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生,或许爱过,或许恨过,或许错过,或许路过,当一切过往都烟消云散的时候,一切企图挽回的方式都是徒劳苍白的。谁都不会永远停留在起点,等待已经走向另一个重点路上的过往,擦身而过的那一刹那间就已注定了无助的期待与默默的无望。你已走出我的视线,正如我早已无法在你心中停留,相爱的,不相爱的,走过了那个处于交叉的中点,就只能永远向着各自的方向无限延伸,连回望的机会都被甩到了无数个曾经之前。明明是那么的在意彼此,却只能背道而驰,相望漠然。
一瞬之间,事情竟然出现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小海内疚的说:“夏瞳,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是不是把你身边的朋友都逼走了?”
就算恐惧就算不安,即使愤恨,在此刻都不得不让这些情绪烟消云散,她强撑着露出一抹笑容,安慰道:“小海,你放心吧,没事的。朋友又怎么会离弃彼此呢?而且,就算有错,也算是我的错吧。”
小海想要握住夏瞳的手,可是却被夏瞳下意识的避开。她尽力保持和小海之间的距离,她还是会去疏远他,只是因为他不是他。可能她很清楚,这个人和某个人的区别吧。
小海注意到夏瞳的动作,只能无奈的把手缩回来,装出不在意的样子说:“你没有错。他们也不一定有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了,我们去可可那看看吧。”小海突然感觉到,自己是永远都无法替代那个人陪在夏瞳的身边,她对他,也永远都只能如此罢了。
“嗯,走吧。等等,小海,我想我该对你说声谢谢,谢谢你还在这陪着我。”不得不说,夏瞳是知道小海的心意的,可是,知道却还不如不知道,除了谢谢,其余的,她什么都没办法回复他。
“我要你记住,夏瞳对小海从来不需要说谢谢。小海会一直陪着夏瞳的。”小海郑重的承诺,还来不及看夏瞳的反应就先一步离去。
“既然如此,那么起码让你知道我的心意也是好的,即使你从来都不需要。但是……原谅我自私的表白。因为我想给自己留一个幻想。哪怕只是一个幻想,就够了。”
“我夏瞳何德何能?能得到他无条件的陪伴。我还有什么不满足?这样不是很好吗?可是为什么心就是如此的疼呢?”夏瞳满怀愧疚,看着小海潇洒却略带忧伤的身影,叹了口气,发现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小步跑过去,跟在小海的身后,静静的和他一起走。
刘梓星离开了医院却没有和木之奇他们在一起。而是漫无目的在医院门口附近转,时而抬头遥望窗口,时而侧目注视电梯里出来的人群。他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或者说,他不愿意承认,他是在盼望着某个身影,他讨厌这样患得患失的感觉,讨厌被别人影响的感觉,他不愿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傻子一样,只能掏出手机,拨打着电话,以此来平复自己躁动的内心:“喂,表叔。我是梓星,我问一下,刚才书屋的那场火,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电话那头传来疲倦却依然沉稳有力的语句:“梓星啊,根据我们的现在掌握的情况,我判断,那场火灾,是人为的……”
果然是这样,刘梓星也没有觉得十分意外,匆匆说道:“好,谢谢你了,表叔。你自己多多保重。千万小心。”
那人立刻像打了鸡血一般激动,感到不可思议的说:“哟,真不容易,你竟然会说起关心别人的话,看来你的朋友对你的影响不小呢。”
刘梓星皱一皱眉头,有些不满的说道:“好了,我有事,先挂了。”他的心事就这样的昭然若揭,他的情感就这样的公之于众。他在为了她改变,她又可曾知道?只是他不在意,此刻的刘梓星又一次掩藏好所有的情绪,再一次踏上前路,因为他知道,在那里,会有她的存在,她的等待。
木之奇拉着祝攸走在人群之中,没有一丝言语,就只是静静的走,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像是着了魔一样,会不顾三七二十一的跟着他走。或许只是有些心疼面前这个伤痕累累的男孩,或许只是可怜他脱下面具时的疼痛和无奈。她突然想陪着他毫无顾忌的在茫茫人海中穿行,她突然就想像这样的陪着他走,哪怕是刀山火海,她突然想在他身边看着他梦幻般的容颜,一直到那时间的尽头。可是祝攸是个理性的人,她很快又把刚才的种种幻想全部推翻。甚至,她为了自己如此卑微而感到可耻,她怎么能为了任何人放下她高贵的姿态呢?恢复了理性的她立刻冲木之奇说道:“停下,你给我站住,我走不动了!”
