酒,神智开始迷糊,道:“几位公子还真有眼光,那些小姑娘……都是糊弄人的,哪有我凤娘经验老道……,公子试过便……”话还没说完趴到桌上。
伯璃摇摇凤娘肩膀,故意问:“试过便怎样?”见她不动了,一使眼色,抱起凤娘的腰,荣琏会意抬着脚,将她放到床上。一张四方胡床,长和宽皆是六尺,一床雕龙绣凤撒花大棉被,陈设华丽。荣琏拿来蜡烛,放在床头桑木柜上。只见凤娘满脸通红,身体丰满凸凹有致。伯璃一颗心不由得“咚咚”乱跳,俯身掀开外套,露出浅红色贴身亵衣,伸手摸向腰间。突然听到背后脚步声响,一人冲了进来,右耳朵一痛,被肃慎抓住了。
伯璃低声道:“肃慎,快放手,你这是干嘛呢!”
肃慎骂道:“苍梧派的规矩可坏不得,快出去!”
伯璃急道:“我不是想做那种羞羞的事情。”
肃慎一时气急,用力拉他耳朵,骂道:“你没这想法,解女人亵衣干嘛?”伯璃有口难辩,只得作罢,道:“无理取闹!我这是为了找证据,她那屋没东西,想必都带在身上了。”
肃慎松开右手,对着荣琏,道:“你先到外面去,我和伯璃有几句话说。等会我叫你,再进来。”
荣琏无奈,嘻嘻一乐,道:“你们俩私人恩怨,抓紧解决,别耽误他的好事。有道是春宵一刻……”
肃慎脸一红,踢了他一脚打断了他说话,道:“春什么春,这么讨厌,你这人!”荣琏哈哈大笑,跳起躲过,出门反手将门带上。
见荣琏出门,肃慎双手拿起床头的大红绣花枕头,砸向伯璃。伯璃见她不依不饶,还拿枕头来砸,更是气恼,抓住她的双手,道:“失去理智了,你!”肃慎见双手手腕被锁,挣扎不开,抬脚踢他。伯璃恼了,道:“别闹了!”
“就闹,我就闹!松开,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肃慎晃动着双臂,嗔怒道。
伯璃情急之下一把将她搂在怀中,抱起,双臂一使劲,怒道:“还闹不闹了?”
肃慎双脚离地,惊呼:“啊!别闹了!”就感觉后背生出两道铜箍,牢牢锁住自己,不由得全身酸软,痴痴笑了起来。
伯璃见她笑了,送开手,道:“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肃慎满脸通红。
荣琏推门掀个缝探头,笑道:“算啦,算啦,她一片好心,怕你犯了门规被逐出师门!走吧!”伯璃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放到榆木桌上。三人出了万香楼。
次日,天晓,正值风和日暖。三人寻到街角处金店,一打听得知,金店老板秦怀柔曾是伯国司珍坊的老工匠,见多识广。几人决定过去问问。店子不甚大,大堂内七八个伙计,伯璃说明事由,小伙计将他们领到作坊内。但见一老头七十多岁伏在案上忙碌,桌案上满满的精致工具。须发雪白,胡须上粘着黄白金属屑,灯光下闪闪发光,一双手布满老茧和伤口,贴着白色的布条,那老头正是秦怀柔。肃慎掏出几颗指甲盖大小的走盘珠交给他。那老者取来手腕粗的蜂蜡点亮,拿出个泛黄的小竹片夹,夹起珠子逐一对光,道:“此珠颜色深暗,必是海珠。浑然天成无内核,生得这般圆润实属百里挑一,几位客官开个价吧。”秦怀柔双目放光不住赞叹。
肃慎微微一笑,道:“我们不是来卖它的,只是来问问出处,还请老先生赐教。”
“我老朽一个,岂敢言赐教,来人送客。”老头脸色微微一变。伯璃放下一锭银子,老头转喜。
“此珠产于何处?”肃慎道。
