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咏奇怪归奇怪,这一滩血终究让他心头一软,不知因为什么难言的情绪,再顾不上谈论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抬起墨凝言的脑袋,放在臂腕间。
一靠上梁咏的手臂,墨凝言捂着流血的手臂凄凄哀哀地开始进入弥留人间的狗血角色,虚弱地揪住他的衣襟还附加交代遗言时必备的大喘气,“梁公子,以后不要再走小路弄堂了,就算你喜欢了灵儿,可你若有危险,我还是会担心的。就算就算……我们有缘无份,我也希望你过的好好哒。”
梁咏几时听过如此绵绵丝丝,苦大愁生的情话。本就因为她无条件的袒护心悸不已,此刻,情弦更是不堪软语撩拨,柔弱的心头顿时遭到迎头狠击,呆呆地望着她出神。他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胸口发烧脉搏发热,若问起他几天前他对墨家二小姐的感觉,那就是三个字——没感觉。
他不会想起她,记起她,念着她,甚至在相亲后,隔天就再难想起她长得什么模样。相亲时,给她买簪子是因为她那副“好想要”的样子很可怜,收回簪子也只是受母命为求大小姐的亲事顺水推舟,她却换了她自己的簪子。却为何此刻,看着她没有丝毫变化的脸,他开始后知后觉的心跳加速度顺心顺眼?她眼瞳扑闪扑闪地眨,汗湿湿的发丝叼在唇齿间,他魂儿一散,竟无神地伸指轻触她的唇瓣间,轻幽幽地抽出那根被她不小心咬进嘴里的发丝。
“额?我吃到头发啦?”难怪舌头一直怪怪毛毛不好受,想到此间,她吐出舌头想要呸开唇边恼人的发丝,却阴差阳错地舔上了梁咏还没收回的指尖。梁咏发誓,他只是很单纯地想要帮她挑开唇边的发丝,可敏感的指尖被麻软的舌尖湿舔浸染,一阵不受控制的快意顿时窜上了脊梁骨。
“二……二小姐,舌头……不要再舔了。”麻哑的声音听起来言不由衷,有几分欲拒还迎。她却完全意会不到他的尴尬,舌头像小狗喝水似得上下乱舔一气,嘴里还满是小抱怨,“头发在嘴里好难受呀。哼……!”
“……你舔得小生一手都是口水。”
“额?那你把手拿开呀,做什么要一直放在我嘴巴上啊。”打扰她呸头发哩。
“呃?”他看向自己被喷得一片口水的手,经她提醒,这才发觉自己心猿意马,根本只是因为舍不得离开那张软唇,才多此一举得逗留了好久。他急忙拉回自己唐突失礼的手,却改变不了她依旧枕在他手臂这尴尬的体位,只要别开脸去看向别处,“多有得罪,二小姐。小生……小生失态了。”贴进他胸口的耳朵听到一阵咚咚作响声,她支吾摇头,“唔?没关系没关系。……我不介意你拽我舌头的啦。”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吊桥效应吧,能把人折腾得心跳如擂鼓,快速而急促,师父果然厉害哒!
“既然如此,那礼尚往来,小生……也不介意二小姐身上一股酸番茄味。”很是酸甜。
“……”话说回来——“如果我没及时出现,梁公子你方才是打算……脱脱脱裤子吗?”有暴露癖的男人,她可是无福消受的呢。
“咦?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若果没有二小姐出手相助,小生就算拿腰带投缳,也绝不让那帮匪类对小生做出有辱门面之事。”
“……用腰带守贞呐。”哈哈哈,这梁书生真逗。
“恩,不过仔细想想,小生还是放弃了。”
“嗯?为什么?”孬种男人没有胆,她也不爱哟,唉。
“娘亲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小生尚未为梁家延续香火,就算要留清白在人间,也势必要先为梁家留一脉香烟再杀身成仁。”
“……”生完儿子就闹自杀的男人呀?唔……嫁给他真的好吗?啧啧啧,要是跟师父说我看不上他了……额,感觉会死的好惨啊!
梁咏很贴心,一路搀扶着墨凝言回了墨府。这一幕看在墨梦灵眼里像针扎了似的。虽然她对梁咏兴趣早已不浓烈,可从来男人注意到她后,绝不会再理睬墨凝言那傻子白痴。本以为梁咏已成她囊中之物,该任她予取予求才对,可他竟然还和那傻子来往密切。
她压下心里的不甘,送梁咏出了府,两人他前她后,没人先说话。本想在安全的暧昧范围内,她易守易攻,骑驴找马。
他向她求亲,她既不应承也不拒绝,这样拖着,永远在适当的时候给他一点希望,他就是她的战利品,打上了墨梦灵的标签,也不防碍她接识更好的男人。因为她不是他的谁,他没权利管她。
可她没料到,棋差一着,正因为她不是他的谁,她也没权利管他与谁在一起。她不喜欢梁咏的眼神渐渐移向墨凝言的感觉,要改变,就要趁现在——在他还摸不透自己的心,不明白那份感觉前,她要把他的眼神转过来,只看着自己,把墨凝言那傻子完完全全地隔在视线之外。
既然不能暧昧示意,那就直来直往好了。思及此,她张口,“灵儿不喜欢你和言妹妹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