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蹭着不知道了多长时间,手头的工作和报告总算是成功交齐了,我的心狂热地想逃离美国这样的地方。虽说天气总是温暖如春,但人心永远不像B市那样暖。
“姐!”宁夏一通电话彻底把我从困顿的境地打醒,“姐!告诉你个好消息,妈的病被误诊了,爸不相信妈得的病去了另一所医院复查发现只是单纯的腰疼。”
这样的消息如同在乌云中拨开的一道闪电,千万伏的电压刺向了我,我的手是抖的,“真的吗,宁夏?”
在得到宁夏肯定的答复后我胸口的闷疼逐渐散去,头有些发懵,再怎样也要回国看看爸妈,什么时候还有机会能让我再有机会创业回国?我逐渐感受到了在美国的寂寞:一个人的生活虽说自在却是单调无味的,偶尔有卢子旭这个“添油加醋”的“佐料”搅拌着我的生活,不过那也只像一顿短暂的下午茶稍纵即逝。
“卢子旭,你在纽约州吗?”我拨通了他的电话手仍旧是颤抖的。
“在啊,为什么这么问?”
“好,”我看看自己的手表,时针和分针准准地指着12:50,“明天九点,你们工作室附近的咖啡厅等我,我有事。”
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正要问些什么,却欲言又止,停顿了一下说道,“好的。”
“你可别迟到啊!”我笑着说,这段时间最轻松的事情莫过于此了吧。
于是挂了电话我便急速地订了机票和住的旅馆,趁着周五轻松的阳光还没有散去跑回家,我感到我的身体都是轻盈的,这样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心也像这样的身体飘在空中仿佛有定格的能力,仿佛地球引力减弱了我一跳就可以跳很高。
“什么事情把你从南边吹来了?”卢子旭照例点了一杯拿铁,“要什么?还是玛奇朵?”
“不了,今天我请客,卡布奇诺吧,哪样的咖啡都得试试,下次喝摩卡。”我笑着说,头歪着看向他,他“呵呵”地笑着搭不上茬。
卢子旭今天穿的很是宽松但还是不改他的大男孩风格,裤子,什么情况,裤子都没带换过的吗?上次见面他就穿这条啊。我出神地看着他的裤子,嘴微微地张开。
“怎么了?盯着我看。”他环顾了一身,再将他那透亮的眼睛看向我。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多事情很快乐。”我小口喝了一口咖啡有些夸张地说,“这次点的不好喝!”
“宁氷你是?”不出所料他果然对我反常的行为表示疑惑。
“今天就是很快乐,所以找你出来聊聊天,你有没有回国的打算?”不仅是一句含含糊糊的回答,更是……
“不太准备。”他耸了耸肩,笑着说。
“喔……”我感到自己的情绪值如同浮漂随着水位微微下降。
“卢子旭,你今年春节什么时候回国,带我一个吧,一个人回去太孤寂了。”偶然想起上一年遇见任鸣的事情,我就心烦。更何况是和卢子旭一起,心里窃喜着。
“行啊!我正愁没个伴呢。”他的拿铁已经几乎喝完,我隐隐地感到胃不太舒服,缓了一下继续喝了一口咖啡却加强了不适感。
“完了!”我心里默念着不好,“空腹喝了咖啡,我是要作死吗?”胃部的不适感继续加强,对于我来言根本保持不了平常的姿态,卢子旭也逐渐看出端倪,“哪里不舒服吗?”
“就是胃疼啊……”最后的那个啊字我都是挤出来说的,“有些作死地空腹喝了咖啡。”
他已然喝完一口咖啡,问我“要不要去买点吃的?”这时胃疼便像全军四起从外面突围进来将我包围在中间开始使大招,我勉勉强强地说着,“什么都行,只要能冲这个咖啡……”
下一秒我便吓傻,他抄起我放在桌子上的钱包去买了三块蛋糕,两块分给我一块他自己吃。这幅情景简直让我哭笑不得。“你说我都这样了你还用我的钱买蛋糕?”
“不好意思我今天没带钱,”这句话才是今天的重点,我惊讶的没把胃给吐出来,“所以我这次只能先借你的钱。”
“好吧……”他说的很认真让人看不出来一点破绽,我歪着眼看着他,他却正色地看着我,我看不透这个家伙。
吞下了几口蛋糕,胃部的疼痛还是没有任何减轻的余地,我有些绝望,又吃了一口没用!吃了一口还没用!
