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路,小泽璍坐在火车上思念母亲和师傅,当然也对北平充满了好奇,作为国都的北平会不会比奉天城还繁华?那里是不是满街都是电车?虽然小泽璍出生在北平,但张凤云带他离开的时候他还不记事。
火车缓缓行驶进北平站,小泽璍一下车就被几个身穿军装、身材高大的人围住,领头的和送泽璍来的人核实好情况,便抱着他上了一辆汽车。
他看了一眼有点蒙的蔡泽璍,摘下帽子,硬挤出来一点微笑:“小公子,我是张少帅的副官,今天是大帅和少帅派我来接你的。”
“副官哥哥你好,那我们现在去哪里?”蔡泽璍虽然平日一直练功,但是面对英气逼人,一身戎装的李副官,气势不由的有一点低沉。
“当然第一时间去见大帅,他老人家可是对你想的不行啊。”说着李副官拍拍前面司机的肩膀,示意可以开车出发了。
很快汽车行驶到大道上,行人及其他车辆见是军车,忙纷纷避让。两边建筑物像飞一样闪过,蔡泽璍看看这边看看那边,脑袋左晃右晃,都看不过来了。
李副官见状,忙示意司机降低车速,好让蔡泽璍看的更仔细。
路过紫禁城,蔡泽璍被虽然破败但是依旧难掩往日辉煌的宏伟建筑所震撼,嘴长的很大,一时不知说什么。
“小公子,这就是紫禁城,是以前皇帝住的地方。平时老百姓路过只要看一眼就要砍头。”李副官见蔡泽璍这么感兴趣,忙介绍道。
“那现在里面还有皇帝吗?”
“没有了,前几年被冯玉祥军赶走了,听说去天津当了愚公。”说着李副官指了指前面说:“小公子,我们到了。这里面是以前皇帝的行宫,现在大帅在里面办公。”
蔡泽璍从汽车上跳下来,跟着李副官向里面走去,“新华宫”的牌匾下哨兵对李副官行了军礼将大门打开。
里面真的别有洞天,中海南海湖面碧波荡漾,湖边垂柳枝叶随风摇曳,园中建筑均为明清两代设计建造,可谓是一步一景。
李副官带蔡泽璍来到一个院子,一进院门远远见一瘦削老头和一年轻男子在商量什么,李副官赶过去向两人分别敬了军礼,老头向这边望来,身材瘦削但气势磅礴,正是当时在整个中国如日中天的张作霖,旁边站的正是他的长子张学良。二人正在商量事情,见李副官将蔡泽璍已经接来,忙向蔡泽璍走来。蔡泽璍低着头害羞的不敢与他们对视。
“好小子,一年不见,又长高了!”张作霖两手握着蔡泽璍的胳膊,爱惜的摇晃着。
“父帅,他是不是不认识我们了?”张学良见蔡泽璍好像有点反应不过来,坏笑着对张作霖说。
“从奉天坐过来要十几个小时,大老爷们都坐蔫了,更何况这小孩。我把他交给你了,你负责他在北平的吃喝…玩乐。”张作霖刚想对儿子说吃喝嫖赌,心想不对,忙改口。
张学良只是会心一笑,对李副官挥挥手,李副官便将蔡泽璍带去了另一个院子安顿。
张作霖可是当时全中国权势最大的人,作为他的义子,蔡泽璍所享受的也是全中国最好的东西。自从住进了新华宫,张学良给他安排了两个专属佣人,单日上午安排老师教他文化知识,有大学、中庸等国学知识,有简单的数学及几何知识,双日上午则是绘画音乐等启蒙课程。每天下午则没有安排上课,张学良将下午的时间留给了蔡泽璍自己安排,蔡泽璍便练练武,写写字。新华宫太大了,他不敢随便乱跑,怕给义父惹麻烦,每日只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活动。张凤云嘱咐他的话他不敢不听。
张作霖和张学良太忙了,每天都有好多事情等待他们处理,每天都有好多人等待他们接见。蔡泽璍来北平一个多月了,只见过张作霖三次、张学良五次。
这一日,李副官喜滋滋的走过来,拍了拍蔡泽璍的脑袋,笑嘻嘻地说:“小泽璍,来北平一个多月了,有没有想妈妈?有没有偷偷哭鼻子?”
蔡泽璍知道李副官在故意气自己,假装没有听到,扭过头去不理会李副官。
李副官见自己讨了个没趣,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黄皮信封,故意在蔡泽璍面前晃一晃:“不理我我可就要走了,奉天来信我也带走了。”
蔡泽璍见是奉天来的书信,心想一定是家里人写的,忙伸手去抢。
李副官此时玩心大起,将信封高高举过头顶,看着蔡泽璍跳来跳去够不到,哈哈大笑。
蔡泽璍沉思片刻,退后一步向李副官鞠了一躬,然后近身向前迅速一个扫堂腿将李副官扫在地上。李副官受此一击,委顿在地上,拿还有心情刁难蔡泽璍。蔡泽璍走上前去一把抢过书信,满怀歉意的望着李副官。
李副官躺在那里揉搓着受击的小腿,咬着牙忍住让自己没有哼出来。旁边的佣人看着李副官这幅囧样,想笑但是又不敢笑。
蔡泽璍将李副官搀扶起来,对李副官来送信表示了感谢,送走李副官后他便躲进自己的书房。用小刀小心翼翼的拆开信封,将书信打开。
这封信是张凤云写给蔡泽璍的,信中她说十分想念自己的儿子,并询问了他来到北平后一切是否顺利,嘱咐儿子在北平一定要听义父的话,希望儿子有时间能够给自己写信。最后信中提到当初在蔡泽璍幼年之时张凤云居住的石头胡同的三位邻居,希望蔡泽璍有时间的时候可以去看望一下。
蔡泽璍拿着母亲亲手写的书信,上面寄托了母亲对儿子的无限关怀和思念,看着看着蔡泽璍不禁眼睛湿润了。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唯恐迟迟归。
许久,他的情绪渐渐平静,将书信小心叠好,塞进信封中,又将信封放进一个铁盒内好好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