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宁燃婷没有想到现在全民素质这么高,竟然还有人能吟诵古曲全篇。
安九笃坐在石头上不为所动,几只雄鹰不停地盘桓,速度越来越快,飞的也是越来越低,羽翼带起的风也愈加地大,吹的地上的灰尘一阵一阵飞起。人们都眯着眼睛,掩着口鼻,仍旧向安九笃的笛声处望去。
风声渐渐消失,微小的灰尘还在空中执着地飘舞。人们纷纷抬眼看向安九笃,只得见一只雄鹰在安九笃的巨石之前腾飞起伏,不时发出两声鹰嘶。
安九笃看着这只雄鹰,目色毫无闪躲。直直看着,一曲凤求凰吹罢,安九笃站起身子来,看着雄鹰,往前一迈,临着深涯,负手而立。
雄鹰忽地仰头一冲而上,向远山而去,不至半时,爪中衔着一物飞回。在安九笃的面前扔出去,一个黑点向着崖底极速坠去。紧接着,便向远处而去,安九笃静静地等着,又吹起一段声响,此曲风雷烈烈,有马上泼酒杀敌之风采,更有断腕背水的决绝。
曲子很短,没有一会。黑点慢慢地又浮上安九笃的眼前。定睛往近里一瞧,是个秃毛的小黑鸡子一样的鸟,小鸡子径直飞上安九笃的肩膀,用自己的嘴捉着安九笃嘴边的笛子。
“怎么还想听一曲?”安九笃嘴角扬起来。小黑鸡子眼睛倒是不小,里面黑咕噜的满满的惊奇,不过却又用脑袋蹭蹭安九笃的脸边。
“你是要谢谢我,帮你飞起来?”安九笃有些疑惑,有些期待地跟小黑鸡子说话。
只见话刚刚说完,小黑鸡子就跳下安九笃的肩头,往空中盘旋几圈,然后上下地用力飞起来。
安九笃不禁哑然,果真聪明伶俐。
“我知道你是这个意思了。好了,我们走吧?”安九笃收起笛子,向着小黑鸡子示意。小黑鸡子却只是停留原地上下翻飞。
安九笃知道他的意思,于是摆摆手,令它去了。
“还知道感恩,懂得回去看看。看来,草庐关门这么多年以后的第一只鹰,很是不凡啊。”安九笃独自喃喃与自己,他不知道的是,这句话也适用于自己。
安九笃回身跳上回下来时,那片陡峭而又布满灌木坡地。围观的人已经散去大半,但是依旧有不少人都在等着。
现代社会能够碰上这种电视剧里面才会出现的情节,人们大都抱着好奇地心态想要看个明白。安九笃其实也是有些冒失,私记的记载最早的也距今差不多有个五六十年,那时候,黄山哪是旅游风景区,更不会有如此多的游客。
哪能和前事一样对待今日的安排。
安九笃看着拥挤并且议论声沸然的人群,才感到自己的行为有些招眼。想站在人群前面的宁燃婷使使眼色,回身望着山崖的远处,不显焦急,但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吹了,不吹了就走了。真是,还以为什么世外高人,闹半天就是一小年轻的练吹笛子。耽误我下山。”宁燃婷的声音倒是不大,小娇俏,小撒娇,小气愤。周围的男人都觉得这女人绝非凡物,能够把如此多的情绪在一句话里表达,可是脸上的表情仍旧如一。
不一般,不一般。气场就是无论何种境地,都能有勇气以自我为中心,并能让其他人也以自己为中心。
如果气场有形状,有颜色,有温度。宁燃婷的气场一定是如深海般的浓浓的深蓝色,冰冷而又深沉,一种不给予辩驳的强大和霸道。周围的人流,缓缓地散去,不少人都低着头,胸口里的小心脏,不停地扑楞扑棱。很多人都说不清为什么自己的内心会有这种节奏的悸动,只是下意识地都挪开地方。
照理说,基本上上过学的,上学的时候干过些无伤大雅的小坏事的,都会在面对教导主任,或者苦口婆心的班主任的时候才有的感觉。
安九笃就笔直地立在边上,背着手。虽然现在自己本事很大,但是毕竟没有什么读心术,也未曾成仙,像仙人样弄面小镜子一挥手,就能查探前世今生。
不过,他还是能够看出宁燃婷的不同。不是平平凡凡的百姓之家,也不是简单的大富之家,八成是世家大族,可是,这种规矩严厉的家庭,竟然会放任一个可以说国色天香的女孩家在外面瞎胡闹,不加约束,不闻不问。
