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希和干出这么丢人的勾搭,我绝饶不了他。但是云儿,爹事先真的没想到。”
“你胡说,”云质哽咽着:“你从来都没有真正为我着想过,你根本就把我当作了你拓展商途的武器。因为,你的心里只有她这一个女儿。”云质指着刚入堂前的晚川,目光里满是仇恨和妒忌。
“这跟晚儿没关系,我也是希望你能幸福,才择了孟二公子。”虞世南解释道。
“那你看看,我如今嫁了谁?为什么嫁入孟家的是我而不是晚川?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让她嫁个她喜欢的人,那我呢?你问过我吗?”
“云儿啊,是娘对不起你。”一旁的孔慈已泣不成声。
“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们。我的人生已经毁了,从此我不再踏入虞家一步,以后你们的死活也跟我没关系。孟梓心,我们走。”说着,云质就转头出了门。
“娘你别哭了,我去替你把云质追回来。”孔慈一把推开晚川,哭着说:“从小到大,我疼你们两姐妹是一样的,可如今云质却因为你,连我这个娘都不要了,我不想看见你。”
“你别说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虞世南究根到底这就是你的错。当初应承这门婚事的时候,孟家要娶的就是晚川,你却偏偏把云质推了出去。不就是因为晚川是死去的云瑶的女儿吗?”
“够了!”虞世南愤怒地锤了锤桌子:“秋娘,还不把夫人扶回房去。”
秋娘也顾不上虞婵只好先将泣不成声的孔慈搀回房内,见孔慈渐渐恢复常态,她才敢开口:“夫人,你刚才那样对晚儿是不是有些.....”
还没等秋娘说完,孔慈就开口了:“虽说同是虞家的骨肉,但云质才是我怀胎十月生出来的,我当然,当然替她不值。可,晚川又有什么错呢,我太着急了,才会说错话。”
“夫人你想想,若云质嫁给了孟长陵,会幸福吗?那孟二公子一向刚正,不与自己的父亲为伍。而那孟梓心则懦弱怕事,今天他对云质可是服服帖帖的。夫人你应该宽心。”
也不知孔慈是否听进秋娘的话,她只是定定看着前方。
而另一边,晚川带着疏桐悄悄来到南院厨房,她想着,炖一锅鸡汤给孔慈补补身体。
眼看着,满罐的鸡汤冒着热气,心急的晚川赶紧用手去掀盖子,不成想却烫到了手指。她一下子坐到了地上,看着被摔在地上的盖子难过极了,也完全忘了手上的疼痛。
“再不处理就该化脓了。”沈梦京从背后拉起晚川,拿起旁边的冷水为她冷却伤口。
“你怎么到这来了,你不是在桃花林吗?”
“你走后我不放心,就跟着你们进了南院。也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晚川强撑着笑脸:“娘她很伤心,所以我.....”
“但这不是你的错。虞夫人不了解事情真相。”
“我不怪娘。小的时候,爹总是出海。一到下雨打雷的晚上,我都会害怕。可我也最喜欢那样的晚上,因为娘总会带着云质来陪我睡觉,我就那样依偎在她的怀抱里。她能像爱云质那样爱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晚川顿了顿又说,“我有个问题,可以问吗?”
“当然,我现在是你的老师。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
“你为什么要修佛学道,难道你不留恋人世间美好的感情吗?你不要你的家人了吗?”
沈梦京停顿了一会儿,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当我决定捧起经书的时候,就已经了断了尘缘。佛学是,如菩提如明镜的世界。而我,在这世上早已是孤独的一叶扁舟,注定在苦海里独自修行,免不了独自沉浮。”
“你,你不会为任何事重返红尘吗?”晚川小心翼翼地问出这句话,她也害怕听到答案。
“心之所向,一往无前。”
晚川点点头,其实她早就想过,即使沈梦京遁入了空门,她也会毫不吝惜地站在沈梦京的立场,哪怕无法回头的,一无所得的。
只是她还不知道这叫爱情,她也不知道在沈梦京心里已经有一块地方,悄悄为她上了锁,谁也打不开,谁也看不到。
有的人,如同晚川的心,历历万乡,总有一地归城。
有的人,如同沈梦京的心,历经沉浮,再也不愿为谁轻易打开。
“爹,你这么着急找我做什么啊。我正在耍那九故街的地头蛇和小泼皮呢。”孔侯成进入孔文锡的书房,一脸不耐烦。
“成日在外不务正业,一点不像中丞的儿子。”
“有什么事您就快说吧,这些话你都说了好些年了,您不累我还累呢。”
孺子不可教,孔文锡只得作罢:“我问你,你可知道不死之玉?”
