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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宴至一半,小厮迎进一个人来,此人名唤杨安,是徐度麾下一名勇将,银剑黑甲,寒气森森,急匆匆走至徐度处。附耳与徐度细语。

面无表情的慕徐度不动声色地侧眸看了看,一袭长裙的少女矜贵的端坐在矮矮的花树边抚琴,在风中徐徐落下浅浅桃花在她的瑶琴上,心中不禁起了几丝旖旎。

忽而一阵惊呼,徐度纵身一跃,躲开了从他身后花树中突然冒出的蒙面人的利刃。

谢春风惊慌抬眸,只见那些手无寸铁的世家子弟被几名蒙面人团团围住,挡在外围,席间不乏武将之后,皆应对起来,一派刀光剑影。

满院堆雪般的桃花簌簌而落,花雪中徐度如闲庭信步一副悠闲自得之态,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若长风出谷,如河决大川,气势如火,眸光烁金。

谢春风周遭落英缤纷,她却不沾红尘,似一介世外过客。她垂眸,竟然又复拨动起琴弦。很多年后的金陵子弟还记得这一日,花树深处娴静抚琴的少女,铿锵有力,金戈铁马的琴声,手握软剑势如游龙的男子灼灼的眸光,舞得杀气腾腾惊心动魄。

徐度待她在位置前停下,谢春风忽而侧目看来,螓首蛾眉,巧笑倩兮。一双粼波隐隐的双眼,竟叫他微微失神。如此胆色,倒真是叫他小瞧了。

谢春风忽觉得脸颊边一阵凌厉的剑风,桃花急雪一样几乎迷了她的眼,近处哐当一声巨响,再看时就见着徐度摔在了她的琴案边。刺客追至,刀光微闪晃了人眼。

谢春风下意识的抱起自己的瑶琴想要后退,眼睛却正对上徐度一双寒光潋潋似笑非笑的凤眸。只那一瞬间便让人沦陷其中,谢春风脸色绯红心下狂跳不止,险些不能呼吸。多年以后沧海桑田,谢春风也仍然不得不承认,自己或许就是被这样的一刹眸光所迷惑,中了他的美人计。眼看着手起刀要落,谢春风像一只爪牙毕露的小豹子,拿起臀下做的秀墩子“稳准狠”向刺客的脑袋砸去,又是一记过肩摔将鲜血直流的刺客摔倒在地,娇黄的绣鞋踩住刺客的胸口。又反手夺了刺客手中的刀,对准蒙面人的脖颈狠命地扎下去命中要害,血注喷涌污了锦绣长裙。

刺客渐渐停止挣扎,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徐度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花瓣,看着垂死的刺客双手死死握住谢春风的一截藕臂不肯放,眸色深深,黑不见底提起地上的大刀,“唰”刺客手臂自臂弯处被齐齐斩断。扔了刀头也不回的走了。

刺客尽数被杀死,谢翊秋昇二人最先看见满身血污,表情狰狞活像屠夫一般的谢春风以为她受了重伤忙跑至桃树下,秋昇一把搂住谢春风,声音颤抖“黛黛,你哪儿受了伤,疼不疼”谢翊衣角拭泪“黛黛别怕,有哥在呢。”

谢春风一大早就被她老娘薅起来准备及笄之礼,早饭都没吃上只垫吧了几口点心,午饭还没来得吃就被莫名其妙的叫来弹琴血糖本来就低,被秋昇这么一搂顿觉呼吸不畅,不禁翻白眼,丫的“血不是我的,是他”谢翊摸了摸头“他,他是谁?”“你脚下”刺客死相甚是惨状,涓涓血流淌了一地。

谢翊这么一嚎叫,众人皆看向树下。

谢春风自此一战成名,威武之名远播帝京,书生们谈起谢府嫡女,莫不摇头色变。坊间有人把她当日在桃园的事迹加以润色,编成了话本子,名叫《那一年,桃花树下的情缘》火爆一时。谢春风得知后不禁摇头吐槽,这名字起得忒酸。

不仅如此丽春院也请了说书先生,据说场场爆满。

有日瑞王府设宴,席间众人酒酣之时谈及此事,徐览还不由得和徐度笑言“谢家小姐名声为你所累,三哥该负起责任来,我可等着吃哥哥的喜酒呢”众人连连起哄,徐度闻言一笑,不置可否。

雨后天晴,粉色的烟霞铺满帝京的上空,初升的日头渐渐晃出一条七色蝃蝀来,煞是好看。因近半月帝京出现了连环采花案,此案颇为棘手,大理寺上至卿正下至派出去的眼线全都忙的焦头烂额。采花贼人的作案手段极其残忍先奸后杀并割掉器官,而且采花贼人口味奇特,被玷污者不分男女。这件事在帝京内造成不小的风波,现今人心惶惶谈之色变。

此案不仅是民间,连章太傅府上都遭到了毒手,一大早上张太傅哭爹喊娘非要宣和帝为他家二夫人讨个公道。桓钰身着深绯云雁朝服,身为大理寺少卿已经三日未合眼了,燕子眸下一片乌青占了大半张俊脸,实在骇人。

微微走了一下神,宣和帝被吵得脑仁儿生疼,便听不耐烦道:“既然如此,便着大理寺少卿桓钰速速查明此案,不可再拖延。”宣和帝倚在龙椅上,抿了口参茶“桓爱卿以为如何?”“桓爱卿?”谢翊身为户部侍郎正好站在桓钰右边儿上,见桓钰神游天外压低声音“老桓,皇上叫你呢!”桓钰强打起精神跪在玉阶前“微臣在。”宣和帝字正腔圆目光虚实不定,早起喝了章淑妃煮的补汤后就热热的,恩可能是吃的有点多“朕限你五日之内给章太傅一个交代。”“交代个奶奶腿”桓钰心中暗骂。桓钰抬头望了眼鎏金龙椅话还未出口。就听见宣和帝喊了句“退朝”便急哄哄的走了。大太监冯毕不明就里,掐着兰花指扬了扬袖中拂尘,尖着嗓子喊了声“无事退朝”跟着陛下一路小跑,出了金銮宝殿。

下了朝众朝臣退散。

宫门口的煎饼摊儿上,桓钰心中无比惆怅,谢翊秋昇等看不过去便都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他几句。

瑞王徐览管着户部平时也没有啥太操心的事儿,看见桓钰如斯情状也凑了过来打听“可有什么头绪没有”桓钰长舒了一口气“这采花贼忒狡猾,竟未漏出一丝马脚”

徐览轻摇着折扇,狐狸眼目色粼粼“依着本王看,这贼不仅艺高,人也忒胆大妄为,连官家都敢下手”

侯晏嗤笑了声“不仅胆大..恩..品味还很独特”秋昇滋道“可能是章二夫人风韵犹存,正所谓灯下看美人嘛”桓钰一脸黑线看向秋昇。

徐览折扇遮阳“朱婶儿,再沏壶茶水”“说说吧,本王查案上是不行,本王手下的飞鸟阁还是中用的”此话先抑后扬说的谦虚,却不然,不懂行情的自是不明白话里的意思,飞鸟阁乃老瑞王创立设于前朝专为皇上收集情报眼线影者遍布大梁及周边诸国,可以不夸张的说徐览只有他不想知道的事,没有他知道不了的事。

自煎饼摊叙话后,桓钰往瑞王府跑的很是勤快,功夫不负有心人不过三日便破了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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