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球?我已经多长时间没有出来活动一下了,至少我掰着手指数已经是数不过来了。安芩也真是够活泼的,结婚半年几乎每逢有空却天天出来找我,不过这次还好,赶着黄金周跟我说,“要陪老公,宁氷就帮帮我,和一个朋友一起打球,就一次。”这刚喝完我的茶还要欠我回人情啊!
“你朋友,男的女的?”我不经意地问安芩,却十分关心问题的答案。
“放心,保管是个漂漂亮亮性格又好的姑娘,人家本来跟我一起出来,我放了人家的鸽子你得替我好好跟她打球。”安芩露出一副俏皮的笑容,我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好好!打什么球?如果不是什么有意思的项目我还要回去……找工作呢。”
“身心健康了再去找工作,这些事情一码是一码,你再怎么着急也没用。”我心里不住地被她这句话刺激着,就跟一根鸡毛掸子在心窝窝里轻轻蹭来蹭去一样难受。
不愧是安芩说中的漂亮姑娘,真的很可爱。
“你好!我是安芩的朋友田琰。第一次来B市就有幸认识你很开心。”她微微地笑着,嘴角展开像定律精准的弧度,标准的美女。
“你好田琰,我叫林宁氷,叫我宁氷就行。既然我们都是安芩的朋友,对我也不用这么客气。”我眼睛直直地看着田琰,这女孩这样真的能打球吗?我总有种她弱不禁风的预感。毕竟当年高中大学都是球队主力,虽然这几年没有以前那样对运动充满激情,但也不会弱于一般的女孩子。
“安芩本来说要打乒乓球,所以我带了一副拍子。”田琰脱下秋季的外衫,从双肩包中拿出一副乒乓球拍,我忽然感到不妙。安芩那姑娘没跟我说过打乒乓球啊,我一直以为是打篮球。我不好意思地朝田琰笑了笑,说道,“那个,田琰,我没带乒乓球拍子……”
“那咱们就出门转转吧,正好今天天色不错,难得空气清新。”田琰本已用头巾束好马尾辫,这时已经开始取下头巾了,和宁夏一样柔顺的头发,确实让人难忘。
“林宁氷……”她微微开口,我感到这气氛有点尴尬,连忙补道,“叫我宁氷就好,我不太习惯正式的称呼。”
“宁氷,我曾经听说过你的事情,现在你是……”田琰一句话便绕到了我现在的痛处,我干笑了两声,装作不经意地开口。
“宁氷你辞职是因为失恋了吗?”
听说如果人感到晕眩,通常会觉得世界围绕着自己的某个眼神来回打转,然而我现在的感觉不仅晕眩,而且世界都不围着我打转。
“呵呵!田琰你过奖了,我还没谈过。”
“所以你也就不懂什么是情伤了?”田琰的发帘盖住了眉毛,微风用巧妙的手拨开了她的发帘。
“我有情商。”我开着玩笑,并不太在意田琰的变化。
“宁氷,你还是不太懂这一点啊,这种事情是开不得玩笑的。”田琰眼睛红红的,让人看着心疼,本就白皙的脸颊忽然被一抹心疼的红覆盖。
“田琰我带你去个地方。”我对她说,这气氛尴尬到一定极点了,我怎么样也要挽回。
“去哪里?”“书店。”
书店是我最喜欢的地方。记得小时候迷路,转了三圈最后来到的地方就是一家书店,我很少有真正的朋友,但我一直坚信着,“书是人类最好的朋友”。
有些书看着看着就哭了,有些事情想着想着就想通了,这八成也是书隐晦的暗示吧。
我体会不了田琰的这种感觉,因为我没有这样的经历。没有经历而去评论他人已然做过的事情在我看来不算帮忙,反倒是添麻烦。但这种无助的感觉和我一直以来恍恍惚惚无所事事的情绪是类似的。
“宁氷,书店的话我就不去了,你陪我去逛街吧。”田琰忽然冒出一句话,我疑惑地看看她,眼圈红红的竟然还有心情去逛街?
“你好些了?”我打探着问,生怕哪句话又惹她的眼泪掉下来。田琰不说什么,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说道,“宁氷你的性格这么好,在现在这个世界很少了。”我已经预备了一些安慰的话,可田琰就是不往话头里说,没法儿,我只能转换自己说道,“田琰你既然感觉好些了那我陪你逛会儿吧,省的安芩这丫头回去又说我没个淑女样。”
“淑女?你觉得我淑女吗?”田琰微笑着问,“当然了,不仅淑女而且女神。”
“你如果也是这么想的那你就太不了解我了。”田琰仰起头,用头巾裹好头发继续说道,“凡事例外多。”
我和田琰走在街上,看不清前方斑驳树影,也看不清灯光照的最灿烂的地方的光景。
“田琰,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她转身看过去,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斜对面的树底下。他的脸上带着些微笑,看着十分亲切。
田琰拉紧我的手,疾步向前走去,背后的男声继续:“真的就打算这么走过去,连老朋友都不看一眼?”
“老朋友?你还真好意思定义这个名词。”田琰忽然甩开我的手,眼睛睁的溜圆。我不清楚前后是非也不愿意掺和进这样的男女情感之中,所以我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任鸣,如果你还好意思让我这么叫你人名,你就离我远一些,远到我看不见了为止。”
“他是你深爱过的人吧?”我忽然提起,这样的话我听着都觉得心痛,虽然我已经把语气放的缓和很多但我还是尝到话中的刺。
“嗯……”田琰后面的句子已经被眼泪融在一起听不清楚了,“我以为我会忘记了他,我一直把自己想成是个世外桃源的人,不懂得七情六欲,谁知道见了他我就原形毕露了。”
“田琰,我没有这样的经历,所以也不敢妄加评论,这个坎要是躲是躲不过去的。长痛不如短痛,何必要忘了他,找个更适合自己的不是?”
“宁氷。”她轻轻用手背抹过眼角,似笑微笑地说,“宁氷,今天没有机会和你打乒乓球,却让你心情也……”
“田琰,我倒没有什么,只是你需要走出来这个怪圈。”我微笑着说。
“那有空再聊吧。”我感到田琰尽全力撕出这句话,我挥了挥手跟她告别。
明天。
阳光明媚的地方,将是我林宁氷最后一次无所事事释放的最后驿站。
漂亮的海滩,晶莹的沙砾,请让我最后一次无忧无虑地拥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