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羽的父亲是一名妇产科医生,这是一个普通而温和的男人,对患者很好。
有一次门诊,他遇到一位前来求助的女患者。
“流产,3次了……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通过一些基本检查,他发现对方没有任何器质上的问题,但对方却表示自己的丈夫不能一起来看病。
“那么,下一次发现自己怀孕,第一时间过来找我,好吗?”
这位女士果然照做了,当她再次怀孕时,医生发现,她的检验报告有问题。
“你吃过什么奇怪的食物吗?要知道,这次幸亏来的早,可以保胎,不然,你又要流产了。”
这第四个孩子,终于保住了。
这个孩子,就是景睿。
“可是,萧敏你知道吗?只是因为你偷偷一个人来看这个医生,这个医生……就搭上了性命。”
宫羽一双美目浸满眼泪,“我的父亲,他就是那个妇产科医生……你原本不过是他芸芸患者中的一个,然而,你生下孩子的多年后,有人推测到你当年频频流产的真相,但苦于没有证据,结果找到了我父亲……父亲根据对方提供的线索,发现了这三番五次的流产背后的蹊跷……没想到,那进行调查的人被谢玉发现,而父亲作为这关键的证人……竟被谢玉……买凶杀他灭口!”
宫羽说完这话,全场一片哗然。
萧董事长大约觉得自己是现场最能镇得住场面的人,听到这里,他正色望着宫羽,厉声道:“没有证据,却含血喷人,诬告的罪名你承担得起?”
宫羽唇角一勾,“证据我当然有,警方需要的话,我要多少给多少。不过,我还有董事长您更想看的东西。”
说完这话,宫羽径直从台上走了下来,毫无畏惧神色,“萧董事长,您为什么不想想,谢玉那么帮越佩,究竟是为什么呢……再看看您的宝贝儿子萧景宣,他长的可曾像你?”
越佩闻言冲上前去,抓起一杯红酒泼向宫羽,刹那间,一片鲜红浸染雪白的衣裙,像是朵朵血色的红莲,那杯子被摔落在地上,响起一片刺到人心底的玉碎之音。
“小贱货,敢陷害我,也不看看——”
萧玄拉住越佩,“这么多记者,成何体统!”
宫羽的眼神冷似寒泉,笑容却如罂粟盛开,“我可是费了点力气才收集到谢玉和萧景宣的头发,董事长想不想看看我手里的检测报告?上面显示,他们才是真父子呢。您要是不信,带着萧景宣多查几次,看看他能不能变回您儿子。”
这惊天消息一出,四周反倒一下安静了,在场的每个人都面露震惊之色。
我也如鲠在喉,梅长苏曾告诉过我,林伯伯怀疑过萧玄害姐,我对此有心理准备,但萧景宣竟然是谢玉的儿子,却是我万万也想不到的。
是啊,他曾说过,要下手收拾越佩时,不能放过他儿子,我只当他是一时口快,却没有想到,他不仅没有放过越佩和萧景宣,没有放过谢玉,没有放过此时愤怒到发狂的萧玄,也没有放过被丈夫欺蒙的萧敏姑姑和站在一旁悲恸着的景睿……
萧玄满眼通红,咬着牙根问越佩:“你当时求我把谢玉介绍给姐姐,就是因为他是你男人吗……”
越佩听到这话,大惊失色,像个没有支撑的橡皮人,一下瘫软在地上。她儿子萧景宣,一个36岁的成年男人,此刻却跪在她的身后,只知道恐惧,“妈,她说的不是真的……我怎么可能是姑父的儿子……妈,你说话啊……”
记者们都意识到这是第二日的早报头条,一时间,闪光灯明灭不停,恍如白昼极光,整个世界亮到没有影踪……
如此耀眼,我却根本看不到梅长苏的身影。
突然想到他嘱咐我一定照顾好敏姑姑,于是我急忙搂住身旁已经心神俱疲、快要晕厥过去的敏姑姑,看着她那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我心痛不已,却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萧景桓看到萧景宣大势已去,神色骤然松快了下来,又看到现场的媒体没有不凝神细听的,于是下定决心乘胜追击,“越佩,当年你还没有嫁给我父亲时,谢玉便是你的情人,你抛弃情人,是因为觊觎萧家的产业。婚后不久便怀孕生子,算是得偿所愿,可这孩子生下来不久,你就知道他其实是谢玉的儿子。你这毒妇鬼迷心窍,居然让自己的情人伪装身份接近姑姑,确保你们的儿子拿到财产……蛇蝎妇人,今天我萧景桓就要揭掉你和谢玉的画皮!”
谢玉听到这里,明白大势已去。他却只是嗤之以鼻,挑眉不屑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当年,我一无所有,所做的不过是顺势而为,只是成王败寇,你们现在说我阴险狡诈,不与为谋,都是些没胆色的马后炮。只是,我妻子何罪只有,要受这番屈辱——”
他回过头,看着无语凝噎的妻子在瑟缩不止,眼神突然变得缓和而温柔,“敏儿,这辈子,我对不起你。我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什么人,也过了很多荒唐的日子,但从我见到你第一面起,你就是那个我主动留在心底的人……”
说完这话,谢玉闭上双眸,像是放弃了所有的武装和抵抗,颓败而无可奈何,“敏儿,你知道吗,我对你做了残忍的事,却只是为了有机会和你长相厮守……如果我不那么做,我的一切就会被拆穿,那你怎么可能还会要我……然而,说到底,我想让你冰清玉洁地活着,却还是害的你在这些乌七八糟的人面前失了颜面。对你,我依旧是个无能的人吧……”
他的这些话,说得轻声细语,犹如恋人耳语,敏姑姑的脸颊眼泪不停划过。周围一片喧嚣,我却听到那眼泪滴落时,是幸福摔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