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有何贵干
陈二爷进门了,身后还跟着四名精壮的汉子。
跗骨钉是陈二爷心中的痛,眼中的刺。中了跗骨钉,陈二爷还带有些许自豪与自得。跗骨钉是江湖传说中的暗器。传说,意味着一般人见不着,也可以说是绝大多数人在很长时间内见不着。陈二爷不光亲眼见到了跗骨钉,还将这枚传说中的暗器“带”了回来,虽然差不多送掉了半条命。
跗骨钉长约一寸,细如簪钗,通体黝黑,内藏八刺。就在呼秋和随缘看病吃饭的时间,陈二爷在自己房中对跗骨钉端详良久,感慨:“造此物者,真有双巧夺天工之手!”陈二爷没有见到见到制造跗骨钉的人,但他与持有跗骨钉的人交过手。
十三年前,陈家堡依然叫陈家堡,就如同三百多年前一样平静地生活在鸡头山下。方圆百里两山最为出名,一曰虎头山,一曰鸡头山。鸡头山山下即为陈家堡,三百年来与世无争,当然,官府也管不着,因为陈家堡民风彪悍,不是土匪但也差不了多少。虎头山本为禁忌之地,十三年前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帮亡命之徒。
家有恶邻,陈二爷和兄长陈大爷带着堡中精锐打了上去。一百五十三人上了虎头山,一百五十二人下了山。曾经威风八面的陈大爷永远留在了虎头山,枪断人亡!陈二爷就是在那一场比武中中的跗骨钉。与他交手的是虎头山的一位白衣书生,文静而又秀气。陈二爷永远忘不了那双阴霾的双眼和那只白皙纤修的手……
想起了诡异的手,陈二爷又想起了今年堡中来的两位神秘的年轻郎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黑衣少女究竟是何人,竟能一掌拍出跗骨钉。这样的高手,如此的功力,已经出乎陈二爷的想象极限。那位少年又是何方神圣?很明显,黑衣少女不是那少年的表妹,而更像是护卫。这是高手的直觉,而陈二爷自诩也是高手。
请神容易送神难。陈家堡三百年的规矩当然不能被两个娃娃给破坏了。陈二爷带着酒进了屋。“二爷您坐。”小凤赶紧起身,添了一副碗筷。陈二爷大马金刀坐下,倒满一碗酒,起身:“多谢小兄弟和这位姑娘出手相救,想不到有生之年,这颗跗骨钉还能拔出来,哈哈!”话说完,酒已尽。
“二爷客气了,不就是拔了颗钉子嘛。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长者敬,不敢辞。呼秋举杯喝了口茶,淡淡地说。
“区区小事?!”陈二爷声音大了几分:“两位难不成真不知道这跗骨钉的名头?”
呼秋摇头,随缘确是一动不动没有反应,似乎没有看见周围的人。
陈二爷怒了。身为长辈,他觉得很有必要给这些江湖晚辈讲讲规矩,随便讲讲典故。陈二爷吃了一口菜,似乎下定决心,一拳打在木桌上嗡嗡作响。拳头展开,定是那通体黝黑的跗骨钉。“此物造价可达百两黄金!”
“不就是颗钉子嘛,这个暗器这么贵?”呼秋盯着跗骨钉,没看出玄机。
“通身玄铁,内有八刺,入骨即张。中者七日毙命。”陈二爷说道,又将跗骨钉收了回去。
暗器中带有倒刺,如同鱼钩一样。呼秋能够想象。只是七日毙命呼秋有些想不通。眼前的这位大爷不是中了跗骨钉十几年了吗?似乎是勘破了呼秋的心思,陈二爷悠悠地说起了虎头山与鸡头山的往事。陈小凤则是泪眼婆娑。“我那逝去的兄长,正是小凤的爷爷。”陈二爷叹息。“我命不该绝,中了跗骨钉,还苟活了十三年。是位道长救了我。”
听到谈起道长,陈小凤眼睛一亮。“没错,就是给小凤取名的那位道长!”陈二爷继续说。“小凤出生时,来了一位道长。道长看了山,还看了刚出生的女娃娃。‘鸡头变凤凰,全凭此女’,这是道长留下的话,小凤的名字也是道长取的。”小凤的眼神却又黯淡下去了。十多年过去了,小凤已经长大,但鸡头山还是鸡头山,凤凰从来没有出现过。
听到了取名,呼秋又想到了自己的名字。“呼秋”这个名字是呼半仙取的,半仙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呼秋从小就觉得他应该是一位高人,就像武侠小说中隐居的高人一样,比独峰尖还高。要不然,呼半仙怎么有武功呢!自己莫名其妙穿越了,不知道呼半仙过得好不好。半仙留给自己的“七星聚会”,我已经解开了呢。
走神了一刹那,呼秋思绪又回到了眼前。“既然那位道长能救你的命,为什么那位道长不将跗骨钉取出呢?”呼秋问。
“哈哈哈……”陈二爷一阵大笑,“问得好!这也正是我今晚要想二位讨教的!”十三年前,陈二爷中了跗骨钉,流了半身血。躺在陈家堡等死时,无名老道飘然而至。陈二爷就是在老道给自己治伤时才明白跗骨钉到底有多厉害。造跗骨钉难,百两黄金打造,成品十不存一;发跗骨钉更难,需用八种暗劲催发倒刺展开,分寸力道准头,要拿捏得丝毫不差。“传说皇宫之中的葵花公公,会一手天雨散花,其实就是同时打出九颗跗骨钉。”老道说过这样的话。陈二爷那时才知道虎头山那位白衣书生的厉害。“不伤筋动骨,能将跗骨钉收回来,恐怕只有仙人才办得到,贫道无能为力。”老道能保住陈二爷的命,但治标不治本。
陈二爷起身,正色问:“那么,你们二位究竟是何方神圣?来我陈家堡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