“东海有三岛,最远的一座叫瀛洲岛,所产走盘珠黑中透蓝,必是此岛所出。”老头随后侃侃而谈,三人听完面露喜色。
那走盘珠亦称珍珠,受水温和水质影响,中土周边海域大多以粉色和白色为主。蓬莱岛周围海域产的珍珠黑中透绿,瀛台岛黑中透蓝,方丈岛黑中透银灰,当属瀛洲岛黑中透蓝略带金属光泽为最佳。
出了金店未行多远,就闻得十字街牌坊下人声嘈杂,似有打斗哭叫之声。三人立刻前去查看,但见两黑衣人杀了一对过路的小夫妻。男子身首异处,肩膀上跨着个蓝花麻布包浸满鲜血,手中提着两只捆绑双腿的灰鸭,那鸭正忽扇翅膀“嘎嘎”乱叫。女子喉咙被割断,手中提着小竹篮鸭蛋碎一地,蛋黄混在鲜血中。妇人怀中护着一个五六岁小男孩。想是那小妇人回娘家途中飞来横祸。黑衣人正要杀那小孩,一个老和尚出手相阻,正是空海。那小孩满身鲜红,摇着妇女的臂膀哭喊:“快起来,我不让你们躺这里!……”
其中一黑衣人,汇聚真气飞奔空海而来,空海硬生生接住,法盾破灭。此时另一黑衣人飞起双脚来踹,正中老和尚前胸。空海惨叫一声,仰面翻滚飞出数丈远,一头撞入一处围墙内,“哗啦”一声围墙塌了个洞,墙头几盆含苞待放的芍药,晃晃悠悠“啪啪”连着几声摔落下来。瓦片混着黑泥满地翻滚,黑泥中几只鲜红的蚯蚓爬出。空海半截在内,半截在外满身是泥。他三人急忙出手相救,两黑人自知不敌遁走,三人不敢追赶,上前施救。伯璃将老和尚从围墙中拉来,但见他胸口多处凹陷,道:“老和尚,你伤的怎么样?”
空海痛苦道:“老衲胸骨断了多根,怕是活不了了。”
伯璃一听眉头一皱,右手贴到他的胸口断骨处,运入真气,那老和尚慢慢舒缓,胸口鼓了起来。突然伯璃脸色大变,身体麻木僵硬起来,空海哈哈狂笑直立起来。肃荣二人大惊,急忙拉开伯璃。
空海道:“李姑娘,你好嘛!”
肃慎一惊,心道:“他怎么叫我李姑娘,莫不是寻仇寻错人了?”怒目向他瞧去,这一看非同小可,急忙弯腰伸手,摸向后背瑶琴。突觉手上一紧,身后俩黑衣人现出原形,其中一人抓住了她手腕,冷冷道:“我师父正在问你话呢,别动粗!”
肃慎“啊哟”一声,腰间被那黑衣人祭出的光团击中,摔倒在地。肃慎暗暗叫苦,但听得荣琏,已跟空海动上了手。肃慎起身忍痛上前祭出气刃逼退黑衣人。凝目一看,这俩黑衣人原来也是和尚,正是介岸和介休。
伯璃双手石化对着肃慎叹息,道:“我太胡涂,明明知道不对劲,怎不防这一着?”
肃慎道:“我也是,一见那小孩,心里就犯迷糊。”对着恶僧祭出一阵气刃,骂道:“你这恶僧心肠歹毒,为袭击我们设此滥杀之局,哪像个慈悲为怀的出家人。”
空海哈哈大笑,道:“丫头,我这是渡他们脱离苦海,待会就轮到你了!”
这时荣琏还在和空海狠斗,荣琏招式虽精,苦于无力应对,几次打中了空海,却伤他不得,反而反射回来伤了自己。空海哈哈大笑一个近身,两招之间就打得荣琏仰面摔倒晕死过去。
空海嘿嘿一笑,带着两黑衣人围了上来,说道:“李姑娘,你师父呢?”
肃慎怒道:“呸!哪里来的恶僧,胆敢在此胡言乱语!”跳至半空,祭出漫天气刃。
空海两道法盾护体,那气刃碰到外侧防御仅仅溅出一团寒气,根本伤不了他。空海哈哈大笑,一挥手,袍袖祭出一根捆龙索,肃慎大惊失色,躲闪不及被束缚,跌落下来。
空海叫道:“李姑娘,贫僧没能远迎,还望恕罪。”过了半晌,“你爹娘想你啦,贫僧慈悲为怀这就送你过去团聚,哈…哈…哈!”空海一阵狂笑。
肃慎脸色惨白,道:“恶僧,你假惺惺作甚?只求给个痛快!”
