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通灵混沌’,谁是‘织天者’?寡人被弄糊涂了”,拓跋焘看着咽气的女刺客,忿忿不平:“寡人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大厅里的将军们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从何说起。连足智多谋的崔浩也三缄其口,一语不发。
“陛下,末将觉得,我们至少知道了柔然侵我大魏,出倾国之兵来攻占云中城,原来是为了这个‘通灵混沌’,而这个‘九洲钥匙’就在云中。这说明,陛下御驾亲征,誓死保卫云中是明见千里的决断!眼下,还是我们占据了先机。”游子站出来,回禀了几句。
“嗯。花将军,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拓跋焘的情绪平静了下来。少年天子虽然有时候急躁,但他还是很快恢复了理性。
“末将觉得,陛下诈伤、勘察敌营、分兵派将都已筹划妥当,我军还是照常进兵,突袭柔然。”游子看了大家一眼:“按照陛下的战略,我们一定能击败柔然,打败了柔然就保住了云中城,自然也就保护了这个‘通灵混沌’。”
“花将军说的有理,微臣以为,我们当务之急,是击败柔然大军。然后,活捉最后一个女刺客,也就是可汗夫人,再从她嘴里再慢慢找寻‘通灵混沌’下落。”崔浩在旁边帮腔说。
“报!”正要下令出征的拓跋焘一愣,门口一个中军面色惊慌地跑进来:“报陛下,大事不好……”
“何事惊慌?”拓跋焘眉头一紧。
“陛下,城楼前的那个女尸……那个女尸变黑了……”中军磕磕绊绊地说。
“一派胡言,待寡人去看。”拓跋焘迈步就要出去。
“陛下,您身上有伤,不要亲自去了。让我和崔大人去看看吧,您好好歇息,大战在后面呢。”游子主动请令,他觉得只有自己这个“织天者”才能看懂眼前的一切,别人去了也是白搭。
拓跋焘一点头,游子和崔浩走了出去。
怪不得中军那样紧张,游子和崔浩看到女尸也是大吃一惊。它正散发出一种奇怪的酸臭,越来越浓。额头那个伤口中还在滴滴答答流出暗红的液体,一到地上又变成了诡异的蓝色。在一片蓝色的液体旁边,还躺着两只四脚朝天的老鼠,一个死了,另一个还抽搐着,像是中了剧毒。
游子让将士们都离得远些。自己和崔浩用白布捂住口鼻,慢慢走近过去。
“崔大人,您看这是尸毒吗?”游子轻声问崔浩。
“不像啊。尸毒,其实只是尸体腐烂造成的,通常是在密闭的棺木中。刚刚死去,又在这样的开阔地上,怎么会有尸毒呢?”崔浩轻轻摇了摇头:“依我之见,倒像是她们自己服下了什么剧毒的药物,像是药毒。”
游子想起这个“镰仓三煞”之一的女杀手临死前,眼珠惨白,十指如爪,扑上来撕咬自己,想同归于尽的样子,觉得心头一阵恶心。转念又一想,幸亏当时毫不犹豫地用了天地一阳指,不然的话,被她抓到碰到一下,兴许这会子已经和它躺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游子点点头:“崔大人说的是,末将也觉得她一定是临死服下了剧毒药物。为今之计,这尸体该如何处置呢?”
