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对面醉仙楼,喝酒。”景升欢叫了声。
大家刚要入醉仙楼,只听身后响起了一声:“慢。”声音很是浑厚。
天啸闻声心头一骇,老万的声音已传了过来。
“小兄弟,这老太叫千手观音,四川唐门的现任当家,飘香酒楼的大掌柜,天魔会的高手。”
天啸也不想多结仇家,听了老万这话,便到了千手观音面前,学着大人的腔调抱拳道:“这位大娘,是否我的兄弟砸坏了你家什?我认了,赔你,你就说个价吧。”便将小手伸进了怀里,取出一叠银票来。
千手观音认得天啸,知道这孩子,就是击败昆仑老怪和玉面和尚的锦衣公子,逐鹿山庄的大庄主。
“锦衣公子,飘香酒楼不缺银子,缺的是面子。”
“那巧了。大娘,逐鹿山庄也不缺银子,缺的也是面子。”
“这就是你锦衣公子在不讲理了。”
“大娘,你说说,我哪里不讲理了。”
“你们逐鹿山庄闯入飘香酒楼,死伤我的食客,那四川唐门的面子住哪儿搁?”
“你这么问,大娘,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回答你。那你说说吧,你想怎么捞回这面子?”
没想锦衣公子这孩子这么会说,千手观音顿时愣住了,一时还真不知该怎么回答。也就在这时,只听锦衣公子对逐鹿山庄的人说:“你们会不会做事呀?把人打死在了别人的酒楼里,让别人还怎么做生意。去,把死人都给我弄出来,把血迹抹干净,桌椅都放好。出来时,都向飘香酒楼的大掌柜,说声打扰了。”见逐鹿山庄的人返身入了自家的酒楼,她不禁心想:“这锦衣公子,还真不能把他当小孩,处事竟然这么老练,得让至尊防着他点。”
天啸仰首看着千手观音,始终没吭声。直到逐鹿山庄的人出来,齐声向她道了句:“大掌柜,打扰了。”走进了对面的醉仙楼,他这才笑了笑,问:“大娘,我逐鹿山庄这么做,不知你是否满意?”
千手观音被问得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该回答“满意”呢,还是“不满意”。
也就在这时,突然从前面传来一阵乱哄哄的叫骂声,来得很快,眨眼就到了面前。
打了青龙堂,也就是捅了马蜂窝,天魔会在西安的高手如数到来,单兄弟就有上千人,来势汹猛。
瞧这阵式,逐鹿山庄的人也明白是怎么会事了,亮出器械,拚死也不能在西安城里丢脸。
可天啸明白,只要开打,逐鹿山庄必输无疑,活着的人也不会超出五个。
“我是逐鹿山庄的锦衣公子,请天魔会的至尊,出来说话。”
这声音虽然还带着股奶气,但腔调绝对威武霸气,还真有那么点大庄主的风范。
虽气势占了上风,但天魔会的左右使,法王,护法都见识过锦衣公子的内力,自知不敌,故没人接口,给自己的至尊做挡风墙。但不是没人出来,人群里有个无敌魔君,何况在武当还扔下过一句话,今日遇上便要兑现。
果然,无敌魔君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到了天啸面前,狂妄地说:“小娃娃,打过我,我师父自然出来。”
“成。”天啸也不客气,点头应了一声,冷冷地说:“你无敌魔君的威名,我也听说了,十年走南闯北,未遇对手,故江湖人送你无敌魔君。不过,我不怕你,你也未必是我对手。说吧,怎么个比试法?”
无敌魔君心想,你娃娃在武当,刚受了重伤,不会恢复得这么快,那我就用内力震碎你的五肠六肺。
“小娃娃,无冤无仇的,伤了谁都不好,就来个文比如何?”
“成。你的地头你作主,那就文比吧,以七分香为限。”
飘香酒楼的伙计取来一支香,当着大家的面,掐掉了约三分之一,点燃后拿在了手上。
“来吧,小娃娃,别怕,我不会打伤你的。”
这无敌魔君很狂,但天魔会的高手都清楚,这小子今天要吃亏了,但没人提醒,反而有点幸灾乐祸。因为这无敌魔除了自己的师父,就连师兄师姐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他人。故尔,大家都想看看他的笑话。
可疯癫老道不想自己的爱徒当众出丑,刚要叫声提醒,已见无敌魔君出掌,让锦衣公子给接住了。
天啸恨无敌魔君目中无人,要让他长些记性,上来仅用了七成功力。
但无敌魔君不知道,上来就是十成内力,恰好能抵御锦衣公子,还略占了些上风。
除了老先生清楚少主在使诈外,双方的人见天啸脸色逐渐苍白,头顶冒热气,心想他不死即伤。
起初,疯癫老道对锦衣公子也有所怀疑。但转眼一想,这也就是个小娃娃,又哪懂甚么心机。再说了,锦衣公子在武当虽击败了昆仑老怪、玉面和尚,但自己也伤得不轻,必是大伤未愈,力不从心,也就没往深处去想。
出怪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先前处于上风的无敌魔君,头上冒气,脸上冒汗,原本的炯炯双目渐渐地变得无神,就连魁梧的身躯也颤栗了起来。而锦衣公子的脸色,反而红润了起来,头顶上的热气也没了。