空海厉声道:“带走!”两黑人紧随其后,走过去。
肃慎一边挣扎,一边默念咒语,半空爆出一团烟幕,将天山胐胐召唤出来。那灵兽电光火石般奔空海飞来,空海大惊失色,来不及祭出法盾,赶忙拉过介休来挡。那胐胐一口咬住其脖颈,鲜血飞溅。空海抬右手一串檀木骷髅头念珠飞出砸中胐胐,那灵兽“胐胐”一声惨叫,翻滚飞去。胐胐嗜血,闻到血腥味哪肯罢休,见空海不好惹,闪电般奔介岸飞去。
空海厉声尖叫,道:“介岸,快躲开!”
介岸正守在肃慎身边,想是他刚出山门,未曾见过俗世美女。此时正盯着肃慎的脸神游天外,根本听不见师傅呼喊,不成想遭到暗算。有道是“色字头上一把刀”,说的就是介岸这类人。胐胐张开嘴陡然变大数倍,一口将介岸上半身咬断吞下。介岸闷哼一声,就只剩两条腿立在地上晃几下栽倒。那灵兽诡异一笑,再奔空海飞来。
空海也不躲散,眼看胐胐就要得逞,檀木骷髅头念珠再次飞来那灵兽腰腹被套,失去法力,空中弧线跌落,空海冷冷一笑抬起一脚,外人看来好似“胐胐”有意撞到他脚上,一声惨叫反弹出去,空中翻滚,摔出数丈远。
空海怒火中烧,道:“好你个耆教妖女,今天非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将介休止住血,慢慢置于地上。
一念咒语祭出把戒刀,咬牙切齿,道:“我要把你的脸上的物件一样一样割下,来祭奠我徒儿。”肃慎听完心惊肉体,面色惨白。
天空飞来一把金光锉,一尺三寸长发着金光,空海察觉祭出法盾,硬生生接住,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天空中落下一人正是当日醉仙楼中截杀有巢的天山派高手灵苦,此刻他一身灰色道袍,想必这两年刚进入天师境界。灵苦见宝物弹了回来慌忙接住检查有没有损伤,解入百宝囊。
空海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道劝你少管闲事。”
灵苦怒道:“此处乃是我天山派管辖,岂能容你侵门踏户。若是在别处我定不会横加干涉。”
空海冷冷笑,道:“那就领教道友几手高招,洒家求之不得。”
空海身形一侧,默念咒语,一团石屑飞出,双掌直指灵苦,道:“道友,一招定输赢如何?接洒家一招。哈…哈…哈!”狂笑。灵苦暗暗叫苦,不敢硬接,闪身躲避。空海收不住招,打中身后一颗百年杉树,那树弯成九十度,将空海反弹。再看那杉树来回摆动,“咔咔”作响慢慢石化。
空海怒道:“磨磨唧唧的哪像个男人!”
再次来袭,灵苦叫苦不迭,暗叹:“想不到,这秃驴巨石阵,已经练得如此登峰造极!”
纵身直直飞出,让出空海,抬右脚往空海的肩头跺来。空海右肩硬生生扛住,灵苦顺势弹开,落到一处屋檐上,身子微微发颤,似乎已受内伤。灵苦吃了一惊,他素知空海法力通神,是佛教界绝顶高手,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空海叫道:“灵苦,你非我敌手,拚甚么老命?”往他肩头祭出一团真火,同时嘲笑,道:“快喊你师父来,哈…哈…哈!”
“哪来的秃驴,赶来天山派撒野!”飞来一青衣真人灵远。化成一团冰雪,奔空海飞来,灵苦惨叫道:“师弟,不要!”四掌相对,砰的一声巨响,灵远像一片枯叶翻滚摔落,空海哈哈大笑,灵苦飞身来救,抱在怀中,灵远全身僵硬,陷入昏迷。
肃慎看的心惊肉跳,回头再看伯璃,吓的魂飞魄散,他已经石化变成了石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