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啸喜欢左新的性格,便道:“将军请起。回庄后,我点名让你护我和娘亲入京,你早做准备。”
别说是护送娘娘和皇子入京,就是做个随从,这也是莫大的荣耀,左新受宠若惊。也就在这一刻,杂念从脑海一闪而过,他为自己的前程作了抉择。如真有一天,小皇子危难,他必带兄弟勤王,以报今日之恩。
锦阳庄已成了重地,到处可见锦衣卫、东厂、铁甲军,这世宗也够兴师动众的了。
除了小皇子,谁都被挡在了庄外,景升便带大家上古钟镇吃喝,顺便弄好住宿。
“快看,这里也有座醉仙搂。”豫南王眼尖,兴奋地叫了声,心想今天有好酒喝了。
景升一看,果然有座醉仙楼,便挥手招呼大家入内,见楼下已坐了七八桌,可他们有五六十人,剩下的五张桌子显然不够坐,便涌上了二搂。还好,搂上就一桌人,他目测了一下笑道:“就这了,桌子差不多够。”
众人听了,随意入座,就留下中间那张桌,这是左右使他们的。
逍遥子、豫南王、老先生、丽儿、右锤、二公子、朱墨、景升坐了一桌。
可不巧的是,当大家全入座后才发现,剑儿、犟驴、锋邙、哑巴夫妇,两个丫环,和一个下人没得座了,缺的正是让人占掉的那一桌。“五位。”丫环梅子开了口,说:“这楼上,我们逐鹿山庄全包了,请你们下去吧。”
主子扬了名,做丫环的也跟着狂,这口气大的都能把牛吹上天了。
“逐鹿山庄,没听说过。走走,别来烦大爷。”
有人冷笑了一句,是个汉子,这语气带有讽刺,逐鹿山庄的人听了,“呼啦”一下起来了大半,那模样就是要杀人。不想让梅子占了先,这剑光一闪,汉子的头颅掉在了地上,惊得他的同伴忙取器械起身。
“敢轻视我逐鹿山庄,找死。”只听景升一声叫,剑儿他们便上了手,眨眼间将这些人全杀了。
老先生说过,这逐鹿山庄,单单几个高手有霸气还不行,要老老少少都养成霸气,唯我逐鹿山庄独尊,这样才能震慑江湖,立威武林。故逍遥子见丫环杀人也不吭声,随剑儿他们发威,依然和豫南王说笑。
回庄的天啸见了娘亲,将外面的事拣重点说了个大概,就是没说扬允中这事,只怕人多嘴杂捅了出去。
见儿子长高了,结实了,人也老练了,就象个小大人,瑞妃娘娘的心里也高兴,毕竟儿子长出息了。
随即,彩蝶来了,说饭菜已上了桌,见了小主子,惊喜中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小主子,想死奴婢,怎么才想到回家呀。”
“彩姨,啸儿也想你,只是外面的事太多,忙都忙不过来。”
“你这小主子,还真长大了,知道忙事了,不顽皮了。”
“自离了锦阳庄,啸儿就没顽皮过。彩姨你不信,到时可以问先生。”
说着话,来到了后堂,彩蝶将小主子放在椅子上,和端妃娘娘对面坐下。
中午没吃成,先和无敌魔君拚内力,又和天魔会干了一场,天啸还真饿了,招呼了一句:“娘亲,彩姨,吃了吃了。”也不用筷子,伸手抓过一只嫩鸡,撕成了两半,一半放回了碗里,一半拿在手上吃。
“娘亲,宫里的方皇后,是不是很恨你啊?她遣人到处暗杀我。”
这话让瑞妃娘娘和彩蝶,听了都大吃一惊,这脸色也变了。
原想逃离了皇宫,在这筑庄,此生也不会再回京城。所以天啸出生后,丽儿俩和风火雷他们,只说他是当今皇上的儿子,谁也没提过当年为何要离开皇宫。瑞妃娘娘也只字不提过去的事,只要求儿用心习文练武。
不想事隔八年,世宗始终为当年听信方皇后谗言,赐死端妃耿耿于怀。不想无意间,东厂发现了风火雷的行踪,才知瑞妃并没死,就住在锦阳庄里,还为皇上生了个小皇子,取名天啸,便立即报于皇上。
世宗听说爱妃尚在,还替自己生了个皇儿,这真是喜出望外,接连下了十道圣旨,传他们母子入宫面圣。
只要入宫,就必须面对方皇后,旧事也会翻出,这争风吃醋还将继续。
天啸便将李强和朱墨的供词说了下,瑞妃娘娘轻叹了一声,道:“啸儿,原本娘亲不想再提往事。但马上要入宫了,方皇后又对你下手,那娘亲就告诉你其中的内情。因皇上宠信娘亲,这方皇后也就在皇上那失了宠,嫉恨中三番两次要害娘亲,还在皇上面前陷害娘亲。好在风火雷记恩,娘亲这才逃出了皇宫,来到了这里。”
天啸也不说话,边吃边听娘亲说,但这小脑袋没歇着,在盘算入宫后的事。
瑞妃说完,天啸也吃好了,便问:“娘亲,那我们准备几时入宫?”
“明天上午。啸儿,风火雷对皇上已经失望,不想入宫,你有甚么打算?”
