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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大丈夫当如斯

夏末早晨的天气还是比较宜人的,不冷不热的又有些微风,让这一大早就起来赶路的人心情也会跟着轻松和愉悦起来。

乡间小路的田头上有些早起的村民正在辛勤的劳作着。当然那些默默劳作着的村民们并不孤单,还有那农家人最喜欢养的忠诚又听话的家狗也静静的趴在田头陪伴着它们的主人度过这一天的时光。

文成和张药师俩人一路上都没什么心思看这路两边的风景。文成是因为满心里全是想要早早的去那芦乡城里见识一下所以一个劲的着急赶路。而张药师是因为平时走这条路走得次数多了已经不觉得这清晨的田间风景有多么的动人了。

三四十里的路听起来很长,但是等真的走起来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走完。这不俩人早上辰时出的家门,刚到巳时就已经能远远的望见芦乡城的城门了。

等走近了这芦乡城文成才发现这虽然被称呼作城,但其实也就和以前自己待过的世界里那稍微大一点的镇子差不多。只不过这芦乡城的外面围了一堵用巨型条石垒成的六丈高的城墙而已。

城墙上每隔着一段距离就稀稀疏疏的站着几个穿着灰麻布丁衣的城兵。但很明显这些城兵并没有什么太好的纪律性,当然也可能是在这种夏日炎热的天气里也实在没几个人愿意像标枪一样笔直的一动不动的在城头站上几个时辰。

所以这些城兵们一个个的都靠在城墙上像捱时辰一般的东摇西晃着。有那胆子大的还脱光了上身的丁衣光着膀子在用蒲扇不停的闪风,还有的甚至在城头支起了遮阴的棚子站在那棚里乘凉。

只是虽然这些城兵看起来一个个痞塌的坐无坐相站无站相,但是却没有一个缺岗的,看样子这城兵的饷俸应该是不少的。

文成跟着张药师一边往城门方向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不晓得这些城兵是不是属于国家的战斗性人员。要是傲莱国里的守卫力量都是这种人的话。那这个世界里国家的组织性也太松散了,同样的对地方的统治力也会非常弱。那这个世界的真正的统治力量应该是那些像恶婆娘一样的方士了。

只是不晓得自己进了东石派以后要用上多久才能跻身为统治阶级中的一员。

张药师和文成俩人跟着进城的队伍慢慢的往城门方向挪着,虽然队伍行进的速度并不慢。但是文成等的有点焦躁,只好在人群里翘起脚来不停的朝前望望再过上几个人才能临到自己,引的周围的人都纷纷侧目。

文成也不去管这些,一边焦急的等着一边跟着进城的队伍往前走。等了一会儿终于轮到文成和张药师两人了。原来这进城也是有规矩的。首先先上来个城兵问问两人是在芦乡城里过宿还是当天就能出城。

等问清楚了以后如果是当天出城的那种就发一个上面刻着今日的日期的巴掌大的青色竹夹片。如果是要在城里过夜的就发一个同样也刻着今日日子的但是颜色是黄色的竹夹片。

文成盯着竹夹片研究了半天才明白这个世界的日历算法。就像今天的竹片上刻的是乙丑年巳月中辛,那换算成计数历法就是乙丑年六月十八号。

然后俩人人晚上还要在这芦乡城里过夜,那文成和张药师俩人就要每人领上一个黄色的竹夹片。而不同颜色的夹片交的济方石也不一样,这青色的夹片是一人要交上一亳济方石。只要你出了城门就的把竹夹片还回来。也不管你在城里呆了多久,你只要是当天出了城门后想再进来,那又的重新交一亳济方石领个竹夹片才行。

而黄色的竹夹片是每个人先交上三亳济方石,在这三天里你只要拿着这竹夹片在晚上戌时之前城门未关时就可以任意的进出。

当然肯定会有看官问如果满了三天而你的事情又没办完怎么办?那也简单,你只需要到三天后拿着原来的竹夹片再交上三亳济方石换个刻着新的日期的夹片就行了。

当然了不管在任何时候和任何世界总会有那脑子里抱着“逃票”的想法的人的存在。只是这竹夹片的日期常人实在难以伪造。即时有人能伪造成了,那耗费的济方石也得花费个好几亳,还不如老老实实的交进城费划算些。

文成看着张药师从夹袋里数了六亳济方石出来交到了门口的城兵手里。拿了两个黄色的竹夹片,然后跟着张药师身后刚要迈进城门。

此时突然听到正排着队进城的队伍后方传来了一阵喧哗声。本来一开始还站的歪歪斜斜的两个城门口的城兵瞬间就把自己的身子绷得笔直。

这还不算,俩人还用手里握着的柄枪把本来马上要进城的文成和张药师父子两人一下子扒拉到了边上。嘴里还嚷嚷着:“你们两个先靠边站着,赶紧给经历大人请的贵客让出道来!还的我提醒着,乡下人就是没眼神!”

