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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不可替代

秋日的午后,阳光温暖而慵懒,微风吹过路边柳树细细的枝条,带来了草木的清香和舒适与凉爽。

宿夏有些疲倦地趴在咖啡店里的柜台上,暖暖的阳光给她一种舒服的享受感。店里的客人小声地讨论着自己的人生或故事,门口的风铃清脆地奏着轻快的乐曲。

安详的秋日午后,宁和的咖啡店的氛围,安静而喧闹的街坊邻居的嘻笑声——宿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给自己调了一杯冰饮,好给自己提提神。

“一杯卡布奇诺,加糖和牛奶。”

门口的风铃又响起,好似欢迎着这位客人的到来。宿夏迷糊地答应一声,就转过身去忙了。

“请问是在这儿品尝还是——”

不消一会儿,宿夏就把卡布奇诺给调好了。但打瞌睡带来的困倦还未完全消失,她习惯性地询问一声,却在看到顾客的那一刻,彻底清醒过来。

高挺的鼻梁,邪邪的丹凤眼,蓝紫色魅惑的瞳眸,紧闭着的性感嘴唇,修长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地轻敲着柜台,精致的耳朵上戴着黑色的耳钉,黑色偏紫的发色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明明应该给人一种邪魅霸道的感觉,宿夏却只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温柔和安静。

如果自己闺蜜在的话,此刻应该会大叫或者直接搭讪了吧……

这简直就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年啊!而且,这身高……呜呜,自己才到他的胸口那儿~

“在店里。”

苏凌熙静静地等待着这个店员回过神来,这种场景,他已经见多不怪了。

“呃……好、好的……”

察觉到自己的失神,宿夏有些不好意思。赶忙把咖啡装杯,宿夏把咖啡递给了这个美少年。

不过,宿夏也有些好奇,一般客人是在点餐后直接找位置坐下的,很少会有人在柜台处直接等自己点的饮料好了才去找位置坐下的。

悄悄瞥了一眼美少年,宿夏看到他直接找了个临近落地窗的位置坐下后,就慢慢地搅动着杯中的卡布奇诺,边看着窗外的景色,边慢慢品尝着咖啡,一脸落寞的神色。

他,是有故事的人吧?

看着他一直到下班,宿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出来时,那个位置,已经空了。

宿夏微微有些心酸。

他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为什么会有这般落寞的神情呢?

使劲甩了甩头,宿夏把心里的想法丢到脑后——这不是她该考虑的问题。这个暑假过后,她就高三了,没那么多闲情去想这些和她无关的事情。

好不容易赶上了最后一趟公交车,宿夏窝在座位上,想着自己的未来,慢慢地,睡着了。

“尊敬的乘客,您好,终点站酉初市第一中学已经到了,请您从后门下车,不要拥挤,注意安全,谢谢!”

“尊敬的乘客……”

到了终点站,苏凌熙站起身,刚想下车,就看到仍在座位上熟睡的宿夏。

眉毛不禁拧在了一块。

敲了敲宿夏的头,没反应,苏凌熙只好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背起宿夏,下了公交车。

酉初市第一中学吗?说起来,这个女生还算是他的学妹喽。

空出一只手,苏凌熙从裤口袋里拿出手机,找到了一个有五六年没有联系的号码,打了过去。

“张老师。”

听到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张先明不禁一愣,刚想问对方是谁,对方就已经说话,不打算给他留出询问的时间了。

“张老师,您方便出来一下吗?我在学校大门对面的公交车站。”

说完,不等张先明考虑,苏凌熙挂断了电话。轻手轻脚地把女生放在公交车站的等待的座椅上,苏凌熙摸了摸女生的额头。

很烫。

怪不得会在路上一直念叨着“哥哥”两个字,原来是发高烧说胡话了。

把自己的外套脱下,苏凌熙给女生披上,才把手伸进裤口袋,挂断那已经响了几十次的电话。

等了有一会儿,苏凌熙看到一辆轿车靠近。

是张先明。

“张老师,您带她去医院吧。”

看到张先明惊讶的神色,苏凌熙也没说什么,只是把女生抱进了车后座,就让老师送她去医院了。

咦。

刚要离开,苏凌熙弯腰捡起一张学生证。

宿夏……应该是那个女生的名字吧。算了,等哪天有空去那家咖啡店再把学生证还给她吧……

有些烦躁地看了看手机的未接来电,苏凌熙抿抿嘴,果断把手机关机。

另一边,张先明把宿夏送到医院给她挂号等她打点滴后,回想起刚刚的事,他有些懵。

那个打电话给他的男生,不是五年前那对双胞胎中的……哥哥吗?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苏凌熙就转学了,之后,也没人能够再联系上他。

今天……他是回来复仇,还是单纯地回来休假?不过也不可能是复仇,毕竟罪魁祸首已经被枪毙了。

“张老师?”

