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皆有些意外。夏瞳迅速转身,回过头去:“刘学长?你怎么在这?我现在不怕篮球了,你可以收我为徒了吗?”夏瞳克制不住见到刘梓星时的喜悦,不顾刚才摔倒的疼痛和满身的疲惫依然充满活力的说。
“等你能接到我的篮球再说。”说话间,刘梓星夺过夏瞳手里的篮球,向篮球架走去,两人之间已有数十步的距离。刘梓星背对夏瞳,微微抬手,把球向后随意一扔,并不用力,那篮球已经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弧线。
祝攸,木之奇两人盯着那篮球,都惊讶不已,以夏瞳现在的情况根本接不住刘梓星的球啊。刘梓星你欺人太甚了吧,在场的四人,只有夏瞳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接到这个篮球。她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篮球,随着它奔跑,见它将要下落,起身一跃,伸手死死抱住篮球。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以一个优美的姿势趴在地上了。
“夏瞳。”“瞳!”木之奇和祝攸二人同时喊出声,忙跑过去扶夏瞳。
还没等他二人过来,夏瞳已经自己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把篮球递给刘梓星:“刘学长,我接住了。”夏瞳冲刘梓星得意一笑,并不意外,自己应是胸有成竹一般。
“好,很好。等你会投篮了。我就让你做我的徒弟,不过,可不许别人教。”十分轻蔑,十分不屑,语气极其轻佻,让在场的人都很不舒服。好像他并没有看见她摔倒一般,好像她怎样与他无关一般,本就是无关,可她还以为他会慰问安慰一下自己。咳,想多了。他没看见?那正好,要是让他看见她这般狼狈,倒还丢人呢。心里虽有一点凄凉,不过很快就一扫而空了。
祝攸忙去搀扶夏瞳,冲着刘梓星喊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她为了接你的球摔的这么狼狈,你不问一下也就算了,怎的在这为难她?”形影不离的好姐妹,自己都不忍心让她受委屈,如今却让她在别人那忍气吞声,堂堂祝家集团千金的她如何肯答应?
“你要是觉得难,就不要勉强,我没求着你当我徒弟。”刘梓星毫不理会祝攸的话语,直截了当对夏瞳说。这话虽难听,倒也没错,本来就是她死乞白赖要当他的徒弟,本来就是她心甘情愿这样的。所以,祝攸不应该怪他,自己也一点都不应该抱怨。
“没有,不难,一点都不难,只要刘学长说话算数就好。”见他不满,忙着更正,表示自己的决心。夏瞳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倔,这算是优点也算是缺点,她想学篮球,想当刘梓星的徒弟,那么无论是谁都不能改变她的想法,如果说最初想当他的徒弟只是一时兴起,那么她现在的做法就完全是那份倔劲在作祟了。
“可是投篮,本来就是师傅教的技能啊。你怎么能让她自己学?”木之奇又疑惑又不满。
“我只是想看看我将要收的徒弟,有没有天分。这有什么错?”
“你······”夏瞳急忙打断祝攸“一言未定。只要我得投进,那就收我为徒。”
“好,我等着。”还是像上次一样听不出他任何语气,感受不到他的任何心思。不过她的坚定,她的倔强,那份执拗。总该有那么一点点打动他吧?或许她真的会成为他的朋友,驱散他的恐惧不安。又或许,这些都只是或许。他不是别人,他是刘梓星啊,冷漠早就是他的代名词了,身边从来也没有什么朋友。什么样的人身边才会没有朋友呢?没有朋友的人是不是很可怜?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使夏瞳义无反顾的去接近他,想要融化着千年的寒冰。
夜幕降临,开学的第一天就这样,在苦辣酸甜中,有些狼狈,还算完美的画下了一个句号。
刘梓星,木之奇,祝攸。带着有关他,有关他们的一切幻想,挂着甜美的微笑,进入了梦乡。到最后梦里没有别人,只有他。据说一个人失眠了,他就会出现在另一个人的梦里。他,失眠了?是为了什么?他笑了。在梦中,他的笑原来是那样的迷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而笑靥如花的呢?他在她的梦中笑,她在宿舍里的小床上笑。到底是因为谁呢?一定是很合拍的朋友吧?一定是很知心的朋友吧?一定不会是她吧?想到这,她的笑容瞬间凝固,只剩一脸沉重,再也笑不起来了。
缓缓睁开眼睛时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恩,天亮了。恩?天啊,上课要迟到了,同一个宿舍的同学怎么不叫自己呢?不会是因为木之奇的原因吧?天啊,真是冤枉啊。木学长。你可害死我们夏瞳了。
匆匆赶到教室才发现果然上课了,还好,是语文课,语文老师还是很和蔼的,而且也蛮喜欢自己。喊了一声报告,果然老师没有为难夏瞳,让她坐到座位上。只是,人倒霉的时候,不是那啥么。这话真是一点错都没有,刚一坐到凳子上。那凳子便开始发脾气,表达自己的不满。“跨擦——”一声凳子散架了,夏瞳狠狠地坐在地上还不顾上疼痛呢随之而来的就是全班的哄笑。本来上课迟到就已经做错了,现在又扰乱课堂纪律,还有损坏公物,如此几条罪状加起来,于是乎,夏瞳被罚去扫走廊。
这个学校真是小得可以,才一会,夏瞳的光荣事迹就传开了。很显然,因为木之奇的原因,她已经被大家当做公敌了,下课时间,同学们故意扔垃圾让她扫。夏瞳毕竟不是祝攸,这些小事,总是喜欢忍忍就算了。可是祝攸是断断不会忍的。从高一A班闪出一个身影,抢过扫把,狠狠地仍在地上,用那恶狠狠的眼神瞪着众人。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这些给夏瞳难堪的人早就被她杀死不知多少次了。空气瞬间冰冷,安静其实可以说是肃静。她拉起夏瞳就往老师办公室走。众人顿时惊讶,沉默,躲得远远地,不知不觉地给这二人让出一条路来。没错拉走夏瞳的正是祝攸。祝家大小姐,谁会不知道?又有谁敢惹?