孔侯成嘴角轻扬,露出邪魅的笑:“我听那司徒老头说过,在皇室里的老学究那也有耳闻。”
“你怎么对司徒先生如此无礼。”
“他只会照本宣科,但他肚里的奇闻异事倒是不少。整天......”
“行了行了,你倒是给我讲讲这不死之玉的事。”
孔侯成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忍不住卖弄一下自己的见识。
“大宋开国后,在边疆地带发现了一支不死神族,所有族人皆能长生不老,面容不改,就是因为有这象征神族的不死之玉。传说中,得不死之玉者,得永生。”说到这,孔侯成的脸色由喜转忧:“可是当今皇上多次派人围剿追杀,都不曾夺下那玉,但在沈崇元出兵堵截,功败垂成后,那神族和不死之玉都消失了。”
孔文锡露出一脸狞笑:“你可知为何多次讨伐均失败,又为何在沈崇元战死后神族消失。”
孔侯成摇摇头,不屑一顾:“难道跟你有关系?”
“这支游民部落乃是上古神族之首邙族的分支,擅长巫蛊之术。皇上派出的人均未真正到达边疆,只不过做做样子,谁也不愿为一块传说中的玉而豁出性命。”
“巫蛊之术有何畏惧?都是一群胆小鬼。”
“是我推荐了沈崇元。”
“哦?有点意思。”
“那沈崇元一身正气,自然不怕巫蛊之术。更重要的是,沈崇元以民为先,他不会伤害那些族人,反而会与他们相处融洽。”
“那为什么都说他是战死的?”
“一切确实在我的预料之中,沈崇元取得了那些族人的信任。所以我派遣了一支军队扮成沈家军的模样混入族中,趁他们不备,屠杀族人。最后再上报朝廷,说沈崇元夺玉不成,反遭杀害。”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孔侯成突然想到了什么:“据我所知,那块玉并未在皇宫。难道,难道你私吞了?”
“哼”孔文锡对儿子的这句话嗤之以鼻:“我虽行事狠辣,但对皇上忠心耿耿。本想拿了这玉献与皇上,谁曾想那块玉根本不在那些族人身上。”
“原来所谓不死之玉竟然是子虚乌有的东西。”
“我也以为是虚妄。但前几年我奉命去沈家处理事务,偶遇当年沈崇元的卫兵。从他口中我得知沈崇元的儿子在沈崇元死后就消失了。”
“难不成,你怀疑沈崇元私藏了那玉,让儿子携玉潜逃?”孔侯成觉得这想法简直异想天开。
“这就是我叫你来的原因。”孔文锡顿了顿又说:“我派人调查过了,沈崇元的儿子常年游历四方。近些年在这青城定居,但他们并没有找到他的居所。所以我想让你去办,把那玉夺回来,就算杀了他也无妨。”
“就这么点小事,三天就能办成。但我若真的夺了那玉,我也留给自己。”
“你要是有本事夺得,随你如何。”孔文锡希望孔侯成能尽快夺到不死之玉。
孔侯成出了书房,一心想着如何找到沈崇元的儿子,一抬头就看见了在花园里边走边嘀咕的玉笙和锦瑟两人。孔侯成悄悄上前,靠近锦瑟,在她耳边送了一阵风。
锦瑟吓了一跳,转过头见是孔侯成,又急又羞地躲在了玉笙后面。
“你跑什么啊,早晚都是我的人。”
“你羞不羞,这是我的丫鬟。”玉笙反驳道。
“等我办完这件大事,我就可以跟爹提娶文锦书的事情,娶到了锦书妹妹之后,我想要哪个丫鬟做小妾就让哪个丫鬟做小妾,哪还需要你批准。”孔侯成随手摘下旁边的花,放在鼻前嗅了嗅,便扔在地上。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玉笙顿了顿又说:“你刚从爹书房里出来的吧,难得不挨骂,爹叫你去办什么大事?”
孔侯成招招手,示意玉笙凑过来:“天机不可泄露。”然后便大摇大摆地走了。
见孔侯成走远了,玉笙才松了一口气:“幸好没被这魔王听见。”继而转身对锦瑟说:“你当真看见那位公子出现在虞家?”
“当然是真的。好几天前,夫人叫我把皇上赐给我们的陆家织锦送一些给虞夫人。我出虞府的时候确实看见那位公子了。只是不知道他在那做什么。小姐,要不我们去看看吧。”锦瑟怂恿道。
“万一他不在那了呢?”
“小姐都把玉佩给他了,还怕什么?再说了,那沈府我们也经常去的,别人不会怀疑。”
玉笙想了想,决定为自己的幸福再勇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