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的小屋,一家三口甜蜜的享受着幸福时光。
而这家的男主人心里却藏着事儿,他无法开口,不能开口,直到……
“孩子他爸,这事儿过了以后小心点儿,我和女儿可都担心的要命啊!”女人嘱咐着,满怀笑容。
钟南山苦涩的以笑回应,若不是自己喝了点酒还要强行开车,也不会出了意外,还好那个孩子只是受了点儿惊吓,自己确是在地狱走了一趟……
从灵界回来的这几天,钟南山满怀愧疚,不仅是对那个不知身死的孩子,还是对自己家人。钟南山三思之下还是准备去警察局自首,那群警察看钟南山却都好像见了鬼。一来二去之后他才搞清楚,那次车祸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都未受伤。心里的刺儿拔锲干净,钟南山也是没了遗憾,无论之后被所谓灵界的组织如何发配,把握现在的时光才是关键。钟南山这样想着……
“爸爸!妈妈!你们看窗外,有个人站在那里嗳!”
钟南山大梦初醒一般,目光转向女儿所指,看到了他这辈子都不愿见到的人:灵界的……任清流。
“我看你是困了吧,眼都花了,咱们这可是三楼,怎么有人在外面呢?”一边的女人似乎并未发觉窗口的任清流,转而朝女儿解释起来。
钟南山深深叹了口气。
女人被惊动:“怎么了?”
“没事……我去下面买包烟去……”说罢起身。
“咱家不是有吗……你咋个又抽烟啊!”女人似是生气。
“没事,我去去就回来……”回得来吗?钟南山反问自己。
女人不言语了,默默望着钟南山。
大门闭阖的瞬间,女人怅然若失,仿佛丢失了什么。柔然四顾,却又不是缘从何起。
钟南山下了楼,黑暗中有个身影站定面朝着他。
“任清流?老大?”
“是我。”
“该走了。”
“可是……”钟南山抬头望望自家的屋子,黄色的灯光闪闪溢人。
任清流似乎知道他心中所忧。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你家人这辈子无忧!”
钟南山惊喜地望着任清流,感激之色溢于言表。
“走罢……”最终,钟南山轻声道,没有回头,只是因为害怕留下印记徒增悲伤。
任清流默念口诀,随手一挥,灰雾漩涡通道出现,钟南山踌躇几分,踏步而入。
任清流抬头一瞥,那温黄色光芒的窗台上,女人现出身影。
任清流不自禁顿了神,当年……他也是这样朝下望,笑着对那个她招手,后来,才发现是最后一次相见——
任清流低着头,大大咧咧的穿着与姿态并不能掩埋荒凉的心生出苦雨,这时,雨正酣淋。
随着也走进了漩涡。
女人看不到什么,下面一团黑暗,可女人不很恐惧,那黑暗中,还是有自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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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四合院。
“咯吱”
腐朽的木门缓缓打开,一个蹒跚的人影顺着门倒下,被门口焦急等待的男女一把接住。
“傻女儿!唉……”男人叹气。可怜的望着倒下的女孩,面色苍白的让人心碎。
“你就别怪女儿了!快让女儿好好休息吧……可怜的孩子,培养的尸鬼突然断了联系,精血失控,不修养个两月根本恢复不过来。”女人默默抹眼泪。转而忽然发了脾气:“都是你个杀千刀的!若是你与族人谈话小声一点,不被孩子听到,她就不会自己跑去尝试,也就不会断了联系受着折磨!”