办公室里一番振振有词。随后,可想而知,夏瞳被无罪释放了。不过当二人问起赔偿凳子的事时,老师却说已经有人帮夏瞳赔偿了。到底是谁呢?会是他吗?夏瞳已经掉在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了。只是祝攸对这事却心知肚明。
“这是赔夏瞳凳子的钱,还你。”走出办公室,祝攸一个人走到高二去找那人,边说便把钱递过去,转身欲走那动听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而起。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我?”微笑,挑逗。心里早已对面前这个女生产生一一种言语难以表达的心情。对夏瞳,他欣赏,也敬佩,像妹妹,想去保护。而对她,或许是前世就认识了,总有一种熟悉感,总是害怕会错过她。
“麻烦你,离她远点,她和你身边的女生不一样,你以为无所谓,却会给她带来麻烦。”她并不回答他,只是自顾自的说。
“是吗?你怎么知道我身边一定有女生?你那么关注我?要不,我离她远点,离你近点,让你做我身边的女生如何?”话语里满满的暧昧,这人挑眉,嘴角上扬,脸上的酒窝显得有些轻浮。不过这句话不是玩笑,真的不是。她可知道?或许,他好像有点······
她并不理他,只是把钱扔给他,转身,离开。她离开的那一刻,他心里的失落慢慢荡漾,一直荡漾到脸上,然后凝固,如果这时,她回头,看到他满脸的哀伤会不会今后的一切都会被改变,是不是,就可以改变他们四人甚至更多人的命运了?不知道,她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课堂上,身在高一A班的她奋笔疾书,文采飞扬,对答入流,深受老师喜爱。课堂上,身在高一F她苦思冥想,紧咬笔头,认真听课,只是偶尔发呆,偶尔思绪飘飞。课堂上身在高二A班的他,代替生病请假的老师在黑板上画下图形,写下式子,留下答案。身在高二J班的他根本听不懂老师的高谈阔论,很想睡觉,但还是无奈认真记下笔记。下课后她是全班众星捧月的对象,她是全班排挤找茬的对象,他是全班追着搭讪,请教作业的对象,他是偏安一隅,无人理会也不需人理会只望被遗忘的对象。他,她,他们都在努力,他,她,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学生,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忘了自己的本分,他,他,他们,会做一些老师不允许的事情,但我认为无伤大雅,并不出格,更谈不上是错误的。青春就是这样,不是吗?静静的时光在斗转星移中渐行渐远,有些事总会被我们所忘记,留下的痕迹却是一些曾经熟悉的旋律。闭上眼、迎着风、鼻息间无意识流转的节奏,正是那一首曾经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的歌。
体育课,现在的夏瞳,好像不是很讨厌体育课,因为,体育课上总会碰到他,看他运球,传球,投篮,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她总会一圈一圈又一圈的从自己身边跑过,可他的目光始终没有转移到她身上。不过她并不在意,只想着见到就好。闲暇时她就偷偷的画上几幅画,起初笔触稚嫩,可是一笔又一笔,一张又一张,一次又一次,不知道用了多少张画纸,也不知道用了几只画笔,终于画出了他的轮廓,渐渐地细腻了他的动作,细腻了他的眉眼,最终终于将他的神色略微描绘在纸上。他投篮时的每一个动作,那么准确,那么完美。她将最好看的一张小心翼翼的存放起来,放进自己的钱包里,放进自己的心里。
一个星期过去了,又是一个傍晚。又是黄昏。还是那三个身影,其中的一个,在无数次的重复着捡球,投篮,捡球,投篮的动作,动作一次比一次规范,那篮球也离篮网越来越近。可想而知,又是夏瞳在练球,只是,夏瞳力气不够每次篮球都离篮筐差那么一点点。
从那之后夏瞳就再也没有见过刘梓星,包括体育课也不曾见到。他在哪?在干吗?有没有一刻想到这个倔强的笨丫头?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时不时就想起那个冷的像冰块一样的男生呢?
