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动荡得不容乐观,比现实流转的烟火还要莫测。
“卫兵!把我的‘临剑’拿来。”我说。元素王座突然退军了,这群“不死的生灵”到底在打什么阴谋?!在对峙了一个月后毫无征兆的退军了。
喧嚣的战场渐渐成了我日常的生活,虽然我知道年迈的老头子和银也一样整日穿梭在凛冽的硝烟中,心里还是带着委屈觉得不好受。
盟军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由我统领的声势浩大的骷髅军团,另一部分是由老头子和银领导的麦城卫军。年轻的祭司幻瞳相信单方向的进攻很难打破由银月堡全面指挥的军队,歌祭是个狡诈阴险的家伙。
年轻的圣士莫皇为我亲手打造的临剑,长长的剑把和漆黑的剑身,正巧是我憧憬的锋利模样。
幻瞳给它取名叫“临剑”,并且相信它会所向披靡。
流血的生活渐渐取缔了流泪的回忆。我相信我最终也会彻底沦陷成一个面无表情的军人,每一回站到战场上,胸膛都像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一下子贯穿出一个巨大的洞,拼命往外渗出黏稠的黑色的液体,并且无论如何都填补不了。可每一回洞的面积都会比上一回要小,我开始害怕地淌眼泪,因为我不知道哪一天,它最终也会如我的眼泪一样彻底消失,而那时我会变得多麻木和冷漠没人知道。
元素王座的撤防原来只是为了让铁血卫兵接替。风暧昧地抚摸我稀疏的胡渣,不再为往事忧愁,为浑浊的眼神而难过,因为我必须全身心地投入这场战争,理由是我要找寻发动这场战争的意义,所谓的“圣洁时代”到底意味着什么?!那里是否有我迷失的方向?!
或者更直接的原因是——我是盟军的统帅,身居高位的上等者。
洛曦和我都想不到孤傲的铁血卫兵为什么会甘心诚服于银月堡,而当阔别已久的长老站到我面前时,我难过得百骸剧痛,泪水强忍着咽回到肚里,苦涩得喉咙哽咽。
莫皇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卑谦地问我:“我伟大的统帅,您没事吧。”
我承认起初对这样的称呼并不习惯却很享受,但绝非乐此不疲地洋洋得意。
风吹到我脸上吹进他眼里。本因属于我的熟悉似乎插上了翅膀飞到了陌生的地方,我缓缓地问他:“你到底是谁?!”
幻瞳和洛曦惊讶地望着我,连我自己也无法相信这窘迫的声音发自我的喉咙。
黑压压的铁血卫兵里走出一位面容和蔼的将领,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他——长老。
他却在此时告诉了我另一个身份——他是凯葬尔的三大将领之一,纯净灵力——库克。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他很久以前就退出了凯葬尔,他厌倦了喧嚣的无止境杀戮,美丽的祭司槿轩让他觉得生命还有别的意义,他说他愿意放下生命去重新开启光明的未来。
可烟花城是他的故乡,亡灵者的家园。身为亡灵的他有责任和义务去保卫好它,所以他又重新穿上了破损的铠甲,拿起了生锈的屠刀。
我狠狠地把临剑插到脚下,扶着它剧烈地作呕,因为我吞下了太多苦涩的泪水。槿轩一直是我心底挥之不去的伤,而长老却是这道明媚伤口最清晰的疤,如果可以我甚至有时甘愿放弃关于槿轩的那段记忆,可长老存在的真实成了无可抵挡的障碍,而我也心疼这个障碍!
如果可以,我希望忘记。
如果可以,我并不希望放弃。
相视的微笑陪同早晨单薄的阳光漫步在苍冥的碧蓝之上,我拔起了临剑,不约而同地脱下厚重的铠甲披上灰白色的长袍,我终于能再这么写下——风灌满我同长老灰白色的长袍。长老问我冷吗,我说很温暖。
对于这场并不算庞大的战役我没有太多印象,只记得擂鼓很响,天空很蓝,鲜为人知的蓝。
“摩卡,要不要追上去?!”幻瞳单膝跪下低着头卑谦地问。
“算了。”我向他挥了挥手。“不用了,没有必要。”
毕竟仅凭长老和这小支铁血卫兵还不足以抗衡如此庞大的骷髅军团。莫皇说氏族早与军团合二为一,连许多年老的士兵都迫切希望参到这场历史遗留的战役中来,他们知道这一切与荣辱无关。
突然想用一个突兀而更加稳妥的比喻来形容。
柱状的烟雾像大地吐出的一轮一轮浓墨,调戏着敏感的脆弱天际。
铁血卫兵们在广阔的沙丘平原上艰难的死守着,库克看到许多卫兵其实早已经疲惫得不像样了,士气如今也是他所见过史无前例的最低。而一个因为疲惫和闷热搅得气急败坏的校尉正烦躁地体罚不久前擅离职守的年轻卫兵,库克没有阻止他,阳光扎在皮肤上是剧烈的疼。
几个稍微上了年纪的卫兵,围坐到阳光涉及不到的地方看着对方凝重的表情,一个依旧强装着镇定,但是眼眶却在热气腾腾的闷热中,不知不觉渐渐红了起来。另一个继续缓慢地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一点一点的,鼻腔里尽是翻滚的酸性气体,他哽咽了一下后低头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