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凯洋身体恢复得还可以,便要求院方将他和哥哥转入同一个病房,也好有个伴儿。
新转入的这VIP病房舒适宽敞,是医院特设的二楼小居,如别墅一般,冬暖夏凉。也都是为富人子弟所备,这些独栋位于医院大楼的后方,有专人照顾和专门的主治医师,条件比较优越,只是比普通病房价格贵了一大截儿。
苏欣允三人按照任飞扬的提示,才得以找到这新的病房。刚欲敲门,便听到里边儿动静挺大,干脆直接推开门去。三人一看这场面都给感动的一塌糊涂。
“这个时候,你们几个还有雅兴打牌,也是难得!”王副总首先开口。
这六人有两人坐在左右病床上,另外四人坐在桌边儿,手里均握着一些字牌,听到有人说话,这六人便不约而同往门口看去。
“王副总,欢迎欢迎!谢谢谢谢,还拿什么花和水果,我这儿都一堆堆啦,吃不完、吃不完!”何凯洋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不过这样侧身坐着,这腿能好得快吗?)
那病床上的二位自然是何凯洋和何焱雄,而另外几位则分别是胡作非、胡作为、罗奕坤和官饮浩。他们每人手中都有五张字牌,这种字牌俗称“泸州大贰”,以往主要流行于四川、重庆和湖南一带,自二十一世纪三十年代后便在全国风靡起来,其中最为有趣的打法便是“转五块”和“转九块”。这种牌通常有大字“壹到拾”(分别每个数字四张),小字“一到十”(分别每个数字四张),共计八十张纸牌,发展到四十年代还出现了字牌扑克。其中“贰柒拾”和“二七十”共二十四张为红字,其余均为黑字。
这“转五块”一般在四人到十人之间不等均能玩耍,每人抓起五张牌,再从底牌中依次轮流抽起换牌,叫牌与胡牌,由于规则像极了麻将,更是老少皆宜。其中最大的“胡子数”便是自摸凑齐三个大贰、三个大柒、三个大拾中的任意两坎(两个为一对、三个为一坎、四个为一龙)。
苏欣允兴奋地凑到了何焱雄身边儿去,看他的手牌,只见手中五张牌分别是“贰柒拾和叁三”,看来已经叫牌,如今只需一张“三”或者一张“叁”便可以胡牌。
何凯洋急忙道:“王兄,紫鸢,坐!先来看我们玩儿几把。”他很少叫紫鸢嫂子。
观牌不语,这是常有的规矩,苏欣允、王副总和叶紫鸢三人虽然心潮澎湃,却也是一声不吭。
“转五块”是只准碰牌,不准吃牌,而且要有“符数(即胡子数)”才能走掉。人人都期盼自己叫牌以后能够自摸,何焱雄平常少言寡语,却极喜欢打牌消磨空闲时间,这时候能不激动吗?
轮到何焱雄模底牌,不经要大声喝道:“来,给我一个!”
苏欣允见他从底牌上摸出了一张大“壹”,便想手中的小“三”要不要打出去,把大“壹”留住,改章胡大“贰”,但又怕打出小“三”去就放炮,毕竟这是个“生字”(也就是开牌后别人没有出过的字),何焱雄对于打牌还是有些小贪心,不论是“三三叁”,还是“叁叁三”,都没有“符数”,而“壹贰叁”却有“六符”,加上他手里的“贰柒拾”,那便是“十五符”,他们几哥们儿规矩定的奇葩,往往一符就是两个小时假期,这十五符下来,也就是三十个小时假期,要是自摸,便是每人输给自己三十个小时假期,看起来不多,但连输几把别人恐怕要把周末休息时间全部赔上,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游戏规则也只有他们才能想出来。何焱雄最终还是把三换了下去,坐在对边的官饮浩笑眯眯的说道:“我等的就是你这张牌。”他顺手把‘三’拿过去自己先走掉了。”何焱雄不禁叹道:“贤弟不愧是理财专家呀!”
何焱雄虽心里郁闷,但如果剩下四家被自己拿下,也还是不错,谁知官饮浩的下家罗奕坤摸了一张牌上去,便顺手放了张“三”下来,苏欣允也是心里想笑,若是刚才留着,这不就胡牌了吗?