木之奇立刻站住,甩开了祝攸的手有些不满地说:“祝大小姐,才走几步路就累的不行了?”他没有注意到她先前的那份纠结,却只看到她高高在上的冲他发号施令,他真的很讨厌她自命不凡的这个样子,以前就是。
祝攸被木之奇的举动弄的更加不满,抬起头来狠狠的看着他,讽刺地说:“你有完没完,从医院里面出来,你一句话也不说,急匆匆的就走。你不就是在意小海说的那两句吗?他说的没错……”
木之奇也毫不示弱的接上话:“够了!祝攸!我到底在生什么气,为谁生气你不懂吗?”她站在他面前是那样的娇小,至多才到自己的锁骨处。可是她傲然倔强的目光,还有凌人的气势,总是让他觉得,这人的磁场和自己的磁场是如此的契合。
祝攸不再理直气壮的盯着木之奇示威,而是微微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子看了一会儿,才勉强抬起头回答说:“我怎么会懂?不就是因为夏瞳吗?你觉得,自己输给了一个小混混。”祝攸说着觉得有些辛酸和不甘,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开始有些嫉妒夏瞳了。为什么她可以得到所有人的庇护呢?就连他也是如此。可是又有谁能理解自己呢?
木之奇气愤地说:“我是气小海把你扯进来,我是气他们那样的伤害你。”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像这样说,是故意的么?他不是从一开始就告诉了她,他可以离夏瞳远点,但是却想离她近点么?对了,或许她从来都不曾在意吧。就连自己刚才那么护着她,她都不在乎是么?
祝攸看到了木之奇脸上痛苦无奈的神色,可是她就是觉得,这和自己没多大关系,他在乎的,也只是夏瞳而已。祝攸不屑的说:“夏瞳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件事,我都不怪他们,你多管什么闲事啊!”虽然,她并不应该在乎,毕竟她从来就没有把木之奇当成她的什么人,但是就是那颗虚荣心在作怪。她突然有些看不惯所有人都围着夏瞳转的样子。
木之奇所有的好脾气都被祝攸磨光了,他愤怒的抓住祝攸的肩膀,用力一带,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怒火中烧的看着她说:“你还不知道么?我是不忍心看到你委屈的样子,我对你的心意,你还没看懂么?”
祝攸试着挣脱木之奇的钳制,可是无奈扭动了好一会儿都只是徒劳,他反而更用力的抓着她的肩,祝攸索性放弃,冷笑着对木之奇说:“你只是打着为我好的幌子伤害我的朋友罢了!这一切都是你掩盖自己过错的手段而已。”
路边的行人好像都在这一刻定格了动作,纷乱的雪花也在这一刻停止了下落,表情凝固,血液倒流,直到他的双手缓缓的从她的肩膀滑落,轻轻的触碰到她突起的锁骨,听到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才后退一步说道:“到头来是这样啊!竟然!是我的错?原来爱你,竟然是我的错?”
在刚刚的那一刹那,祝攸真的感觉到心脏漏跳了一下,他触碰到她的锁骨的那一瞬间,她仿佛能隔着厚厚的衣服感受到他冰冷的体温。她只能拼命的吸入这寒冷的空气,来让自己保持清醒:“爱?木之奇!你以为你懂什么是爱?你才认识了我多久?就说出这个字?像这样不负责任的爱,我才不稀罕!”她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立刻转身离去,走到那些评头论足的人的身边时,故意停下来,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
木之奇看着祝攸逐渐模糊的身影,和渐渐散去的几人,只是抬起头来长叹一声,就又恢复了平静,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走去,在心底说道:“祝攸……你知道么,我们早在九年前就认识了。这次的见面,不是为了相遇,是为了重逢啊。”
刘梓星挂断了电话之后,心里立刻有了底气,起码他知道了自己该做什么来镇压那横冲乱撞的血液。他立刻赶到书屋附近的另一处人家,紧忙敲门,见到来人便说道:“阿姨,你好,请问您知道,这书屋奶奶经常和谁来往……或者是和谁结了什么仇?还有刚才都有谁来这了?”
“不,不,不。我不知道,你别问我!”那人一边回答一边准备关门。
刘梓星立刻用手撑着门,轻轻一推,极尽小心的说:“阿姨,你别担心,我就是随便问问。您就把您知道的简单和我说说就行。”
那女人依旧什么都不说,手下加重了力道,生生将门掩上,慌张的说道:“你别为难我了,我和她不熟,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刘梓星忍无可忍用力推开了门,用嘲讽的语气说:“奶奶一向待人真诚,中秋节那天,我记得您也去参加宴席了。现在老人遇害,您都不打算帮帮忙吗?”刘梓星已经将附近的人家店铺都走了个遍,吃了不少闭门羹。这更加证实了书屋的大火是人为的,大家也都各扫门前雪,不愿意卷入其中。才短短的几个小时,刘梓星已经看遍了人情冷暖,也看透了人们的自私冷漠。他只是想知道一点情况而已,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他。他想把全部的不满都发泄出来,大声的控诉这个病态的社会。可是他不能,起码现在不能。就连那句讽刺的话也得尽力说的让人容易接受。
那人挣扎了一会儿,看着刘梓星倔强的神色,通红的双眼,终于答应道:“好吧,那你就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