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广财叔叔毕竟是大人,他虽然很和善,但作为孩子的我还是对他有些敬畏。而绿洲他们搬来后在闲暇的时候我就和绿洲走得比较近了,比如说他会和我一起把他们家的茶几从屋内给抬到屋外来当做乒乓球台而和我“乒乒乓乓”地在上面打来打去。
他家也有电视机和VCD,而且他们家就是广财叔叔家东侧紧邻的那一家,两家之间仅隔着一个不足十米的道子。所以我去广财叔叔家看电视的次数渐渐地少了,而去绿洲家看电视的次数渐渐地多了起来。
绿洲的妈妈身子不高,但很瘦;常剪着一头短发;两只小眼睛很友好,整体打扮干脆利落。他的爸爸个子也不高,但挺胖的,抽烟很厉害,而且常常笑嘻嘻的,似乎是个乐天派。他姐姐春艳和他妈妈又好多相似的地方,也梳着短发,身材瘦小,两只小眼睛很水灵。
他们一家人都很喜欢我,于是我在他们家无论是看电视还是玩其他的东西都感到很舒心。
“哦!终于把建成、元吉这两个坏蛋给铲除了”春艳兴奋地叫喊着。
这是八月初的三天里,我和绿洲一家人在一起在VCD上观看大型历史剧《隋唐英雄传》,刚刚让春艳很兴奋的那个情节就是我们看的大结局(第四十集)。
这部电视剧看完后,我感觉这个暑假实在是太放纵自己了,玩得有点儿疯狂。是该静下心来给新一个阶段的学习做做准备了。
我就去春艳家里问春艳借来了她曾用过的初中一年级上册部分科目的课本。她很是乐意地借给我了。
春艳的书外观看起来就让人感到舒服,封面保持完好,书的内页也很平整,没有哪一页的拐角是皱起来的。这些都可以看出书的主人是一个爱学习,讲卫生的人。
那些天,我就读着背着那语文书上的诗词;认真学习着数学书上的公式定理;翻看着那本厚得令我生畏的英语书……特别是在数学上,我一遇到自己做了大半天还没有做出来的题目,就去问春艳,她也会认真思考我的提问,耐心为我解答,不过她给我解答的题目没有几道。因为我问的那些问题好多她也不会啊!
………………
安西县瓜州乡初级中学坐落在乡政府西侧,仅隔着一条南北向的马路;北侧是一条中小型水渠;南侧(也就是大门所在的那一面)是一条东西向的马路,马路的对面就是一排门店,有商店、饭馆等;而校园的西侧就是大片的庄稼地。
在那个瓜州蜜瓜的瓜香来回飘荡的九月,新明、红芳还有她俩的爸爸,我和我的爸爸。我们六个人一同迈进了了瓜州乡初级中学的大门。他们三个大人是来陪我们三个小人儿来注册报到的。
校园里有好多陌生的面孔,我用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终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就是芙蓉。她身边陪着她的那个大人就是她爸爸:寸头发型,一件白色的衬衣把腰带给遮住,两只手背在背后。脸上喜悦无限。
进了学校大门后就是两栋房屋,大门右侧那栋房屋的西侧墙壁上有一块很大的黑板,我爸爸他们几个正忙着看写在那块黑板上的收费标准。
而我就跑到芙蓉和她爸爸面前去了。芙蓉见了我,似乎也很高兴。
“爸爸,这是我的同学鹏刚”她指着我向她爸爸介绍着。而我也连忙说:“叔叔好!”
蓉爸爸笑着看着我说:“我常听芙蓉说起你,有几次你和芙蓉一同在庆六一表彰奖励大会上站在同一排领奖,从那个时候起我就认识你了”
“叔叔的记性可真好,可以说是过目不忘啊!”我有点儿惊叹地说。而我早就认识他,好像是在几年前他骑摩托车送芙蓉上学的时候吧。
“我还记得记得你那次和其他几个同学来我们家给我们摘棉花呢!”
芙蓉听着她爸爸的话,有点儿羞涩地低下了头。
那次我把摘下的棉花装在一个大袋子里,而且用脚踩得很充实,袋子装满后就重得我一个人抬不动,而大家又都急着回去吃饭,所以芙蓉就赶紧来帮我。我抬着袋子的尾部,她抬着袋子的头部,我俩才勉强把那个大袋子从地埂上给抬到了她们家的拖拉机车皮里。
晚上吃完饭后蓉爸爸很快就给我和新明、忠义还有胜强四个人结算并发放了工资。虽然当晚天已经是“月挂东天”了,蓉妈妈说让我们四人在她家留宿,等天亮后再会自己家去。可我们四人都坚持不在她家过夜,要骑着自行车出发。
虽然月光也算亮,但蓉爸爸为了我们几个人的安全,还是骑着摩托车打开车灯在我们身后给我们照路。而芙蓉也闹着要和她爸爸一同前往,她爸爸没办法,就让她坐在摩托车上。于是原本打算骑自行车的新明也就放下自行车和芙蓉一样坐在了摩托车上。
可能是因为“归心似箭”吧,胜强等我们三个人把自行车踩得很快,一个不小心我和胜强就把车子给骑到马路右侧的树沟里啦!在我们身后的蓉爸爸立即停下摩托车,他们几个人将我和胜强还有我们的车子用力从树沟里拉了出来,幸好我们安然无恙。
我们就继续上路了。到了一个岔路口,胜强和忠义沿一条路去了他们家所在的头工乡林场。
这样,在剩下的路上就只有我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蓉爸爸他们在我身后继续为我照路。
那个时候我们家和新明家就隔着一条从未启用但排场不小的水渠。我骑自行车到家后新明也从蓉爸爸的摩托车上下来回她家了。
“呀!好像是牛郎和织女啊!”分别前芙蓉看着我和新明两家的屋子说我和新明。
“别瞎说了,快和你爸爸回去吧!”我当时心里有点儿不舒服,因为我明白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我喜欢的人就是她啊!