“娘亲,不想入宫,也别勉强,毕竟锦阳庄和古钟镇,也需要人打理。这一路上的安全,娘亲不用担心,自有逐鹿山庄的兄弟。啸儿想着,到了京城,包租一家客栈,算是逐鹿山庄兄弟的落脚处。银子,啸儿这有。”
见儿子甚么都想到了,瑞妃娘娘很是欣慰,便问:“啸儿,你彩姨也怕入宫,怎么办?”
天啸愣道:“娘亲,彩姨又怎么了,为甚么也怕入宫?”
瑞妃娘娘就把当年的事一说,天啸道:“娘亲,这么说来,彩姨和丽姨不但无过,反而有功,皇上应该打赏才是。没事,娘亲,这事就落在啸儿身上。带几个奴婢,哪些奴婢,由娘亲自己定。啸儿这就去镇上,找老先生、大师伯他们商量。完后去大营,找个叫左新的,让他负责沿途的安全。”见娘亲点头,他便起身到了前堂,取过桌上的金刚爪提在手上,到了堂外,见外面全是锦衣卫和厂卫,也没个庄内的人,就朝庄门口走了过去。
作为大家的少主,遇上这么多大事,天啸这小小的肩膀肯定扛不住,只能去请教先生,逍遥子,豫南王,右锤,洛阳二公子,朱墨他们这些人,看看到京城这一路上要做些甚么,防些甚么,免得惊吓了娘亲。
大家还在醉仙楼里吃喝说笑,见主子来了,景升忙起身让座。
天啸坐下便说:“我娘亲说了,明天上午就启程,上京入宫。你们看,这一路上怎么做?”
这种事,也只有老先生拿主意,大家都把目光望着他。
老先生笑了,觉得少主的出息越来越大了,几乎是半年跨了一大步,完完全全的一个大人样。
“少主,娘娘回宫,这动静必然很大,天魔会不可能得不到消息,这沿途的探路和护卫,一定要做好,决不能让天魔会有机可趁。再则,这一路到京城,少主你无需客气,只要是地方上送的,你照单全收就是了。”
天啸笑了,点头说:“所有的东西,我娘亲不能收。我是小孩,收了没事。不送,我还不高兴呢。”
谁都没想到自己的大庄主,竟然会这么的可爱,忍不住都大笑了起来。
豫南王说:“现在看来,这沿途的重点,是娘娘的安全。从明天启程,直到入宫,我,逍遥子,右锤,洛阳二公子,快枪,还有朱墨,要守护娘娘,一步不离。晚上,就守在娘娘的厢房四周,谁也不可大意。”
逍遥子接口道:“是这么个理,大家一定要用心,决不能出任何差错。”
右锤几个都点头,天啸就说:“这路上的开道断后,两侧护卫,自有锦衣卫,厂卫,和铁甲军来做。我逐鹿山庄的兄弟,全护在车轿的四周。不论是谁,只要是靠近车轿者,不用多问,杀了便是,自有我来担当。”
这时,左新找了过来,见了天啸便问:“小皇子,听说明天上午开拔入京,是吗?”
剑儿灵敏,忙取来一把椅子,放在了桌角上,请左新坐下。
天啸说:“左将军,我知你只是个千户长,但我只信任你。这一路上,所有兵马,全归你节制。”
左新听了忙摇头说:“小皇子,万万不可这么做,不然反而要出事。”
这让天啸听不懂了,就问道:“这又为甚么?”
“小皇子有所不知,在这里的兵马虽然只有一万五千,但却来自四处。分别是李成梁处,谭纶处,奏进处,和冷熬处。而且都是军中精锐,跋扈惯了,外人根本节制不了。而末将,又是这四处之外的兵马,来自西安,实属土军,这四处人根本瞧不起。况且,四处带队的都是指挥使,末将只是个千户长,那更被人瞧不起了。”
别说天啸只是个孩子,就是在场的人,也不懂得军中事务,和其中巧门。
“左将军,那依你看,到京这一路的安全,该怎么个弄法?”
“小皇子,此程重点就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娘娘。末将虽只有一千兵马,但兄弟忠勇,都已跟了我好几年了。此程怎么走,想必宫里早有安排,末将只要保护好你和娘娘即可。这些,末将都会安排妥的。”
就这么商议了一阵,天啸回庄,左新回营,其他人去客栈休息。
到了次日天亮,古钟镇突然涌入五千御林军,三百锦衣卫,和一百厂卫。
早餐后,又来了五千盾牌军,一千马军,和四千步军,这是屯驻在西安的兵马。
车杖,是西安知府早就准备好的,今天总算是用上了。
不过人多就杂,而此程的总统领叫陈晨,是李成梁的表弟,一个吃饷的纨绔子弟。除了跋扈,他啥都不懂,这也要怨世宗用人不当,把这接瑞妃娘娘回宫的事,交给了李成梁。而李成梁觉得这是个绝佳机会,就让表弟陈晨担承了这重任,只要将瑞妃娘娘母子接回宫里,皇上一高兴,这总兵的位置也就有了,升官多快呀。
可这陈晨就是个不学无术,捧不起的刘阿斗,瞎折腾了半个时辰,这队伍还没启程。
“他姥姥的,在捣鼓啥呀,怎么还不起程?我们自个走。”
见大庄主骑在追风上,一脸无奈,很不高兴,怒得豫南王大叫一声,这手一挥,便上路了。
陈晨跋扈惯了,见有人不听他的将令,擅自启程,怒道:“来人,将带头的拿下。”
带头的是谁,是豫南王,见八个军汉朝自己围来,吼了声:“找死。”骇得陈晨从马鞍上趺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