这欲壑难填,反受其害,何焱雄这下也是后悔莫及。
…
就在此时,门口又有了动静,来人很有礼貌地敲了三下门板。
众人也都抬头,各做猜想。
“进来!”何凯洋说道。
只见门轻轻推了开来。
还没现身,便有一股沉着的声音传了过来:“听说何大总裁腿部受伤,特备薄礼,前来看望!”又说道:“几位真是好雅兴!”从外边走进来了一个身着西服的中年男人,旁边还有一位漂亮的女士,后边跟的二人手中提了一些营养品,像是亲手包装,心意十足,比起买一堆昂贵的补品,确实叫人更加幻想。
苏欣允见到这几人的时候心中一震,脸色一惊一白,甚是不安,只是大家都在往来人看去,便没有注意到她。
“苏大老板消息灵通,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您!”王副总裁抢先搭了话。
“我这可特地从上海飞到这里来关心贤弟,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大总裁生病,我当然得第一时间搞清楚状况,哈哈哈?”
官饮浩、胡作非和胡作为脸上一惊,他既肯大胆地来,这行刺之事显然与他天心集团无关,但这消息也算封锁的极其严密,外人绝不可能知道何总遇刺之事。苏天心果然老奸巨猾,在公司里边安插了不少眼线。
“多谢苏大总裁百忙之中抽空飞来看我,做弟弟的只能呆在床上,照顾不周,王副总,帮我周旋,好好款待远方贵宾。”何凯洋说话极其客气。
“这都信息时代,又有什么远方不远方的,也就一个小时的事儿,说那些客套话作甚,大家都是四川人,好不容易出来闯出名堂,做哥哥的应该的。不用麻烦副总裁招待什么的,我都叫秘书安排好了。”苏天心说话不露锋芒,总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微笑着对何总说话。说着从宝文、宝契二人手中将营养品递到了何总桌上,他的夫人将手中的营养品放在了何焱雄的桌上,并插了一束鲜花在其中一个空瓷瓶里。又说道:“老弟这两天回复的如何?”
何凯洋笑容满面:“托苏大老板的福,好得还算快,估计再过个七八天就能出院。”
“那就好、那就好,半个月后的‘杭州科技发展大会’,若是缺了贤弟,做哥哥的也会寂寞啊。”这话其实是在说,当今国内,能与他匹敌的企业家,恐怕只有何凯洋一人。
“那可是个旅游、放松心情的好机会,我生性贪玩儿,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人家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必须去!不去是小狗!”
“何总说话真是越来越天真无邪啦!”苏天心冷笑道。
胡作非和胡作为一听到玩儿的事情,心头就发痒痒。胡作非便立即说道:“不错不错,早在十天前哥哥就已经给我们提过了此事,并说道,若是两位弟弟(指他和胡作为)愿同我去杭州一同参加,那做哥哥的感激不尽!与今天同苏大老板所说,也是大致相同,说什么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问我们俩愿不愿意陪他去,我俩死活不答应,最后实在耐不住他苦苦哀求,只好勉为其难”其实何凯洋哪里说过这句话,这都是胡作非现编的说法罢了,可当前苏总在这,料定何总也不会否认,到时候也就只好带上他俩一同去杭州游玩了。
苏欣允差点看抽了脸,人人心中都心知杜明,这胡作非扯淡的本事那是与生俱来,今天这一招“无中生有”时机用得恰到好处,比之在何总面前苦苦哀求公费旅行好上百倍有余。
胡作为见哥哥发话,为了让“事实”更加明朗清晰,也接着说道:“你这记性恐怕就不好了,这哪儿是十天前的事儿,分明是八天前。那天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何哥撑着雨伞与我二人雨中漫步,说道:‘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我哥文采飞扬,立马便接了一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还是贤弟懂我的心思啊!这杭州西湖向来都是文人志士的必游之地,不知二位可有兴趣与我一同西湖泛舟?’我就说道:‘我二人若是要去哪里?谁又能阻拦?这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既然今天肯陪哥哥的在这大雨磅礴中散散心,淋雨一直走下去,那艳阳高照之日、皎洁月色之时,自然也能陪得哥哥共赏这曲苑风荷、平湖秋月、雷峰夕照、三潭映月。’所以说,这‘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那几字,哪里是他说的呢?也难怪你记错,当天淋雨后,第二天就发高烧,神志不清。我这抵抗力强,记得恐怕还是要清楚一些。”胡作为最爱与哥哥“斗法”,这下胡作非可让他弟弟抢了一个先机。(在胡作为说话期间,王副总已经给苏天心和夫人引坐坐下)
苏天心见二人满腹经纶,便插嘴道:“何总家可是人才济济,这二位学识渊博,既是你弟弟,何不这就引荐与我认识认识?”
“哦,这位是堂弟胡作非,这位是堂弟胡作为!”他二人可都是北京大学毕业,只是偶尔说话文绉绉,也不回回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