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程昊然,开学高二,理班。我的前女友叫孔艺,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儿,有些肉乎乎的,但是很漂亮。
我很爱她。
我是怎么喜欢上她的来着?哦对。我好像是在一次升旗仪式上看到她和另外一个女生打打闹闹嘻皮笑脸,我在想,这丫头挺漂亮的。到后来有一次在英语老师办公室,我正背到一半支支吾吾地卡壳,她垫起脚尖凑到我脑袋后面提醒我课文内容。她的声音软软的,身上有一阵沐浴露的香味。我大概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她吸引了。
到后来我发现,喜欢她只能带给我一次又一次的难过与刺痛。
她追着他们班的一个男生给她送水,那个男生只要一上场她就跳得更起劲儿...一直到光棍节那天,她向他告白了。我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作为一个从来不会被她看见的细小星辰,我沉默地看着她的侧脸,充满愤怒和悲伤的侧脸,我心也随着她一起撕裂。
明明我应该高兴的,许昇没有答应她,我明明应该高兴的。
可是我发现我真他妈难过。
我喜欢的是她笑靥如花的样子,我不想看见她难过。因为她难过,我就像她的附属品一样,我也瞎他妈难过。我控制不住。
我和她告白的,在那个她和那个叫许昇的男生告白的地方,我不顾她用尽全身力气的推搡,把她紧紧地锢在怀里,慌乱地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孔艺,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她不动了,就任由我把她搂在怀里,我认命地闭上眼睛。我的外套被她弄湿了。
真好,你终于属于我了。
尽管我知道这都是我一个人的痴人说梦,一个人的自导自演。
我开始改掉我的厌食症,我开始逼迫自己正常吃饭,每周去健身房塑形。我去理发店剪短了我看起来像垃圾一样的头发,去商场买了几件新衣服,只为了让自己更清爽。
喜欢你让我变得更好了,谢谢你。
跨年的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去了学校的楼顶看烟花。我侧过头来看着她被烟火照亮的侧脸,眼睛里装满了整个银河系的星辰,还有我错失的所有岁月。
良久,她也把头转过来看着我,直视我的眼睛,1月的风更冷了。我低下头来寻找你在冬季寒冷的风中仍然水润的唇,她却低下了头,我的吻便落在了她的额头,有些发烫。我闭上眼睛,伸出双臂紧紧拥住她,手轻轻按在她后脑勺柔软的头发上。还是那么熟悉的洗发水的味道,我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待到烟花寥寥无几的时候,她在我怀里轻轻地说,昊然,我们分手吧。
我还在揉着她的头发,好似没有听见她刚刚说的话。
她继续,“你知道我还喜欢他。”我静静地看着她那双如水的眼眸,我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冻得通红的小脸,冰冰的。
“我知道。”我淡淡地看着她笑,把她掖到耳朵后的头发放下来,“遮着点耳朵吧,别冻着了。”
她突然开始哭起来了,我手足无措。我慌乱的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别哭了,脸会皴的。”她的眼睛像小兔子似的,红红的。“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不掉他…”她摇着头,几绺头发粘在她泪水流过的脸颊上,我看得更心疼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学着心疼一下自己呢。
她突然踮起脚尖,双臂环上我的脖子,轻轻地吻住了我。我睁着眼睛迷惑地看着她忽闪着泪光的睫毛,按住她的腰把她推到墙边,用力地惩罚着她,猛地吸住她的嘴唇,又忽地轻轻撕咬。我吻她通红的小鼻头,吻她带泪的眼睛,吻她白皙的脖颈,吻她冰凉的耳垂。
很久,我在她耳边喘息,“不是可怜我吗,那就可怜到底啊。”她已经麻木了,瞪着某处发呆。我又盯了她一会儿,拉着她的手下了楼,打了辆车送她回家。
车上她一直看着窗外,明明整个窗户都被哈气笼罩住了。她的手指动弹了一下。“你恨我吗,昊然。”我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半晌,“我爱你。”
她的手又抽了一下。
她终于肯把头转过来,但仍是低着头。“对不起。”
你除了跟我说对不起还能对我说些其他的吗。我听腻了,宝宝。
“没关系,我爱你。”
“谢谢你。”
“不用客气。”
“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如果你愿意,我怎样都可以。”
你想怎样我都愿意。
我抬头看看窗外,三月的晚上还是漆黑得什么都看不见,只有被前面的楼挡住了一半的月亮,还在熠熠生辉。回想起来,爱你的味道是酸的。
只酸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