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拉着君诺的手,杜天明都有这种奇妙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君诺渐渐长高,五官好像绽放的花蕾般的拉开距离,眉宇之间既有他的沉稳,也有若琳的俊俏,出落成一位翩翩少年。君诺的变化如同外面的田野,每次见面都有不同的惊喜。对于自己的离开,这次不能再以出差为由搪塞了。杜天明决定收起内心的伤感和不舍,轻描淡写地对儿子说出他要离开东海的决定。君诺好像理解这次分别有所不同,眼里露出深深的依恋。八岁的他表达情感的方式,不再只是简单的欢笑和哭闹,有了更为丰富的语言和表情。杜天明答应儿子的要求,尽量每月都回来看他。这次他们没有拉钩,而是以男人的方式达成协定。
若琳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他的决定。见面结束时她带些伤感的说,“以后自己保重,我会照顾儿子,不用担心。”简单的说话宛若春风吹过,久违的感动荡过心间。杜天明深吸口气,拼命收回快要流出的泪水。然而,当君诺停下脚步,转身伫立向他挥手道别时,杜天明再也忍不住了,任由两行温热的泪水在脸庞默默流淌。
杜天明决心克制日益强烈的离愁别绪,以免被它吞没,更不能让它如火山般爆发。他小心地将照片放进背襄,然后致电顺丰物流,约定下午五点过来收件。午饭过后,厨工开始准备晚上烧烤的食物,类似的活动每月一次,为当月生日的员工庆祝。通常在月未举行,为了欢送杜天明的离开,八月的活动提前举办。顺丰物流比原定时间晚了半小时到来,当第十三个纸箱上车后,杜天明签名确认时,马玲、江浩然和若云抵达冠美。
夏季的夜晚姗姗来迟,傍晚七点,棉絮似的红霞铺满天空,远山背后火红的夕阳依依不舍的俯瞰大地。厂房楼顶,从食堂搬来的桌椅分两边摆,上边摆着一排排洁净锃亮的不锈钢餐盆,醃制好的鸡翅、羊肉和猪排堆得高高的,用竹签串起来的匪菜、鲜菇、玉米和茄子摆成了山。整箱的啤酒和可乐堆得比人还要高。六只烧烤炉里的木炭烧得浑身通红,食物在烧烤叉上转动,烤肉的香味四处溢散,让人垂涎欲滴。女人专注于手中的食物,耐心地转动以防烤焦。男人一边听着肉块发出滋滋的声音,一边享受啤酒带来的冰凉清爽。
夜色悄然而至,月亮好像一把磨钝了的弯刀掩映在云雾里,山麓、稻田和村庄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月色之下,冠美包装的楼顶洋溢着快乐的欢声笑语,气氛炽热如同燃烧中的炭火。油腻的食物虽然诱人,但是吃得不多。很快,积压在纸碟里的烤肉,浇灭了女人继续烧烤的热情。然而,消灭啤酒的行动却明显加快了步伐,啤酒一听接着一听相继打开,扑哧的声响不绝于耳。李向阳和杜天明穿梭在员工之间喝酒谈笑,共享喜悦。这个夜晚,不管基层员工还是管理者,所有人都怀着同样的理由融入欢乐的聚会中,为八月生日的同事送上最真挚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