心不在焉的夏瞳,心思早就被木之奇猜得一清二楚,他对夏瞳从来没有一些过分的想法,因为她太固执,又太完美,是自己配不上她,也只好心甘情愿的把她当成妹妹,心中她却是一个天使。而祝攸和夏瞳比起来就显得平凡而真实。她想保护夏瞳,而他想保护她,她不愿意,所以他只好帮着她一起保护夏瞳。其实夏瞳很幸福,真的很幸福呢。
“刘梓星?你怎么来了?”木之奇十分意外,又有点惊喜。是代替夏瞳惊喜吧。
“木学长,这招用过了,能不能换点新的?”夏瞳吃一蟹长一智,要是再上当,那可就太丢脸了。
“你没吃晚饭吗?力气这么小?”脸上一抹嘲讽的冷笑,可想而知这样的话只有他刘梓星说的出来。顿了一顿,面色沉重,稍带不满:“这么标准的投篮姿势,谁教你的?”
终于见到了吗?终于听到他的声音了吗?无论他是否会给自己好脸色看,无论他是否会对自己说一些安慰的话,这都不重要,她只要见到他。
“刘学长!你别说,我真还没来得及吃晚饭。不过,这投篮的姿势不是别人教的啊。”夏瞳真是一个不知道矜持的女生,心里的喜怒哀乐全部都展现在脸上,都展现在眉宇间,都展现在嘴角上,或许就是这样,她的心思从来都不需要别人猜。夏瞳没说假话,她真的很刻苦地在练球,都是练完球,天黑了才去吃饭。还有,她那十分标准的姿势确实不是别人教的,正是他刘梓星教的。她每天都再画,一笔一画地画他的举手投足,那么仔细,那么认真,她早把他的姿势学的有模有样了。只是她又怎能让他知道。她的小秘密,她的画册,恐怕祝攸都不是十分清楚呢。
“那好,谁教你的,你就认谁当师傅去。”语气十分的平静,一点怒意都没有。她肯定很失望,因为她希望他在意。
夏瞳急了,她真的害怕,害怕他不要她做他的徒弟。情急之下,拿出一本画册递给刘梓星。里面满满的,满满的都是他,整整一本都是他。
刘梓星微微蹙眉,脸上似乎有一些不满地神色,厌恶,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厌恶面前这个女生,或许是她的那份倔强,让他觉得不舒服。他拒绝她,他怕会被她改变。
“嘶——”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刘梓星已经把画册撕烂。夏瞳赶忙扑上来,想要挽留那早已破碎不堪的画册,他知道什么?他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可以毁掉她认为十分珍贵的东西?
“刘梓星!住手。不要撕。”夏瞳的吼叫,夏瞳的咆哮,夏瞳的愤怒,夏瞳的祈求,多年后他回想起往事,或许他唯一对不起她的就是这个画册了吧?
刘梓星根本没有听见夏瞳的话语,依然自顾自的撕毁这画册,脸上甚至连那一抹怒色没有了,直到夏瞳扑过来,伸出手去阻止,刘梓星冷冷地将夏瞳的手打开,“啪——”地一声,只见夏瞳手上的幸运星手链因为刘梓星用力过大被打落在地上。
对于夏瞳画册的事,木之奇完全不知情因此就愣住了“笨丫头,你是有多在意他?笨丫头,你难道喜欢他刘梓星吗?可他刘梓星又怎么是你可以驾驭的人?他只怕会让你更伤心吧。”木之奇虽然和夏瞳才接触不到两个星期,但这个笨丫头的心思,思维敏捷的木之奇怎么会不知道。所以木之奇并不打算参与这二人事。祝攸虽然了解一二,但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千算万算就是怕夏瞳会被木之奇骗,可这丫头竟然对全校有名的冷血动物动了感情。心里十分惶恐。
刚才那清脆的一声很显然吸引了刘梓星的注意。扭头去看那躺在地上的手链。竟然和自己以前的一条手链几乎一样,其实准确的说应该是和她的手链一模一样,一点不差。这样的手链,恐怕可以说是除了他和她之外就几乎没有人知道了,而夏瞳竟然知道,这样的手链,每个人的都应该是独一无二的才对。一千个人有一千种编法,有一千种款式,有一千种颜色。偏偏,她的和她的竟然是一样的。“梓星哥哥,如果有谁戴着和我一样的手链那你就把她当成我吧,因为,她是我派去的天使,她是替我去陪伴你的天使······”本来他没有在意,他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以为她只是故意说反话,想让自己记住她。可如今,当这一切假如都变成现实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有些荒唐?有些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