他麻利地去要了包装盒将蛋糕装好,说,“我带你吃点饭吧,你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不知道该给你买些什么药。”我不住地打嗝,这是我胃疼的标志,“吃饭也行,但别太油腻……喝点什么汤都行。”
他发动好他的汽车,说着,“我带你去吃点儿,这附近吃饭的还不少我有几家还算了解。”
我已经难受极了,懒得说出一句,于是跟着他坐进了汽车,身体不断扭曲着,那种想打嗝却打不出来的滋味真不好受。“以后再也不想喝咖啡了……”我喃喃地说着,但这样安慰的话语一时难以缓解疼痛,我大口地做着深呼吸,卢子旭在一旁看着直乐,“你这又不是岔气了,做这些应该没什么用吧。”一边说一边哈哈地笑着。
“卢子旭,我这儿疼着呢,你在那儿笑什么。”不得不说有的时候卢子旭情商感人。
“好好好,我专心开车。”他回了一句便不再说什么。
这样的胃疼我是多久没有感受过了?我心里这样思索着却不忘想着缓解的办法。总希望卢子旭的车能开的更快些,我绝对是因为没吃好饭,以前就曾经出现过这样的症状我怎么能忘记了呢?倏忽间想起许多年前自己碰见的类似的事情,似乎当时爸妈因为什么事情出门了,我一个人在家里不消停,吃罢了这种零食又开了一袋新的零食,胡吃海塞,结果下午便开始胃疼了,我当时以为不碍事后来我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里,医生究竟下了什么诊断爸妈也从来不告诉我,只说别让我吃那么多零食了。
我依稀记得一个人忍痛的样子,没有人帮忙,跟父母打了电话但他们回到家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样的时间只能自己熬过去……
“我突然想起以前和今天相差无几的经历。”喝罢了半盆汤,胃疼已经逐渐消下去了,似乎又感到身体的活力,我笑着对卢子旭说。
“哦?那时候你是怎么过去的?”
“熬过去的。”虽是简单的四个字,在当时看来算是我的噩梦,精确到毫秒的噩梦啊,“算是你有这份心,还知道应该吃点东西。”
“大姐,这是常识。”他稍微擦擦嘴,问道,“我至今不明白你过来找我喝咖啡的意义在哪里。”
“Neednottoknow。”我莞尔一笑,装作那些“腼腆”的女生一样,“听过这句话吧。”
他忽然想起什么,呵呵地点着头,然后又继续开吃不带说一句话的。家里一直都秉承着吃饭不说话的习惯,所以我自然也是习惯了不说话的饭桌,埋头看着手中的饭,不知道为什么到觉得这样的中国饭好吃了。我偷偷地瞄了他一眼,眼见着他把最后一口饭塞进嘴里,然后怔怔地看着我问道,“怎么了?”随即补了一句,“我吃完了。”然后潇洒地拿起他的餐巾纸。
我“唔”了一声,继续埋头扒饭。我自小不爱吃米饭只偏爱面条,偏偏这附近街道的饭馆清一色的都是大碗白花花的米饭,谁让我已经“饥饿难耐”没得挑选呢,不过即使是这样的米饭我也吃得下,仿佛有什么魔力一样。卢子旭那家伙去邻家的超市买了两瓶水。
“给。”他递过来一瓶运动饮料。
我已愕然,“我没剧烈运动啊?”
“你不是又做深呼吸又在我车里各种翻滚吗?”他这么认真的人竟然会开玩笑,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挑眉问道,“这喝点水不就得了?”
“我听说吃饭的时候喝水好像不太好,所以才给你买了里面带点料的。”他的“歪理”含有一部分的科学依据,带歪我不说还让我毫无反手之力。
“好,我收下了,谢谢你。”把饮料瓶特地抚摸了多遍才放在我手边。以前我在学校的时候吃饭可不慢的,今天却像筷子后面拴了两只乌龟一样速度慢到了不用架高速摄像机即可拍摄到的饭进入我嘴里的样子……让我汗颜。
“心情今天这么好啊?”卢子旭人家已经喝完了一瓶水我这刚刚吃完。
“嗯。”嘴里全是饭说不出话,我觉得有些憋得慌。
“打算回国吗?”冷不丁地他冒出这句话,还好我嘴里的饭已经咽的差不多了,否则一定像绚烂的喷泉一样夺嘴而出。
“打算,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时候开始有闲心打开那瓶饮料任凭水流流入喉咙稀释干涸的脖颈。
“我也打算了。”
“你不是前一段时间还没这个打算吗?”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大姐,您的这个前一段时间已然过去了一年多,所有事情都会改变的嘛。”他双臂架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向前倾。
“哦是吗?”我又喝了一口饮料,“那个题外话,提醒一下吃饭的时候最好两只手都伸到饭桌上,你那样太……不美观。”
“好的,谢谢提醒。”他的脸竟然显出一副“如花似玉”的表情,看着真是别扭。
时逢周末,这边的人也稍微多些,临着春节了我想趁此机会回国然后再也不回来,但又担心Frenn这边的工作。这是一份任何人都不愿意拒绝的工作,所有人们向往的工作室及待遇我全享有,只是我不喜欢这里,虽说这样有八分是任性,但还有两份是不愿意那么远离国内。这一次老妈是被误诊,但总有一天是需要我陪在身边的,这样的分离让我受不住。
可是另一边却还矛盾着,我能感觉到有一份潜意识,这种意识不愿让我过多地远离卢子旭,回到国内如果他还没有回来这可是异国恋啊!等等,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想法吧,人家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嘴角不免露出为自己这样丰富想象力而鼓劲加油的微笑。
手机忽然响起,我抱歉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出门接电话。
陌生的号码,谁啊?我兀自地想着。
“喂?”
那头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这声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而我却不知道如何回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