“如果葬入土中,恐怕这倭女会毒污土地。恐怕还是焚化好一些吧?”崔浩试探地说。
“焚化?恐怕也有毒烟,会不会伤害到士卒呢?”游子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草原上风大,如果有毒烟,一旦扩散开来,全军中毒,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那依花将军之计呢?”平日足智多谋的崔浩这回没了主意。
“末将觉得,还是找一个合适的密闭地方,慢慢焚化。然后封印起来,那就万无一失了。”
“哪里有这样的地方呢?”崔浩无奈地反问。
“太一古观中不是有几个废弃的残塔吗,我们何不把它放进去焚化,然后略加修缮。再说了,这塔本来就有镇妖的法力。末将看它来路不明,又说什么关系江山社稷,我们不妨用塔镇一镇,定能保我大魏国泰民安。”
“妙计!妙计!就依将军行事,我们这就去太一古观去看看。”崔浩点头称善。
游子命令将士包裹住口鼻,拿来一个牛皮帐篷,盖在尸体身上,然后把它卷起来捆扎好,用车拉着,跟在他们的马后。游子还专门嘱托将士用白石灰将那片蓝色的血污覆盖住,防止它们毒害无辜。
趁着夜色,大家一起匆匆赶来太一古观。
太一古观坐落在城东一座小山上,远远看去巍峨高大,气势惊人。游子一行人走进去一看,这里是三进的院落,到处都是半人高的野草。这队人马“扑通扑通”一开进去,惊得里面的老住户野狐乱窜,野狗狂吠,忙碌了一阵,把它们赶跑才安定下来。
趁着将士们点起火把,四处搜索的时候。崔浩捻着胡须问:“花将军,你可知这个地方名字的由来?”
游子看他一副好为人师的样子,不忍拂了他面子,顺坡下驴说:“末将一个粗人,哪懂这些,还望崔大人指点一二。”
“花将军勇力过人,这就够了。不像我,是靠脑子吃饭的,所以略微多读了两本书。”崔浩洋洋得意地哈哈一笑:“据说,这里曾是当年黄巾起义军的一个西北要镇。此观原名太玄观,后来黄巾军啸聚在这里,宣扬张角的中黄太一,故改名太一观,也曾是风光一时啊。后来,随着黄巾势败才破败下来。又经过百年战火,变成了这样房倒屋塌,破败不堪的样子。”
“哦,原来如此!”游子心中暗笑,这些在一爷爷的资料里都有更详尽的了解,不然,他是如何知道这里有残破的道士塔呢。
游子转身对崔浩说:“那崔大人,我们去后院看看那三座道士塔吧”。
“后院?三座?”崔浩一愣神,痴呆呆地跟着木兰转到观后。这里果然有三座道士塔,塔尖都已经颓废,塔身斑斓缺损,满目疮痍,但总算还有半截子立在那里。
就在这时,通灵指忽地一跳。
“难道这里有危险?”游子心中一惊。但通灵指这次不像上次那样,跳动两下停顿一会,再跳动两下,像是在提醒什么。
这次的跳动是越跳越快,根本不愿停歇。游子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不再理会崔浩的啰嗦,向前走近了两步,戒备地绕着三个道士塔走着,想找出通灵指跳动的秘密。
这时的通灵指跳动得一阵紧似一阵,当游子来到最东边那个最高最大的塔前的时候,通灵指简直就像射出箭后的弓弦一样,快速无比地颤动着,在暗夜中发出“嗡嗡”的声响。
游子站在了塔前。抬头一看,这个塔底座是个方形,周长有40步的样子。底座大概有一丈多高,共有三层。在三层底座之上,是一座原型的塔体,兴许原本有十来丈高。现在塔顶已经斜着缺损了一块,碎砖烂石跌落的到处都是。
看见原来的塔门都用砖石砌着严严实实,游子下令:“把塔门打开”。一声令下,几个将士走上前,用铁钎、棍棒把塔门的砖块撬开。塔门约有一人高,一人宽,正好方便一个人进去。里面黑黢黢的,侧耳一听,似乎有水滴在“滴答滴答”响着。
“火把拿来”,游子收拾一下身上的刀箭就要进去。
“慢来慢来”,崔浩一把拦住:“花将军,这样的小事,找个机灵点的军士就行了,哪能您亲自进去呢?如果有个意外,死个战士事小,您若有点闪失,那可如何是好啊!”
“大家都是爹娘养大的,没有分别吧?我心里有数,还是我去吧。”游子说完,不容崔浩再多说,接过火把一低头迈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