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建昭元年（公元前38年）八月初九，长安上空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没有一丝风。王凤消除后顾之忧，暗自庆幸，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王凤召见王根、王音，对王根、王音说：“太子的地位守住了，我很高兴，人逢喜事精神爽，呆在屋里闷得慌，今天不冷不热，趁着今天天气好，我带你们去长安西郊打猎。”王根笑道：“多年以来，我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缺乏锻炼。出去打猎，可以锻炼身体。”王音说：“秋季是打猎的最佳季节，我喜欢骑马射箭，露天烧烤。”王凤、王根、王音各自携带一壶酒，骑着马来到长安西郊的树林里，笔直的林间小路被枯黄的落叶覆盖，秋风萧瑟，落叶纷飞，马蹄踩在落叶上，沙沙作响。天空湛蓝，一排大雁向南飞，一只乌鸦在一棵大槐树上发叫声，一只啄木鸟在树上捉虫子，三只野鸡在树林里飞来飞去，蚂蚱在草丛里蹦跶。王凤、王根、王音策马扬鞭，眺望远方，找到猎物，围追堵截，拉弓射箭，射死一只兔子一只鹿。王凤、王根、王音解剖猎物，弄来一些树枝，点燃树枝，把肉烤熟，喝酒吃肉，体验自助餐的乐趣。王凤道：“秋天贴秋膘，对身体大有益处。好肉配好酒，真爽。”王根道：“兔肉回味无穷。”王音道：“鹿肉太好吃了，鹿肉可以补脾益气温肾，咱们应该多吃点鹿肉。”酒过三巡，王凤说：“俗话说：‘酒壮英雄胆，酒后吐真言。’为兄的肚子离别了很多话，今日借着酒兴，一吐为快。朝廷故意歪曲儒家的思想，培养出许多废物。现在的文官十有八九是庸人。这里没有外人，你们可以说出自己看不惯的事。”王莽的叔父王音说：“统治者应该刚柔并济，当今皇上阴柔有余，阳刚不足。”王凤道：“刘奭想得到其祖先的保佑，派人修建祖庙，整理其祖先的陵园，劳民伤财，导致怨声载道。如今小人当道，宦官弘恭和石显把持朝政。君不君，臣不臣，成何体统？大汉朝礼崩乐坏，国将不国。”王根叹息道：“皇上不信任咱们，所以咱们无法位列三公。”王音说：“皇上经常大赦天下，实乃火上浇油。”王凤说：“刘奭重用那些昏庸的书呆子。那些昏官喜欢颂扬古人，抨击时政，光说不练。刘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王根说：“皇帝无能，大臣们也无能。”王音说：“自从昭宣中兴之后，国家实力逐渐衰退，我为此忧心忡忡。”王凤说：“国家财政收入逐年减少，当今皇上浪费钱财，国库日益空虚，可谓是雪上加霜，火上浇油。”王根说：“刘奭想以德服人，经常大赦天下，纵容犯罪者，贻害无穷。”王音说：“刘奭软弱无能，鼠目寸光。由于选拔官员的制度不公平，导致官僚机构缺乏人才，许多无能之辈靠裙带关系谋取一官半职，官府办事效率低下，许多职位形同虚设。”王根说：“大汉朝外强中干，岌岌可危。”王凤说：“日中则移，月满则亏。从古至今，没有长盛不衰的帝国，只有无休无止的权力斗争。”王根说：“刘氏皇族不劳而获，欺压百姓，早已失去民心。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大汉朝早晚会被德才兼备之人取而代之。”王音说：“一旦发生严重的灾害，则会导致国家分裂，烽火连天。”王凤说：“我等应该效仿战国时期的孟尝君，招贤纳士，扩大势力，未雨绸缪。”
王根说：“都说虎父无犬子，其实未必如此，当今皇上各方面都不如汉宣帝。汉宣帝是中兴大汉的明君，当今皇上是导致大汉帝国江河日下的昏君。当今皇上为了安抚关东的豪强，废除迁徙关东豪强充实关中的制度。全国各地的豪强和地主强制拆迁，强占土地，逼良为娼，杀人放火，导致有些失地农民改行做强盗。皇上对豪强和地主疏于管理。”王音说：“皇上乏善可陈，他派三十万人修建通往西域的道路，促进了中原与西域的交流，这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大贡献。”王凤道：“汉宣帝临死之前给刘奭安排了三位辅政大臣，第一位是乐陵侯史高，第二位是太子太傅萧望之，第三位是太子少傅周堪。刘奭封史高为大司马、车骑将军，封萧望之为前将军、光禄勋，封周堪为光禄大夫。史高是汉宣帝的祖母史良娣的侄孙。汉宣帝幼年时寄养在史高家，与史高交情颇深，对史高非常信任。史高大权在握，非常得意。刘奭的两位导师（萧望之和周堪）故意把刘奭培养成任人摆布的昏君。”王根说：“初元二年（公元前47年），刘奭封萧望之为关内侯，赐给萧望之食邑800户。奸臣萧望之为了扩大其势力，推荐刘更生（楚王刘交的后裔，汉成帝在位时改名为刘向）和金敞（侍中）入朝为官。刘奭当上皇帝之后，把朝政大权交给史高，萧望之和周堪成了史高的副手，史高、萧望之、周堪互相诋毁。”
王音道：“石显与史丹、许嘉勾结，在私下里拉拢匡衡、贡禹等人，扩大势力。石显逼迫萧望之自杀，周堪、刘更生被贬为庶民。一朝天子一朝臣，刘奭登基之后，曾经被汉宣帝重用的老臣十有八九被罢免。刘奭封孔子的后代孔光为丞相，对孔光毕恭毕敬。刘奭在全国各地修建儒家学府，大力推广儒家学术，把儒家捧上天（此举为儒生王莽篡汉埋下伏笔)。”
王凤说：“刘奭封孔霸为关内侯，赐给他八百户食邑。孔霸去世后，刘奭先后两次穿着素服吊祭。刘奭登基之后，太学生的数量激增五倍。那些太学生每年按甲、乙、丙三科进行考试，考试合格者被授予官职。”王音说：“最近几年，民间流传着一句民谣：‘遗子黄金满籯（竹笼），不如一经。学而优则仕。’如今，官本位思想深入人心。儒家学术导师夏侯胜洞察弊端，对其学生说：‘士病不明经术，经术苟明，其取青紫（高官厚禄）如俯拾地芥耳。’”王凤道：“刘奭经常与群臣讨论儒家学术，呈口舌之快，如果大臣们的言行举止不符合儒家思想，就会被刘奭训斥。”王凤道：“咱们在这里议论朝政，只能过嘴瘾。”王音说：“虽然咱们刚才的评论鞭辟入里，却无济于事。”王凤、王根、王音觉得口干舌燥，各回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