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话“无巧不成书”总是能够准确预测现代人的思维走向。我竟然在飞机上遇到了安芩和她丈夫。她丈夫打眼看很眼熟,高高大大亲切至极,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散发着对安芩的怜爱。
“嗨!安芩。”我装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匆忙地睁开眼睛把她丈夫拽到一边,说,“宁氷!没想到又遇上你了。”
是啊,这段时间遇到的奇事用算盘数恐怕都数不过来了,我低着头,找机会看看她的丈夫。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安芩却把他拉到更远的地方。
“安芩,这位是?”我打眼看着安芩把她的丈夫推远,心里生疑。
“宁氷,这是我老公,是不是很帅啊?”她迟疑了一下,又推搡着那位男士走到我面前,半腼腆半害羞地说着,“宁氷,这是我老公任鸣。任鸣,这是我朋友林宁氷。”
“这名字听着好熟悉啊。”我默默地思索着,这名字确实耳熟,但突然被安芩这么一说反倒不记得了,这估计就是“忘了到嘴边的话”的意思吧。
“你都没见过他哪儿会觉得他名儿耳熟啊,顶多是错听成’人名’了吧。”安芩摆摆手,呵呵地笑着。
“你们也去海南?”安芩这样拘拘束束的,我看着也觉得别扭,只能换个话题。安芩忽然来了兴致,和我说了半天她是怎样憧憬即将到来的蜜月生活的,任鸣有多么的好男人。我对这样的话题并不太关心,但出于礼貌,还是同她附和着,但这样的行为连我自己都觉得讨厌,却不想坏了安芩聊天的兴致。
或许是聊的累了,安芩趴在任鸣的身上渐渐睡着了,她睡的很安稳,不像大学时候那样担惊受怕了。
“请问,你认识田琰吗?”我忽然想起昨天一起去“逛街”的田琰:“任鸣,如果你还好意思让我叫你人名……”
他的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安芩不满地在他身上蹭了蹭又沉沉睡去,他沉吟了好久,我却一点儿也听不到。他的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看着地毯。他仓促地说了句,“认识但不是很熟。”
“曾经很熟吧。”我漫不经心地问,他叹了口气,呼出心中的旧气抬头看着我说,“林小姐,我和你没有见过面吧。”
“但我和田琰昨天才刚刚见过你啊。”我很无辜地说着,在我的心里,这样的人已经称不上是安芩口中的“好男人”了。任鸣犹犹豫豫地说着,“安芩不知道这事儿,你不要告诉她。”
“我当然不能告诉她。安芩本来就很可怜,好不容易有个男人疼了却是你这样的。虽然我同田琰只有一面之交,但在我这样的局外人来看你们的关系,我真不好意思对你的行为做出评价。”
“田琰是过去了,安芩我会好好疼她。”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助和单薄,我嗤之以鼻地笑说,“任先生,我不认为找一对好朋友来当自己的前女友和妻子是一个正常男性应当有的行为吧,我能说你是潜在的挑起田琰和安芩矛盾的炸雷吗?”我讽刺地看着他。他面无表情地抱着安芩,生硬地对我说,“林小姐,我认为在这个话题上,你并没有过问的权利。”
“任先生,你想错了,我不是关心你们之间繁琐关系,我只是不希望朋友因此而分崩瓦解,特别是她们都是我的朋友,对于你,我并没有什么话对你讲。”我喝了一口椰汁,扭过头去。
旅行刚开始的好心情完全被这位任先生埋没的干干净净,我翻看着飞机上的杂志,适时地瞄了安芩。她睡的很安详,仿佛沉陷在自己的美丽的梦中,她似乎还不知道暗流不断的三角关系呢吧。“这样的关系她不应该再知道。”我默默地想着,眼中已有些迷离,“经历的太多,也会让一颗原石变的没有光泽吧。”
2007年夏。
我第一次走到这个学校的时候,安芩是在我前面的前面到的人。她拉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箱子上还贴着各种各样的贴纸,叫人看的眼乱。我还同前面的女生说,“这孩子还真是喜欢五颜六色。”谁知道却一起住了四年。
四年是个什么概念?我估计最好的解释莫过于“伊始觉得路途漫长,到头却感叹时间沧桑。”我从未感到和安芩住有不适的感觉。她这么勤奋,从没有拖延症,对待所有的事情都认真如初,有时借我抄抄作业,甚至连讨论的话题都是功课。那时候的安芩满是功课,哦对了,还有跑步。
我很少见到像她这么热爱跑步的女孩子。她对于跑步有一种无尽的渴求和欲望,每跑一次就将自己身体中的激愤和难过释放出来,也许正因如此,她脾气很好,从不像周围的人生气,但我总是看她孤独的一个人吃中饭,我不问她个中原因。直到我突然约她去打篮球。
我也算是异类吧!我一直被当成异类。凡是那种一般、大部分女孩子不喜欢的事情我都愿意去试试,那么打篮球也算是其中重要的一项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安芩咧开嘴大笑,笑的没有拘束可言。她试图摆脱我,而我却偷的空当顶在她面前,她只说句,“你这种一对一不算!”我开玩笑似的说,“这又没有犯规。”把她“已经准备”的一句话堵在嘴里,她笑的合不拢嘴,一边说着,“好好好!这次我可不会让你了!”把我也听的直乐。
“怎么还没到海南?”我微微睁开眼睛,“原来是睡着了。”在飞机上睡着并不很舒服,但至少睡觉再差也是可以弥补我的一部分精力的。安芩还没有醒,睡姿已然四仰八叉。任鸣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胳膊、腿和脖子扭到更正常的位置上,使他不被压的难受。
只能说,命运没有错错对对,只有恩恩怨怨,唯独我一个人不懂红尘流荡在一个真空的玻璃箱子里像看热闹似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下了飞机后,我就和安芩说了再见,对于任鸣我是头都不带抬的,只是淡淡地对安芩说一句,“希望你们在海南的蜜月能快乐。”便走了。我管不着任鸣是怎么想我的。
远离了B市的喧嚣之后,在海南的感觉是……我又进入了另一个喧嚣。城市的喧嚣和自然的喧嚣是会有些不同的。
“您好!您的房间在X层楼。”旅店的前台服务人员微笑着对我说。我虽然在没有辞职以前住过各种漂亮的海景酒店,不过这样亲近自然的酒店还真不多。环着山,临着海,满面而来的都是那股子海风吹的湿漉漉又咸咸的味道。山也不是在B市附近看到的石山土山,而是那种绿翠翠的铺满植物的小丘陵,看着不高,似乎比我所住的宾馆楼层高不了多少。
短暂地在宾馆里做了调休又重新化了淡妆。不知道是太过兴奋导致的手脚不灵便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粉底擦的浓淡不匀,整个脸看起来一半是苍白色的,一半是粉里透红的,说是遮瑕什么都遮不了。
我就这么脸油呼呼地跑到海边,眼看着裙子被掀起的海浪打湿。海水轻抚着我的脚,我却渐渐很享受这样痒痒的感觉。阳光普照的一天,沙滩边的人很多,大多是父母带着孩子。我坐在沙滩上有时看着这些孩子堆砌着沙城堡,有的时候就那么静静地想着,要是什么时候东山再起拉着哪个人一起再到海边享受阳光。“不过这个愿望真是有些不切实际。”我冷哼哼地自嘲。不知道就这样想了多长时间潮水都已经开始上涨,孩子们跑到了离沙海交际更远的地方堆沙子玩,我也收好了自己的东西,看着夕阳照亮的天空的云堆积在西边的天空中,心里总开始有些其他的想法在涌动,这股暗流就让它待在心底别再喷涌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