男人转过头,不言语。自家闺女叛逆瞎搞事儿,自己是又心疼又气……之后又为女儿默默点头,自己和族人测定的时间是在几天之后才控制尸鬼从底下去那地方勘察,女儿倒是偷听之后早就控尸鬼去了,还好女儿的尸鬼最开始培养时加入了自己的一滴精血,若不是感受到尸鬼控系出现撕裂让他觉察出女儿的行动,他可能仍然不知道这件事。
“唉……”心疼之余男人愁眉紧锁,那能量浓郁之地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又隐藏了什么?为何女儿的尸鬼会突然断开联系。这一切只能等到女儿醒来之后才能真相大白了……
——————
“这里是……”钟南山环顾四周,每一个超自然的人与物冲击着他的认知。灰蒙蒙的天空,暗褐色的石质地面,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街道,打扮各异的行人,时而在周围闪耀形成的漩涡中钻出的人……各种各样奇异的景象刷新着他的三观。
“里造界!”任清流出现在身边,低声回答。
四周的人们开始注意起他们,有人朝任清流打招呼。
任清流确是谁都不理,这些旁人似乎也知道此事,也是匆匆离去,人流不断,而人流的终点和起点确实极为明显,正是钟南山面前的这间屋子,准确来说,是一扇门。
钟南山左右一瞅,确实觉得奇异。这门似乎是硬生生夹在这里,左右都是高楼,——确实是“高”,就算钟南山仰酸了脖子都看不到顶端。而这两座楼,竟然极为诡异的没有大门,似乎突然立在这里似的,似乎也只能起到标识的作用。
这毫不起眼的门上三尺有牌匾。——类似于古代大门大户的那种样式,却是十分破旧,依稀看得出是青色为底漆,铜片相围。中间书写着繁体大字,不多不少,只一个!“炼”!
这么简陋的一扇门,却能招的那么多人来往青睐。钟南山不得其解。
“进罢,这里是修炼灵质的地方。有人会在里面接引你的!”
“就我一个?”钟南山脱口而出,脸色一红。
任清流微微一笑,隐藏在阴沉面容下的这个笑容有些可怖。
钟南山忽的想起什么。急忙问道:“枯草呢?我们不应该一起的吗?”
任清流撇撇嘴巴,没好气道:“那小子不听管教,我先放他在这里瞎混混,吃吃瘪,放心,你会见到他的。”
钟南山三十多岁的大汉,生活不出轨道,现在,竟莫名地生出波澜,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所呈现的事物,可能会让他对世界再次充满热烈与激情。既来之则安之,顺应方有精彩。钟南山定定神,大步朝前走去。
走进了才更觉得这扇门异乎寻常,去往门里的人不是正常的推门而进,只是稍稍碰触了那门表面,身影瞬间消失不见,似乎被门上的诡异力量吸将而进。钟南山咽了口唾沫,伸手摸在那门上,门板冰冰凉,似乎没什么问题。下一秒,钟南山也随之消失不见。
任清流摇了摇头,虽然钟南山最终会走上鬼差这条路,可最终也仅限于鬼差了。与一般天生灵质的半灵实体不同,钟南山的灵魂没有这样的能力,而现在之所有会继续,是因为枯草的灵质连携,强行激发出灵魂的灵质力。然而这样的后果就是:前期炼灵极为迅速,后期遭遇瓶颈,则终生无法突破。
眼前一花,钟南山回过神来,赫然发现,自己已然身处在无穷无尽的白色之中,天空与地面似乎没有边界分割,天地融于无尽洁白,无暇可循。就连自己身上,都换成了一套白色的长袖与白色的长裤,袖子的下摆垂到膝盖,钟南山定睛一望,正面前,缓缓地,宛若神来之笔,宛若恍惚一梦,赫然从空气中凝结出一座庙宇。——大门敞开,无尽白光在里面闪耀着喷薄而出。身体被这白光环绕,钟南山躁动的精神忽的平静到低处,有一些东西似乎召唤着他往那扇门里走去。想着,他走了进去——
又是眼前一花,钟南山已然身在类似民国书塾教室一般,三米之外是一人,白衣白袖,皆是盘腿而坐,双眼微闭,似乎在神游——钟南山听到了!有人在说话,似乎在念着什么。可他听不清。情不自禁的,钟南山也学着周遭的人坐下了。这一坐耳边的喃喃声变得清晰了几分,是念着什么呢?钟南山听不很明白,却忍不住去聆听——渐渐地,沉浸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