宿夏迷迷糊糊地醒了,被鼻尖传来的洗衣粉的香味给弄醒的。

她只记得自己赶上了最后一辆公交车,在车上觉得有些冷,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然后……好像有人敲了敲她的头,后来,她被背着,好舒服,像以前哥哥背她时的感觉……之后,就是……咦,这里是医院?

看了看周围,宿夏首先注意到的是盖在自己身上的那件衣服——这不是下午那个男生的外套吗?是那个男生送她来的医院??

再看到张先明老师在那里发愣,宿夏心里突然空了一下。

“哦,宿夏同学。你先休息吧!等下你妈妈应该到了。”

一夜未睡,张先明也有些倦了。打电话叫自己儿子过来开车,他就走了。

苏、凌、熙……

仔细看了看这件外套,宿夏在口袋内侧找到了用针线绣出的三个字。

他叫苏凌熙吗……

在医院打了四瓶吊水,宿夏被母亲接回了家。

“夏夏,你打工了一个月,按照约定,剩下的一个月时间,你要在家补习了。妈妈已经找到了一个家教,后天开始上课。早上从9点到12点,下午2点到6点。妈妈这个月会去出差,你爸工作忙,没时间照顾你,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又像今天一样病倒了……这是家教的手机号码,有什么事你打电话给他。听你爸说,这个家教是你哥哥的好兄弟呢……对了,明天你去把工作辞了,领完工资记得回家。”

“嗯,知道了。”

耐心地听母亲唠叨完,宿夏送走了母亲,回到房间,就盯着那件被洗好晒好的衣服,发呆。

对了,应该和柳柳说一声,自己不能和她一块去旅游了。

寻思着给柳柳打个电话,不巧,手机响了。

“夏夏,你打算什么时候过来?”

柳云有些兴奋地在电话里问道。这可是她第一次和闺蜜出去旅行哎,嘻嘻!

“柳柳,我……我后天开始要补习,所以……”

“啊……怎么这样,你都答应了的!不过也好,等明年高三暑假,咱们一起毕业旅行去!”

知道宿夏的难处,柳云拐了个弯,把自己真正的想法说了出来。

“谢谢你,柳柳……”

宿夏挂断电话,此刻,她的目光,落在了客厅哥哥的遗像上。

哥哥……我遇到了呢,那个和你一起被杀害的双胞胎弟弟的哥哥,他果然和你说的一样,比你高,比你帅气……但,又有点不一样,他好像是个安静的男生啊,像和你一起离开人世的苏凌晨……

在家里枯坐一天,宿夏第二天一早,就跑到了自己工作的那家咖啡店,去辞职。

“店长姐姐,早上好,我——”

辞职的话,被宿夏咽进了肚子里,因为她看到,那个名为苏凌熙的男生,坐在柜台后,安静地看着书,一副出尘淡然的模样。

“早。”

似乎是感受到了宿夏那灼热的目光,苏凌熙合上书,微微颔首,和她打了招呼。

宿夏彻底凌乱了……

“店长今日休假,找我来代班。这是你这一个月的工资,这是奖金。另外,你的学生证。”

慢条斯理地把昨晚店长准备的现金拿了出来,苏凌熙顺道也还了宿夏的学生证。

“你的学生证,昨天掉在公交车站了。如果没事,我继续看书了。”

似乎看穿了宿夏心里的想法,还没等宿夏问,苏凌熙自动把答案报出。

“哦,好……那你的衣——”

“等我有时间再去拿。”

悄然把手中的书翻到最后一页,苏凌熙抬头,看着怔在原地的宿夏,嘴角微微一弯。

是个有趣的女孩子呢。宿夏,宿扬……的确像是宿扬的妹妹。

宿夏几乎是落荒而逃。

刚刚,她亲眼见证,苏凌熙的气场,从温柔干净的苏凌晨,一秒钟变成邪魅开朗的苏凌熙。

这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迅速回到家,宿夏看着客厅,又看看阳台,突然,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哥哥……我好想你……哥哥……

沉寂了一日,宿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今天,家教来了。

在九点前,给家里大扫除,宿夏又换了一套衣服,门口传来敲门声。

“你好,请问——”

开了门,宿夏笑着询问对方是不是自己的家教老师。但,刚问到一半,她就没了声音。

站在门口的,是苏凌熙。

“你为什么会知道——”

“伯母应该和你说过了吧,你哥哥的好兄弟会来当你的家教。”

绕过呆住的宿夏,苏凌熙进了屋,打量了一番,他的目光落在了客厅中央——宿扬的遗像那儿。

“宿扬,你这家伙——”

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苏凌熙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可还是有水滴落。

“苏——”

宿夏也差点哭了。

当初哥哥出事,找到了遗体,下葬那天,苏凌熙没有来,宿夏内心多少是会有怨气的。

可后来,她听说,哥哥的两个好兄弟,其中一个被炸成了灰,另一个,被房梁打到,昏迷了有一年之久。

她一直都以为,这是对方推脱责任的说辞,如今看来,是她错了……

而且,因为哥哥那两个好兄弟身份背景太高,父母也只知道对方是双胞胎而已。至于自己,只听哥哥讲过他们之间的那些事,只知道那对双胞胎中,哥哥很开朗,弟弟外冷内热。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什么了。

