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倒影在宽阔的湖面上,碎成整齐切分的一排涟漪,随着微波轻轻荡漾。簇拥的荷叶随之所动,轻卷碧沿。
“站住!”一个声音如平地惊雷,穿透黑暗,从涂劲玄的身后冲来。
荷裙掀起一片。
涂劲玄回头。
一个小女孩飞奔“快停下!”
涂站住——“轰……”
烟尘四起,淹没了涂劲玄的身形。
小女孩跑近。
尘埃乱舞,万籁俱寂。
涂劲玄,扭过头,转过身,张大嘴巴——一根水泥电线杆横在脚前,在它的下面是道深深砸出的沟壑。尘土来了劲头,在路灯光亮下拼命扭动身躯。
一只小手“啪”地搭在涂劲玄手上,他从愕然中一惊。小手手指用力,将他的手圈紧:“快,跟我走!”
一道力从手部传来,涂劲玄身体失去重心,脚步一动,方没有跌倒,身子也就此跟着跑动起来。
“快!想死吗?”
奔跑,当整个身心在奔跑,涂劲玄感觉自己像在踩东西,刚开始不知道踩的是什么,也许是农家乐的水车,也许是幼儿园的气球,到后来,他渐渐感觉到,他踩动的是整个地球,这个圆圆的庞然大物在自己脚下动起来。
在街灯都已经瞌睡的深夜,总有些人毫无睡意。两个妇人悠然地散步,一边聊天一边遛狗。两只大狼狗在深夜里温馨地走着,突然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立直身体,竖起耳朵,呜呜嘟囔,“汪”一只狗叫了一声,另一只跟着响应。吠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突然,两条狗挣脱了主人的控制,如离弦之箭,直冲出去。两个女人大声尖叫。犬吠声和女人的尖叫混杂一起,刹那间惊醒了这个黑夜。路灯也仿佛突然醒来,灯光变得强烈刺眼,令人无法直视。
“快啊,被咬到你就死定了!”
飞奔?——为了能快点,手指松开了,手松开了。
女孩不知道哪来的本事,涂劲玄全力冲刺,始终超越不上,要知道,他在学校一百米可是能进12秒的。
湖水在月光下泛着波澜,此刻她放佛也不能平静,仿佛有千军万马在里面蠢蠢欲动。
涂劲玄奔跑,离湖边越来越近。
“快离湖边远些!”女孩喊道。
涂劲玄低头,无数的毒蛇从水里钻出来,游上岸。
这时,他信了!
前面出现了岔路。
“喂,往哪边?左还是右?”
“往下!”
“什么?”
“来,打开这个盖子!”
小姑娘不知道从哪变出个铁钩,两人一起发力将一个厚厚的石盖打开,里面是个黑漆漆的洞。
“下去吗?”
女孩手指一点,一个红色小光球出现,飘到了洞内,将里面照亮。就这一手,涂劲玄就已近决定要跟着下去了。
“当然!你走上面马上就会被车撞!”女孩说道。
两人跳下,再努力把盖子盖上。上面两条狗已经追到,不停咆哮。
“这两条狗为什么非要我命?”
“哮天犬要你命,所有的狗就都会要你命?”
“什么?”
“快,继续跑,这儿马上就要塌陷,不想被活埋的话,就少废话!”
顾不得这下坑道里的污垢,在里面穿行,有些地方直不起腰,只能快速在里面爬行。红色小光球就是盏指路明灯,一路飞行。他们跑得快,灯也飞得快,他们慢,灯也飞得慢。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十岁左右,个子不高,像个小猫一样,四脚爬行也是飞快。涂劲玄可就受罪不少,磕磕碰碰许多,还不时摔倒,搞得异常狼狈,但此刻,他哪里还顾这些。
不知道爬出了多远,后面果然有塌陷声传来,头顶的涵洞也不住颤动,不停有碎渣掉下来,撵着他不停地继续努力。
“快,前面马上就要大水冲过来,赶紧上去。”女孩虽然有些喘,但速度一点都没有慢,像个先知一样,告诉马上要发生的一切。
危机四伏——幸好还有个伙伴。
涂劲玄这辈子还从没如此专注,如此心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