如此这般,谁都清楚了结局,想必此时的无敌魔君正在追悔莫及。
可就在这关键时刻,千手观音突然出手,从侧面一掌打向了锦衣公子,被眼明手快的逍遥子拦住。
辽东五怪记恨锦衣公子,在南阳乱坟岗坏了自己的大事,趁逍遥子在和千手观音打得热乎,觉得机会来,便闪出人群来打天啸。不想豫南王早有防范,拦住辽东五怪的去路,就这么以一对五玩上了性命。
见了此景,天啸也不想再玩下去了,用足十成功力,将无敌魔君击飞了出去。
好在疯癫老道身影一闪,伸手捞住了爱徒,但无敌魔君已受了重创,大口大口地往外喷血。
这时双方已经动上了手,但天魔会的高手比逐鹿山庄的兄弟还多,天啸这边注定要吃大亏。
趁疯癫老道在给无敌魔君疗伤,天啸的金刚爪杀入了人群,还真没几个人挡得住,令人胆怯。
见不一会的工夫,逐鹿山庄已死伤了大半,老先生忙对剑儿说:“丫头,快和锋邙去把飘香酒楼给点燃了。”
剑儿自然领会老先生的意思,忙和锋邙持剑闯进了飘香酒楼,见人便杀,到处放火,直闯到了后院。
这飘香酒楼是四川唐门的产业,这店里的伙计大半都会功夫,但人都随大掌柜在外凑热闹,留在店里的都是不会功夫的。这下让剑儿和锋邙捡了便宜,杀了人,放了火,还闯进千手观音的卧室,将黄金和银票全抢了。
到了外面,见右锤、快枪、景升、犟驴、李强、哑巴夫妇护着老先生和丽儿上了车轿,剑儿知道要杀出西安城了,忙和锋邙上马,朝景升叫了声:“快,跟上我俩。”便策马挥剑,朝南门冲去。
好在马匹就在边上,只是逐鹿山庄活着的人剩下没几个了,由天啸、逍遥子、豫南王断后,边打边退。
这一场,逐鹿山庄输得很惨,死了百余人,但也由此扬名,令天下武林不敢再轻视逐鹿山庄。
天魔会虽占了便宜,但也付出了代价,死伤了二三十个高手,和百余个兄弟。
吃亏最大的,还是最先找事的千手观音,经营了三代人的飘香酒楼,就这么成了一堆废墟。三十多年的积蓄也不翼而飞,这脑袋“轰”地一下炸开了,沮丧中坐倒在了地上,想必也在后悔,不该出手招惹这锦衣公子。
“娘,他们也就剩下十几人了,我们追出去,全杀了。”
有个美少妇说了句,这是千手观音的小女,无敌魔君的夫人罗刹女,功夫不怎么样,但施毒是内行。
弄成这样,千手观音也没心情乱说话了,便朝小女摆了摆手,意思是,你别再去惹锦衣公子了。
可罗刹女把意思理解错了,以为母亲让自己快去吧,别让锦衣公子给跑了。她便手一挥,飘香酒楼的伙计跟着小姐就走。千手观音的二三十个手下,和无敌魔君的徒弟,也一同跟了去,共有四五十人。
连老先生,丽儿他们在内,逐鹿山庄还剩下二十来个,其中还半数有伤,正在城外七里地疗伤包扎。
这是自有了逐鹿山庄,天啸感觉最惨的一天,死了这么多兄弟,这心里作痛。他在心里想着,怎么好好地报复天魔会,给死去的兄弟报仇,恰好看见罗刹女他们冲杀了过来,这眼睛一亮,也不招呼旁人,便迎了上去。
天啸的功夫和功力,没人挡得住,这也就是一伙来送死的倒霉蛋。
等逍遥子他们几个发现赶了过去,这人已被天啸杀得差不多了,他们这一上手,也就跑了个罗刹女。
逐鹿山庄的人也不追赶,只怕天魔会的人会随时出城,天啸忙让大家上马,由逍遥子在前引道,自己断后。
可就在要走没走的时候,朱墨到了,还带来了七个师兄弟,和二十多个徒弟。
“你来得正好。逐鹿山庄刚在西安城里,和天魔会拚了一场,就我们这些人跑了出来,其他兄弟全死了。我怕天魔会的人还会杀出来,得马上离开。你们师兄弟断后,我和大师伯开道,其他人小心护着车轿。”
天啸言罢,和逍遥子策马便走,其他人急忙跟上,跑得很快,就象是惊弓之鸟。
这一路上,他们马不停蹄,不敢歇脚,跑得有些疯狂。
在快要到锦阳庄地界时,有队兵马挡住了去路,朱墨从后面赶了上来。
“我是绵衣卫朱墨,护小皇子回庄,都给我闪开。”
这就是大明锦衣卫的气势,不管跑到那,都是这德性,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可这回碰上了钉子,当值的是个千户长,叫左新。官不大,脾气很大,厉声叫道:“前面就是锦阳庄,娘娘住的地方,本将奉旨在这设卡,许出不许进。你说你是锦衣卫,请出示你的腰牌,本将见了才能放行。”
见朱墨脸色通红,拔出剑来,天啸忙道:“均是自己人,不可造次。”便策马到了左新这,从腰上摘下那块乌血玉佩,递了过去,说:“我是锦阳庄少主,瑞妃娘娘的儿子朱天啸。请将军看这块玉佩。”
左新接过玉佩,仔细地看了看,把玉佩还给了天啸,单腿跪地道:“末将左新,见过小皇子。”
朱墨朝左新重重地“哼”了一声,挥手叫道:“我们走。”便策马而走,大家紧随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