直到哥哥出事后,警方因事情重大,公开了此案的调查结果,她才知道,那对双胞胎,哥哥叫苏凌熙,弟弟叫苏凌晨。

“好了,开始今天的课程。”

只过片刻,苏凌熙就压住了内心的悲伤,恢复到了以往的样子,开始给宿夏上课。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去。

暑假结束,宿夏步入高三,苏凌熙也回到自己的公司,处理公司事务。

那件外套,一直留在宿夏那儿,苏凌熙好像忘了那天晚上的事,也忘了他说过“等我有时间去拿”。宿夏也就不好意思提起这件事。而现在,他们两人之间就像相交的两条线,相交以后,彼此越行越远,互相之间再没了交集。

“夏夏,你怎么整天都发呆,听到我刚刚和你讨论的事情没有?!”

揪了揪宿夏的耳朵,柳云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柳云也不知道宿夏暑假发生了什么,反正从高三开学一直到现在快高考了,宿夏经常发呆,虽然是在课外或者自习,但柳云就是觉得,宿夏有心事。

“喂喂,你不会在单相思吧~”

悄悄附在宿夏耳边,柳云逗弄着宿夏的耳垂,问道。

“你才单相思!”

耳根倏地一下红了,宿夏气呼呼地看着柳云,直挠她的痒痒肉。

“哎哎,我说错了还不行吗?对了,毕业旅行我们就去望川好不好!”

柳云连忙求饶,也不去追究宿夏是不是单相思的问题,只和她讨论毕业旅行的事。

“随你喽。”

说干就干,轰轰烈烈地走过高考,喝过了毕业酒,花了七天准备行李,二人坐上了去往望川城的列车。

“哎呀,好累啊!都怪你,早知道选飞机票多好,刷的一下就到望川了,非得坐火车。”

柳云抱怨着宿夏,宿夏也不恼,只是微微笑着,弄得柳云也不好说什么了。

“哎呀,我去接水,这泡面,真麻烦~”

柳云离开,宿夏耳根清净许多。看向窗外,宿夏欣赏着异地他乡的景色,心情平静。

靠站了。

这是离望川城最近的一个城市,烟川市。

大量的人上上下下,车窗外的人流虽拥挤却很有秩序——宿夏惊讶地张大嘴,看着窗外那穿着黑色运动衣和黑色牛仔,穿着白色跑鞋,背着黑色背包,有着蓝紫色瞳眸的年轻男子……

苏、凌、熙。

“夏夏,夏夏——喂,夏夏——!!”

柳云泡面回来,却看到宿夏呆愣地看着车窗外,她不禁也看过去,却只看到已经安静下来的火车站。

“哦。”

被柳云的河东狮吼吓回神,宿夏感受着自己加快的心跳,长发下的耳根,不禁有些红。

“你怎么又发呆了!”

“没,没什么,吃吧。”

默默地干完泡面,宿夏看着窗外——火车,离望川城,越来越近。

她想起了暑假的那一天……

因为父母不在家,苏凌熙顺理成章地住进了她家的客房。

那天晚上,她纯粹只是因为半夜被饿醒,所以出去觅食,考虑到有外人在家,她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也没开灯,却听到了,苏凌熙的梦话……

“宿扬、哥哥,为什么,你们要离开呢……凌晨,很累……”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悄悄开了客房的门,宿夏挨了挨苏凌熙的额头,很烫。

看来是因为昨天淋雨去买饭,又经常熬通宵,病倒了。

“你昨天听到了什么。”

第二天,苏凌熙退烧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你说,你很累,宿扬和苏凌熙,为什么要离开。”

“是吗……看来以后都不能发烧了,省得又说梦话。”

那时的苏凌熙,很脆弱,就像一个孩子,被困在梦魇里,脸色苍白,想要逃脱,却无能为力。

“你……你是苏凌晨吗?”

因为苏凌熙在苏家更重要,所以才让苏凌晨“死去”?

苏凌熙没有回答,却点了点头……

为什么,自己会在意苏凌熙呢?因为哥哥?因为他慢慢地走进她的生活,却残忍地离去?还是因为……如柳云所说,她是单相思?

“或许,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配,再出现在宿扬的妹妹面前。”

当晚,在酒店,柳云听宿夏讲完后,下了结论。

“他亲手把自己推向死亡,苏凌熙取代了苏凌晨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本质,他还是苏凌晨,安静温柔的苏凌晨。那个邪魅开朗的苏凌熙,永远不可能是他……所以,你和他,都是独一无二的,你应该不是单相思。”

在柳云的鼓励下,宿夏拨打了那个在自己的通讯录里沉寂了将近一年的号码,约他出来见面。

“嘿,晨!”

熙熙攘攘的望川桥上,穿着黑色衬衫的美少年,缓缓地转了身。

微微扬起嘴角,苏凌熙,哦,应该是苏凌晨,回应了宿夏——“嘿,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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