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刑侦大队办公室。
正在调查线索的不只是聂璇一伙儿。郑玉清和他的同事也忙活了整整两天两夜,其间牺牲3瓶驱蚊液、15瓶眼药水和方便面若干桶,以此为代价,总算令案件有了些许眉目。
孙庆东,1983年生,AH芜湖人,现居朝辉路尚文花园A栋201房,某网吧的网管。
马圆良,1990年生,ZJ诸暨人,租住德清大厦403房,无业,平时爱打网游。
杜泽星,1986年生,GD清远人,居住滨海区春梅里2栋806房,从事网店经营。
刘敬德,1987年生,本地人,现居中SX路锦丰小区7幢315房,某文化公司的网络推手。
四名死者,天南地北的籍贯,各不相同的职业。他们各自的命途本不该像电影蒙太奇那样被有意剪接在一起,莫说普通人,即便是办案人员之前也会这么想。
但写字板上那个被红笔重重圈起来的“网”字,恰恰改变了这一切想法,仿佛冥冥之中看不见的线绳,把素昧平生的他们栓在一起。
当然,确认身份信息还不值得花费整整两天的辛苦。更关键的发现是在那些他们查看了数以百次的监控视频和相关的一系列信息。
“郑队你看。”老杨指着两张从视频里截取的照片对郑玉清说,“这两张照片,一张来自孙庆东的小区监控,一张来自刘敬徳住所外的马路监控。”
影像虽然有点模糊,但各自依仍可辨出一条黑色的人影。目标个子不高,身穿黑色衬衣长裤。其中一张照片人还戴着压低的鸭舌帽;另一张虽然没有,却很巧妙地用侧脸避开了监控探头的直射,没有留下容易识别的正脸照。
“还有没有这个人的其他线索?”郑玉清脱口而出。
“我们反复查阅了视频,可惜没有抓到正脸。两张照片的时间都是晚上八点左右。经过核实,这人都是从正门进入小区,但直到有人报警,监控里却没有他离开的画面。”
郑玉清浓眉一扬,那个心直口快的小女警更是叫出声来:“什么?”
“杨叔说的没错,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所以我和他在周围反复检查,结果在同个角落,我们发现了一枚脚印,还有这个。”小赵扬了扬手里的物证袋。
透明的袋子里,装着几枚形状各异的玻璃残渣。
他接着又说:“经过安法医的化验,你们猜怎么着?里面居然有致幻剂的成分,而且就有上次说的氯胺物。”
坐在他对面的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刑警稍稍点了点头,却没说话,似乎是个挺文静的人,倒是方才默不作声的安法医开了口:“这种药剂很奇怪,现有的资料库没有一样能完全对应它,只能从成分上判断,是一种新型的******药。”
“难道……这种******药,就是这个人携带的?”女警托着下巴,锁眉道。
“其他两名死者呢,黑衣人有没有像这样出现过?”郑玉清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用钢笔敲了敲刚刚的两张相片。
“马圆良租住的大厦监控坏了,杜泽星……”老杨顿了一下,叹道,“他那边根本就没有探头。”
简而言之,无从考据。
“小牛,你怎么看?”郑玉清回头瞟了一眼戴眼镜的那名刑警。
被称为小牛的眼镜男其实不算小了,起码他的年龄比小赵要大几岁,比起郑玉清也相差不多,但他看上去文质彬彬,很容易令人把他的真实年龄从外观上打个折扣。
可只有郑玉清和老杨知道,对方的沉稳老练,同样和他的真实年龄不符,更令其他的同龄人自叹弗如。
“两点。一是脚印,二是网络。”小牛不紧不慢道,金边眼镜淡淡反光,仿佛能折射出他眼神里沉着冷静的神采,“药剂暂时不能对比,但是鞋印能,只要其他三个地方能找到相同的,他就有重大嫌疑。因为死者各不相识,按常理,他们接触某个人的几率微乎其微。”
如果偏偏存在这种人,比如黑衣人,正好表明他很可能是作案的凶手。
“但光凭这点是不够的。我问过保安,还有周围的商铺。谁都不认识那个黑衣人。他极有可能是外来人员。”
“所以再就是网络。”小牛瞅着摇头的小赵,“要进一步确认他的身份,得反过来从死者入手。他们都上网,或因工作,或因喜好。那么是否可能,他们的死,也和网络有关?”
死者的人际关系极其简单,排除情杀、财杀等种种因素,剩下的唯一可能哪怕再不合理,也将是案情的突破口,也就是真相。
小女警如梦初醒,盯回写字板上的内容:“难怪你涂了个红圈。”
郑玉清点点头:“分析得不错。那就从他们的IP入手,老杨,通知一下网监大队,该让他们登场了。”
“还有他们常去的网站、论坛,最好把聊天记录也整理一下。”小牛补充道。
老杨瞥了瞥他,眼睑微阖,拿起桌上的材料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