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一跳一跳的火光,游子看到塔身里面是空落落的,干干净净地一无所有。地上青砖漫地,每一块砖都是一尺见方大小,平整洁净,坦荡如砥。抬头再看,塔顶里面是方的,一层层堆砌上去,渐渐缩小,最后有一个两尺见方的藻井,四壁也是大块的青砖砌就。从藻井到四壁,再到地面,都是清一色灰砖,既没有图案也没有花纹,更没有任何的陈设。
游子用右脚脚尖轻轻试试地面,没有什么异常,轻轻踩上去,左脚跟着迈进来,踩在另一块砖上。
塔身里面,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响。
听说过很多塔为了防止盗贼,设计了陷阱、毒弩箭,甚至滚石,游子站在里面,手心也是一把的冷汗。
不知道这里面会有什么,但知道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
没敢去碰墙壁,游子用脚从左到右,从前到后,挨着个地把地上的青砖敲了一遍,每一块方砖都听不到任何回声,可以断定,这下面都是实心的,什么也没有。
暂时排除了地上的危险,游子抬起头,更仔细地观察周围和塔顶。其实,仔细观察也很容易,因为四壁上什么都没有:没有花纹,没有文字,没有孔洞。一句话什么也没有。
感觉里面一时没有什么危险,游子开始琢磨:“奇怪?刚才的水滴声是从哪里来的呢?”他心里想,“在这干旱的云中城,在这密闭严严实实的塔里,为什么会有水滴的声音,莫非是我的幻觉?”
看到空无一物,一直按在刀把上的右手放松下来。游子把左手的火把交到右手,抬起手看着自己的左手拇指。
通灵指还在微微颤动着,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这里到底有什么呢?”游子冥思苦想着。
“花将军,花将军”外面的崔浩焦急地喊着:“你在里面没事吧。”
游子一下从沉思中惊醒:“崔大人,我没事,请宽心。你们稍等一下,我一会就出来。”边说着话,还凝神盯着自己不断颤动的左手拇指。
自从使用过“天知”“地知”“人知”三个插件后,左手拇指就更加通灵了,一到关键时候就有反应。“奇怪,今天这是怎么了,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啊”,游子左右转到着通灵指,仔细端详着它。
忽然,游子发现,通灵指划过的地方,明明有很大的蹊跷!
通灵指一动,游子发现,凡是手指刚刚划过的地方都有一条若有若无的涟漪。就像是一条船划过水面一样,在手指两边向外荡起波纹。这些波纹是透明的,淡淡的,如同波浪一样一层层向外荡开,过了一阵,又渐渐隐去了。
“这是什么?”游子又试着用手指在空中用力地、迅速滑动。果然,空中的涟漪更加清楚了,甚至有了轻微的“哗哗”的波浪声。
“原来如此!这看似一无所有的地方,其实是有东西的。”游子想起老子《道德经》中的话:“********;大象无形。”看来,这个空荡荡貌似“空无”的塔里,是大“有”奥秘的。
想透了这一层,果然,左手的拇指不再颤动!
游子兴奋地用通灵指在身边快速地左右划动着,眼前水一样的“空无”被激荡开了,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些平日看不到的东西。
“这个塔里是有东西啊!那么,这个无形的大象又是什么呢?”游子想到这里,伸出通灵指,身子飞快地在原地旋转开来。迅捷无比,越转越快,就像胡旋舞一样,一圈圈转动着。
包围着游子的“空无”被带动着,也旋转开去,游子眼前出现了一些新的景象,一个小茶几摆在塔的中间,茶几上放着一个白色四四方方的石匣子。
趁着“空无”的转动,游子伸手过去,触手冰凉,原来这个石匣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幻觉。
游子一用力,想把这个石匣从“空无”中拿出来,结果动作一缓,“空无”重新淹没了石匣,一下抱了个空。
有了这次尝试,游子再一次转起来,带动着包裹他的“空无”一点点跟着旋转开了。就在这个当口,他迅速一探手,把石匣从小茶几上抱了出来,揽在了怀里。
随着游子的通灵指的停止,周围的“空无”也慢了下来,小茶几又隐没不见了。
“难道这是次元空间吗?难道我是从另一个时空中取到了这个石匣?”游子思忖着,定睛一看怀里的石匣。这是用一块完整的大石头挖空刻成的,周围没有任何拼接的痕迹,只有最上面有一个小小的环形石钮。
游子把石匣放在地上,会不会有没有什么机关呢?游子想了一下,从背后抽出一支小箭,插进环中,轻轻向上一提。石匣打开了,原来石钮连着的是一个圆形的匣盖。
游子拿起这个圆形的匣盖,背面刻着一排小篆体字,长生久视,寿与天齐。
游子不禁一愣:“这是献寿的礼物吗?这又是送给谁的呢?怎么会在这里?”
带着一头雾水,游子把圆形的匣盖放在一边,侧目向石匣里面一看,触目是一片金灿灿的亮光,正中间又有一个黄金的锁钮。
原来石匣子只是第一层,里面还有第二层呢。游子这时候已断定,匣子并没有什么危险。他探手一提金钮,“咦!”盖子竟然纹丝不动。
“一个盖子,怎么会这么重?”游子单臂再一用力,竟然慢慢把金钮提了起来。提着提着,游子才发现,自己竟然从石匣中提出了一个圆形的金桶。
这个金桶,让游子大吃了一惊。这些年他也见过不少金银财宝,但这还真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金饰。
这个金桶太可爱了,外形光滑细腻,打磨得光亮如鉴,笼罩着一层缎子一样的淡淡丝光。除了上面的金钮,金桶再没有一点的花纹和雕饰,完全是纯素面的。但它的器形、宽窄高低的比例、边缘的线条都是完美无缺,让人从心里向外喜欢。
这是一个简约到极致,精美到极致的金桶,也是游子靠通灵指找到的第一桶金。
金桶摆在面前,金钮却掀不起来。游子试着旋了一下,盖子应声轻轻转了一下。它的转动,如丝般润滑,悄无声息,体现了金桶妙到巅毫的精细。金盖和桶身能做到这么贴合、这么严丝合缝,实在称得上是鬼斧神工了。
这样的盖子一旦拧紧了,金桶就不会有一丝的漏气。
转了一圈又一圈,转了一圈又一圈,金钮在手中旋了好久,盖子还没有打开。游子觉得怎么也有十几圈了,“咔”地一下,金盖子才轻轻松开了。
游子一手拿着沉重的金盖子,一手举着火把,借着火光向里面探头观看。
一眼看到里面的东西,他一下呆住了。
里面有一个小柚子大小的肉团,白白的,火光中呈半透明状。这会子,随着桶的移动,在金桶中一颤一颤的,竟然是混沌!
“一爷爷?你怎么在这里?”游子大惊失色。
“憋死我了!你怎么才来啊?”混沌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老半天才瓮声瓮气地说:“就你这样的笨蛋,还是织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