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初者,叙其始也。郑,姬姓国。武公,名掘突。申,姜姓国。武姜者,姓姜而谥武也。生庄公及共恭叔段。共,国名。段奔共国,故名共叔。庄公寤生,寤,犹苏也……
伏笔在宣纸上写下《古文观止》的几句,听闻到风澈随军出发的消息,云兮停笔,翻开了自己当初为阿澈卜卦所得的诤言,沉默不语。
“在想什么?”
“你不用去送阿澈吗?”
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慌张,云兮随手掩住了那张用来记录诤言的纸,笑答。
“郑伯克段于鄢,你写这个作何?”
从身后环住了云兮,颜陌拾起被云兮随手放在桌案上的笔,握住了云兮的手,就着宣纸上未干的墨迹,接了下去。
亟器请于武公,公弗许。恶庄公而因爱段,欲立为太子。亟请者,不一请也……
“爱卿是想用《古文观止》中的故事来劝谏孤什么吗?”
“算是吧……毕竟从古至今,因功高盖主而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例子不在少数。”
“你是在担心阿澈?”
“不然你以为?”
因友得势,因情而贵,富贵之相,止于至善。
友故而难,前尘因缘,夭于战场,无所得终。
——诤言风澈
轻巧松开了自己的右手,云兮翻开了被隐藏在四书中的诤言序中风澈的一段,指给了颜陌看。
“莫非你哪里算错了?”
琢磨了下这十六字诤言的意思,颜陌的脸变得有点黑。
前任钦天监司监为自己所卜的诤言是自己一定会登基为帝,那兮儿为风澈所卜的诤言若是建立在此基础上……
“我不知,但师父所言,不可不信。”
见颜陌满脸黑线,云兮勘破他的想法,将诤言序翻到师父为颜陌卜的地方,指着师父为此卦注释的地方,让颜陌看着琢磨,自己则继续思考,为阿澈的诤言做注。
天命游龙,剑舞重天,乱世硝烟,红尘情殇。
前尘旧怨,自扰世间,知己难觅,命有死劫。
天命难改,得道成仙,天命有变,灰飞烟灭。
——诤言?颜陌
注:命定天子,及冠而帝,前尘相扰,鸟尽弓藏。
登高胜寒,旧梦益彰,风逝云去,孤寡成殇。
“可是……我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事让我把你和阿澈两个人都恨上。”
流烟的做注已将颜陌的诤言解释得很清楚,到了此时,颜陌也不可能睁眼说瞎话再将责任推到诤言有误上。云兮思索片刻,为风澈做好注,也不理他,只把这本小小的《诤言序》收起,收拾了桌案,翻开了四书中的《大学》,准备温书。
“……”
被云兮彻底忽视,颜陌心有不甘也只得乖乖地回到自己的座位,装模作样地也开始温书,但还是时不时地瞄一眼云兮,看他在做什么。
忍了片刻,云兮实在受不了颜陌这般的窥视,轻咳一声,云兮把《大学》放在一边,走到了颜陌案前,借了他一只笔,写下了几行字。
注:因友罪君,前尘相报,银狐庇之,生死不明。
挥兵沙场,乱世硝烟,马革裹尸,战死沙场。
轮回往事,旧梦重温,七魂六魄,陌路离殇。
——风澈?注
“……因友罪君……”
颜陌不解,风澈没有太多的朋友,在与他交往的人中,能真正被风澈承认为兄弟的只有自己和兮儿两个,而诤言序中的“君”不用说指的是自己,那这个友……
“指的是我。”
!!!!
“这不可能!”
颜陌冷静的眸子中出现了慌乱,云兮只拿了他的笔,继续在同一张宣纸上写下了另一诤言的注。
“眉间沙华,祸魅世间,前尘旧怨,血染重殿。
天命行走,曼陀红颜,乱世硝烟,情尽魂灭。
“这是师父在死前卜卦给我算出的完整的诤言。
“前尘旧梦,为情所困,及冠未满,责守边疆。
闺阁丹魂,轮回道破,偿债冤孽,血染重天。
自此以往,钦天监殇,后世诟病,身死道消。
到现在,你还觉得,这些是假的吗?”
“可是……”
颜陌沉默了,他真心不认为自己和云兮、风澈二人会走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那一地步,只是,为什么呢?这转折来得这么快,快到颜陌根本不觉得有任何出现变故的可能。
“你没注意么,我在给阿澈的诤言做注时,用上了银狐二字。”
“所以……”
“天命难测,顺其自然吧……”
思索片刻,云兮用笔蘸墨,将银狐二字轻轻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