看来,SH那一趟的后遗症不仅是幼依受伤,还有,眼前怀着别样心思,有着深层背景的宁燃婷。
“说起来,你是我见过,最能装的男人。”宁燃婷往前走上两步,看着安九笃。话语里讽刺的火辣味盖不住眼神中赞许。
川菜似的,辣归辣可是味道不赖。
“等一会,我们就可以走了。”安九笃对于宁燃婷话里实实在在的赞美,听的很明白。他依旧云淡风轻。还不等宁燃婷再回话,就又背过身去,望着远处的山峦起伏。
宁燃婷有点无奈。实在受不了,这个人前后反差太大了,现在这种超凡脱俗的状态实在让自己不太适应,可是无可否认,自己喜欢,真是太可恶了,自己竟然对这个做作的男人有好感。
一个小黑点在远处湛蓝的天空上出现,安九笃抿着嘴,两眉之间似乎有云在飘动,淡然悠闲,全是胜券在握的样子。
刚刚的围观的人人群都已经散到各处去,继续往上走看风景或者下山会宾馆,再要么去某个僻静处吃点东西,补充能量。安九笃的身后,宁燃婷的眼前已经没有凑热闹的人,都是才到达此处的游客。
小黑点很快就到安九笃面前,安九笃的位置比较隐蔽,有很多灌木花草,闲着到处逛看风景的游客不太会注意到安九笃,就算是注意了,八成会觉得是哪个文艺青年在欣赏青山白云。
“以后就跟我在一起了,咱们走吧。”安九笃跟小黑鸡子说话,然后小黑鸡子落在他的肩膀上。用自己不怎么大,乱遭遭没有几根毛的脑袋,蹭动着安九笃的面颊,安九笃扭头对上小黑鸡子的漆黑的眼睛。
里面有流光闪过。
安九笃回身向宁燃婷走去,宁燃婷有些吃惊地看着安九笃的肩头的小黑鸡子。
“这是,难道是?”宁燃婷有些结巴,不过,她不傻。她不用猜,她确定安九笃肩膀上光秃秃还没有野鸡好看的东西就是为着凤求凰曲子盘旋的鹰隼幼崽。
“行了,我们走吧,不然太过招眼。”安九笃一马当先,向着山下走去,专挑着不是太好走的小路跑,宁燃婷跟在身后,体力有些不济,安九笃的余光不时瞄着宁燃婷,看到她实在不行的时候,就把脚步放慢等等他。
这家伙是铁人啊,体力好的出奇。宁燃婷暗地里琢磨,想着想着,不禁就想起火车站应该已经暴毙的孙姓猥琐的男人。
宁燃婷对前后极端的安九笃产生很多兴趣,或说更加坚定了某个想法和信念。
安九笃忙着回草庐,并没有在黄山附近在到处走走。他有些挂念吃着自己方子的郑南山。直直便奔着火车站出发,也不做休息。
宁燃婷吃着肯先生家的垃圾食品,安九笃死活不吃,要是搁在以前,也就吃了,可是现在确实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买两个酥脆的烧饼,就着水干嚼。
大玻璃窗子后面,一个俏婆娘带着点优雅,又很有些顽皮地吃汉堡,对面一个好像穿越来的,一身过时了将近三十年打扮,似笑非笑的男人在啃烧饼,不时还有碎渣掉出来,男人还都拢在手里倒回袋子,生怕浪费的样子。
宁燃婷对这个行为难以表示赞同,实在觉得有些掉份儿。
“不至于吧,你是爱惜粮食还是穷的太久穷怕了。不过你不穷吧,爱惜粮食,也不用这么做作的爱惜吧。”宁燃婷嘴角带着点白色的沙拉,语气里都是埋怨。
“习惯,见笑了。”安九笃还有些理直气壮,那个不为所动,那个您奈我何的不在意,让宁燃婷有种想跳起来,给他个自上而下,实实在在的大嘴巴子的冲动。
安九笃拿过手边的卫生纸,把烧饼包好放下,探过身子,伸长手,到气得拉长脖子的宁燃婷面前,宁燃婷在看到他做这个动作,立马像过电,抖两抖,便不再动,眼珠子上下转着,快速思考这小子想干什么。
卫生纸滑过嘴角,宁燃婷闻到安九笃身上的檀香味,清雅宜人,那瞬间她看到自己的各种垂体飞快的释放各种莫以名状的激素,刺激每一条神经线,刺激大脑的每一条回路。眩晕伴随着心脏快起飞的跳动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