“来来来,所有初一新生先按自己原来的小学一个学校一个学校地分开排队站好”快八点整的时候,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高声喊着,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这个初中的教师。
大家就按照他的要求站好了队。这个时候,他就站在我们的面前,手里拿着几张纸,我猜那应该是新生花名册吧。而他身旁同时站着三个人,其中有一位女士,带着近视眼镜。
“大家好!我是这个学校的教导主任马鑫,首先我代表瓜州乡初级中学欢迎你们的加入,从今天起,你们当中的每个人都成为一名初中生啦!我在这里向你们表示祝贺,祝你们在即将开始的初中学习生活中一切顺利。”
队伍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大家个个都不做声地笑了。那是幸福的笑容。
“你们各自的升学考试成绩都应该知道了,下面我来宣读分班情况。”马鑫继续说着。
我们一共站着六支队伍,分别来自同一个学校。大概有一百五十多人。而新的初一年级设三个班级。也就是每个班大概五十个人。分班情况还没有宣读完,我的心就已经碎了。
早在来注册报到前的暑假里,我就向上天祈祷着:一定要让我和芙蓉还在同一间教室里学习,我的生命中不能没有她啊!
可是,分班情况上的学生姓名好像是依照升学考试的成绩排列的。第一个被念到的名字就是芙蓉:“芙蓉,初一(2)班”而第二个被念到的名字的人就是我:“鹏刚,初一(1)班”。
刹那间,我感觉自己的思维麻木了。叫我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现实呢?
“好了,分班情况宣读完毕,我还会让人把我刚才宣读的情况贴在大门旁那块黑板的边缘,如果大家刚才还有没听清楚的,可以自己去看。”马鑫接着说。
“我的最后一项任务就是给大家简单介绍一下三个班的班主任。”我从马鑫的介绍中我得知我们班主任是宏康:个子不高,椭圆形的脸庞,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那个戴着近视眼镜留着短发且脸蛋很圆的女士就是芙蓉她们班的班主任;而另外一个头很大,身材较胖且个子也较高的男子就是三班的班主任。
“好了,接下来你们就各自跟着自己所在班级的班主任去注册报到吧!大家解散。”马鑫最后说。
整齐的队伍就稀稀落落地散开了。我还没急着跟宏康走,而是匆匆来到那块黑板下抬头看着那刚刚被宣读的分班情况。
新明、胜强、洪恩、学成等和我分到了一班;红芳、茉莉、杜鹃、鸿儒、建伟等和芙蓉分到了二班;孝成、忠超、兴梅等分到了三班。
我又看了看那块黑板上写着的收费标准,就不由地想起了治泽和成泽。那些收费标准虽然比小学高了一些,但像我和他家这样非常贫困的家庭还是完全能承担得起啊!就是一家子同时有两个人也没多大问题。而且这次对我们这些个“黑户”也不收取什么借读费啦!
想着想着,我就对他们的爷爷奶奶充满了责备。“你们是从哪里知道学费很贵得让你们承担不起啊?哪怕就是先来这儿看看收费标准再决定是否带他们回老家念书也不迟啊!你们怎么就……”我心里这些想法翻来覆去不断地活跃着。
除了对二老的责备,剩下的就是对两个小伙伴的深深怀念。
瓜州乡初级中学是一所半寄宿式的学校,学校规定以学校为圆心,以十公里的长度为半径作圆,凡是家不在这个园内的学生都必须无条件选择住宿;而家在这个圆内的学生是否住宿由他们本人和家长商量后自主决定,不做硬性要求。
我和新明、红芳、孝成等属于“圆外生”,而芙蓉、建伟等属于“圆内生”。
其实关于我的情况妈妈爸爸早在假期里就心里有数,他们在那个时候就开始给我在学校的住宿做准备工作。买床单、被套;装枕头、缝褥子,铺的盖的枕的样样都没少。
妈妈不怎么会缝褥子,爸爸就请同住在我们“东面子”那一片的金莲阿姨教妈妈缝。金莲阿姨就是那个比我大八九岁的科友的妈妈。
友妈妈几乎也算看着我长大的一个人,她对我也非常关心。她知道我从小学习就很棒,所以也很喜欢我。这样,爸爸请友妈妈帮忙她当然就欣然接受啦!友妈妈善良贤惠,在针线活上功夫极深。
我看到那些注册报到的学生已经排好了三条队,就赶紧跑过去看了看:摆放在花坛东侧的三张桌子前分别坐着那三位班主任,桌子上各立着一个手掌大小的牌子,上面分别写着一班、二班、三班这些字样。我就自觉地跟在了一班这条队的末端。
注册报到结束后,爸爸还没有急着离开,他和我同在宏康的桌子旁。爸爸向宏康讲述了有关我的基本情况,特别是我的眼睛近视的问题“希望排座位的时候您能尽量安排孩子靠前坐”,还嘱咐宏康一定要对我严加管教“不听话你你就放心打,打坏了我不怪你!”。
宏康老师第一眼就喜欢我,因为他知道我当时已经是初一(1)班这个新集体的第一,所以对于爸爸所说的那些,宏康也连连表示“放心吧,你提的这些问题我一定会去尽力解决的,保证让你满意!”
听着宏康给爸爸的答复,我深深地感受到他似乎是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沉稳睿智、友好亲切。接下来两年的初中学习生活中,也充分证实了他给我的这些最初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