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一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一日便是杜心五承诺的教导蔡泽璍习武一年的期限。
吃过晚饭,杜心五收拾好行李,只带了自己和万常青的随身衣物,将张作霖赠送给他的财物等留在了南湖别墅,换上了长衫,他将蔡泽璍叫到跟前,当然旁边站的是万常青。
“泽璍,为师已经教了你整整一年了,你的进步很快,为师很欣慰。还望你日后练功不辍,不要荒废功夫。”杜心五一生经历了很多悲欢离合,因此即将与爱徒分别,不舍怜惜之情也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师傅,徒儿也才入门,日后没有师傅的指导,徒儿肯定练不好啊。”蔡泽璍早已掰着手指头害怕这一天的到来,但是这一天还是来了,他只能委屈的求师傅留下。
杜心五手搭在蔡泽璍略显稚嫩的肩膀上,“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为师也不能照顾你一辈子啊。”说完他站起身,面目突然冷峻起来“泽璍,为师教你的武功,日后不能用来欺凌弱小,更不能危害国家,不然我教了你武功自然也能废了你的武功,记住了吗?”
“徒儿不敢,师傅请放心。”蔡泽璍语气确定的说。“师傅,你们离开奉天要去哪里?”
“我离开四川也有几十年了,这次我要带你师兄入川,寻找你师祖徐矮师,不知道还有没有缘分能找到他啊。”杜心五向远处望去,眼神空灵,充满了向往。
“那师傅带我一起去吧,在路上我会一直侍奉师傅的。”蔡泽璍听师傅说要去四川,忙求杜心五带他去。
杜心五摇了摇头,和蔼的说:“泽璍,你还有母亲需要你供养,而且张大帅对你期望很高,你若跟我走,岂不是辜负了他对你的殷切希望。如今这乱世,我希望你日后能闯出一片天地,你懂吗?”
蔡泽璍听从师傅的教导,缓缓的点了点头。
夕阳西下,杜心五谢绝了大帅府派出送他们的汽车,带着万常青缓缓的走在奉天街道上,二人远去的身影映在蔡泽璍眼中,越来越模糊,终于蔡泽璍忍不住哭了出来,一年的朝夕相处,永世的师徒之情。
自从杜心五二人离开奉天之后,蔡泽璍便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没有精神。练字时写的字弯弯扭扭,与****翔练功时居然一时忘记出招,被****翔屡屡打败。张凤云与刘云岗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一日,张大帅从北平发来电报,他已听说杜心五离开之事,于是邀请张凤云带蔡泽璍去北平玩玩。张凤云也知道张作霖是想叫义子蔡泽璍前去北平,对自己只是客套,但是自己舍不得让蔡泽璍前去北平,于是请来刘云岗进行商量。
“妹子,我觉得让泽璍去北平见识见识不是什么坏事。”刘云岗看到张大帅的电报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可是泽璍他才十一岁,他没有离开过我,他自己行吗?”张凤云明知去北平对蔡泽璍有百利而无一害,但是怎奈母子连心,她舍不得自己的骨肉离开自己。
“妹子,大帅那么喜欢泽璍,对待他像亲儿子一样,泽璍去了一定不会受苦的,男子汉应该早一点出去闯荡。”刘云岗继续努力劝导张凤云。“妹子,大帅电报上也写了邀请你去,你要是舍不得泽璍,要不你也一起去看看?你离开北平也将近十年了”
刘云岗夫人怕张凤云误会,忙解释道:“妹子你别多心,你大哥不是赶你走,他也是怕你舍不得泽璍才这样说的。”
“我知道大哥大嫂都是好人,我没有多想。可是我去大帅那边只会给他们添麻烦,而且和大帅的家眷在一起也会很拘束。”
“那就不去,我托专人送泽璍去北平,妹子你还住咱自己家,就这么定了。”刘云岗见如此犹豫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这个板他来拍。
张凤云本来犹豫不决,见刘云岗信心满满做了决定,于是也只好听其安排。
刘云岗随后对蔡泽璍说了张大帅邀请他去北平,一开始蔡泽璍级力不愿去。他刚与师傅师兄分别,本来心情就很低落,自然舍不得再离开母亲。
当晚,母子二人进行了如下的谈话。
“泽璍,明天你刘师傅托人送你去北平,去了之后一定要听你义父的话。我不盼你能够出人头地,只要求你不要调皮惹事,别让别人看你义父笑话。”张凤云爱抚着蔡泽璍的头。
“妈,我舍不得你。”蔡泽璍暗暗哽咽。
“妈也舍不得你,但是我也不能总保护你呀。你看门口树上的小麻雀,长大了会飞了,便离开了爸爸妈妈。外面有更广阔的世界在等着你呢。”
“妈,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北平吧。”蔡泽璍睁着他黑亮亮的双眸说。
“妈就不去给你们添乱了,我还留在你刘师傅家。记住在外面受苦了,受不了了就回家来,妈妈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张凤云说着慢慢拍着蔡泽璍,哄着他入睡。
伴着妈妈的安抚,蔡泽璍很快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第二日一早,张凤云为蔡泽璍换上一身裁剪得体的新衣服,带着一年四季的换洗衣物。众人依依不舍的将蔡泽璍送到奉天车站,送上了奉天开往北平的火车。
火车头汽笛轰鸣,列车员关上了车厢门,火车缓缓启动,张凤云此时已经哭成了泪人一样,她追着火车跑,车上的蔡泽璍也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泪水喷涌而出。
自自己出生以来,一直偎依在妈妈的羽翼下,此刻即将离去,从此再也不能随时吃到妈妈做的饭菜,再也不能随时见到妈妈的样子,想到这里蔡泽璍哭的更伤心了。
追着火车奔跑的张凤云与火车的距离越啦越大,直到最后火车消失在视线内,她就像精神支柱突然崩塌一样瘫倒在地上。
众人忙将她搀起来,又是按摩胸口,又是掐人中,最后张凤云缓缓苏醒过来,众人在车站等了许久,直到张凤云情绪渐渐稳定,众人才陪她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