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黄昏,徐度忙完云州事务,便去了谢府,徐览厚着脸皮非要跟着。两人皆是美男子,自然众人瞩目,离得近的女子已经忍不住悄悄往车驾上扔罗帕了。赶车的应离见状,唯有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说话间已经到了燕子巷口。
因为事务繁忙错过了午饭的点儿,两人觉得微微饿,谢翊赶紧命下人做些枣粥来喝。院外突响人声,有人朗声大笑着从内间出来,边走边说:“渴死我了,快换凉茶来喝”谢翊大喜,跳起身来抓住那人“阿晏”
“小翊好象清减了些”侯晏细细打量了一番。转身瞪向秋昇“你们一个个的可真不厚道,我去凉州有些时日了,都没人写信给我”
秋昇毫不在意,仍是乐乐呵呵“想你作甚,每次出去玩儿都是我们给你垫的银子”
“呸!”侯晏啐道“庸俗,忒庸俗,俗不可耐”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跟你们说正经的”侯晏拖过一张凳子在桌旁坐下,捞起一杯茶一饮而尽,四下张望“陇右节度使一职,不日便要空下来了”此话一出,四下皆各怀心思。侯晏却是没甚在意,挑了挑眉用力拍着好友徐览的肩膀“你可赶上了件好事儿啊”
听他这样说,众人好奇了起来,徐度只是头枕手臂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桓钰倒是露出了好奇的表情,秋昇倒是难得的安静,只是默默坐在一旁喝着茶。
因为徐览非常了解侯晏,知道这位是金陵帝京中最爱看热闹,且最八卦的人,听他如此说,徐览心下按耐不住。“别吊胃口了,快说,我有什么好事儿?是不是我父王要给我娶后娘啦!”徐览催问道。
“咳,比那个好”侯晏摆摆手道。侯晏只端着小茶壶卖起关子来,徐度靠在椅子上折扇敲在手心,笑的意味深长。
面对着徐览等人询问的目光,侯晏故作神秘的说:“你可知道小秋将军为什么回来?”徐览摸了摸鼻子,莫名道“回京上任啊”“还有一件事”侯晏嘻嘻贼笑“我听我娘说..”
话音未落,秋昇随手拨拨落在肩前的散发:“瑞王殿下,我老姐喜欢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徐览呆若木鸡“我知道,可是我.....”
年少时光总是最美好的,秋款冬救过他的命,后来他常常随父王去永安侯府探望老侯爷,自此两人成为了最要好的玩伴,秋款冬总爱找一些颜色漂亮的毛毛虫送给他,两人倒也称得算上青梅竹马,只不过他更爱阳春白雪的女子,而不是终日打打杀杀的秋款冬。
侯晏则是一脸幽怨地盯着秋昇,恨恨道:“你着什么急”
“你姐怎么还没嫁出去呢”徐览现在愁的心里一丝缝儿都没有“怎么办怎么办,她回来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茬儿?”“唉,姐夫你就认了吧。整个金陵帝京除了你,谁还敢娶我姐啊”秋昇中二的说道、
“昇弟,你说什么呢”略微沙哑的女声,从院内传来。众人皆向屋外看去,少女聘婷,款款朝众人走来,落日的余晖晃在了明红的石榴裙后,射出光芒万丈,倒像是从天而降的神女。
秋款冬妖娆飒爽“恪王殿下好”徐度点头致意,她侧首向徐览温婉一笑“子湛,好久不见”徐览回以一笑,风度翩翩“刚才...”
“咳咳”两声打断了徐览的话,神色自若“我方才将将听见昇弟管你叫姐夫?”说罢,一拳砸向桌子,茶盏发出碎裂的声音缓缓龟裂开来“秋昇,你怎么一点都不懂事”想起儿时秋款冬打遍金陵帝京无敌手的战绩,众人都静坐在一旁默然。
说的秋昇愣住“我也是为你们...”“我知道,所以,以后要对你姐夫好一点”......
侯晏敲了敲桌子,戏谑“过分了啊”秋款冬晲着美眸,装作不明白“什么过分?”侯晏眼风扫过徐览,啧啧两声“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秋款冬轻笑“瑞王殿下,我过分么”
徐览看着秋款冬威胁人的样子,妖娆的模样倒是添了三分娇憨,修长如玉的手指捏着一块绿茶膏,边吃边说“阿冬,你这样可真不厚道”
秋款冬暗暗磨牙“是么”徐览低头浅笑不语。
众人暗自憋笑,在爱情里的人都是傻瓜,正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
谢春风回府后没多久,谢氏就派人送来了各色新衣和首饰,寒食节将至,英国公宴请京中望族去自家别院游玩,说白了就是贵族男女的相亲大会。
寥大娘望天沉默,因为她很难琢磨透她家小姐的心思,索性便不摸了,苦口婆心的叮嘱道:“小姐,不能穿不符合身份的衣服。”
“你说的是哪个”谢春风穿着衣服,衣服是大红色的露半肩的抹胸襦裙,上边各色鸟羽,臂弯处挽着翠绿的华光锻。
寥大娘低下头,轻声道:“就是您身上穿的那件‘白色裙子’”最后四个字她说得可轻,仿佛自己也不确定。
谢春风却很认真的思忖起来,问:“这样搭配不好看么”一屋子的丫头迫于寥嬷嬷的武力下想笑不敢笑。寥大娘也很苦恼,眼神飘忽定格到谢春风的香肩上:“只是与小姐不太相配,轻浮了些也素净了些”
谢春风不知怎么的有点愁苦,无精打采的:“你们这些人,一点审美都没有,唉,我先休息休息”
晚饭后,谢修父子去了书房,只有母女两人,漱了口后,谢氏接过侍女奉上的茶盏,抿了口茶,问道:“送来的衣服可还喜欢?”
谢春风很老实:“其实我更喜欢混搭”谢夫人早已经听寥嬷嬷汇报完。
“白色可不好,年轻姑娘家,穿成的那么素净怎么行。”
“唔”谢春风继续无精打采。“你是个爱玩的性子,往年的‘牡丹大赛’于书画方面你倒是发挥的很稳定,一直稳居前三,当然是倒着数的。”
顿了顿又接着说“此次桓府设宴不同以往,请的皆是你们年轻一辈的,少不了要吟诗作对,你怎么看?”
桃园宴后,谢春风的悍勇之名便在坊间流传开来,短短月余,和她交往过的闺秀们,大多不愿与她玩耍了。
其实谢春风大抵和京中的淑女是不一样的,她看过将台点兵,看过校场比武;
帝京的名媛们十二三岁时已经能‘玲珑云髻生花样,飘飖风袖蔷薇香’;她的一手柔云剑倒是使得大杀四方威风凛凛。
后来谢夫人发觉时谢春风已经长成,书画方面是半分造诣都没有了。这谢家嫡女出去才学不好,可一点都不长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