文成以前待的那个世界里虽然也有阶级的差别,但都是隐隐的存在于每个角落中,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明目张胆的被表现出来,也没有如此的切身感受过这种阶级的差别。

他那里受得了这种委屈,听了城兵的话以后只觉得一阵怒气从胸口呼的一下就涌了上来,当场就要发作冲上去和那两个城兵理论。却被张药师一把拉住了。张药师揪着文成的胳膊低声喝到:“你干什么!你没看到他们手里有武器,你要是真冲上去了他们当场杀了你都行!你给我老实呆着别犯愣!!”

文成虽然被张药师拉住了,但是还是觉得一阵阵的屈辱感充斥满了自己的脑海。此时他的脑子里全是些“我其实一直活的就和蝼蚁一样呀,原来我随时可以被比我更强大的人像捏死一只蝼蚁一般毫不费力的杀掉而不需要承担任何后果呀。”之类的念头。

张药师虽然抓着文成的胳膊但眼睛却在一直盯着文成,生怕他一时受不住委屈冲出去。他看到文成脸上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不停的变换着,再到后来连那文成的身子都跟着抖了起来,吓得张药师以为他犯了什么癫病不停的使劲儿摇晃着文成的身体。

摇晃了一阵文成脸上的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文成他的身子就像被抽空了力气一般只能靠在城墙上撑着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张药师也扶住了文成努力的不让他倒下去。

这时后面人群里的喧哗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了,文成突然间就把被张药师抓住的胳膊挣脱开,努力的站住了让自己的脊梁看起来能挺一些。

这时一辆车身四周雕着九龙翻云图的高车缓缓的驶了过来。先不说那车看上去是如何的威仪,只说那在前面拉车的就是一头三丈高、十丈长、两丈宽的巨兽。这巨兽浑身上下批满了一层层的如长戈般粗长的被毛,脑袋似大象一般也往下垂着一条象鼻,只是看起来比大象的鼻子要长上数倍。

再往下望去巨兽的嘴角处往外伸着两只巨大的尖齿,这尖齿在太阳底下被阳光一照,似乎都能把太阳光再映到文成的脸上。耀的文成要用手挡上一挡才能看得清楚。

后面高车的车辕分别伸出两只手臂粗的钢索,这伸出的钢索的前段又分别栓在两个金箍上,而这金箍正好套在这巨兽的两只尖齿上,巨兽一用力高车就被拉着往前走。

这巨兽四只磨盘大的蹄子每次落到地上就会踩起一片片的灰土,扬的周围的人都赶紧躲避。

此时巨兽拉着后面的高车往城门这边驶了过来。文成也不躲避,努力的把头仰着想要看清楚这高车的全貌。

而这高车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通体泛着黑色,高度比那在前头拉车的巨兽还要高出一丈。高车车顶有一座像宫殿一样的小房子,在那车顶房子的门口还有那八个身披金色软甲的魁梧卫士,手里执着金瓜溜杖分别站在两段。

高车四面的车身都刻着九龙翻云图,九条龙刻的都髯须怒张栩栩如生,就像被人印在高车里随时想要从车身里破云而出一般。

文成努力的抬头朝上望着想要看清楚这车顶宫殿中坐着的是什么样的人,只是望了半天也是徒劳。

此时这高车虽然还没行驶到文成的眼前,但一股子让人窒息的压迫感朝着文成迎面扑了过来。好像海浪一般一层一层的撞到了文成的脸上,让文成觉得自己的呼吸都短促了起来,心跳也跟着扑通扑通的加快。

近了、近了、文成甚至都能感觉到巨兽的四只蹄子每次落在地上以后地面所产生的振动。虽然高车和巨兽带来的这种压迫感让文成很不舒服,但是文成就是不想躲开,就是想要这么迎着这种层层巨浪的拍打勇敢的站着,那怕被这巨浪打的粉身碎骨都不退缩。

那两个站在城门的城兵看到眼前这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小毛孩子一动不动的挡在这巨兽前进的路上。惊的他们两个下巴都快掉了下来,不停的开口斥骂想着让这不开眼的家伙躲开。只是城兵们虽然在不停的斥骂但是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来把文成拉开的,尽管这时离那巨兽还有段距离,但俩人都生怕被那巨兽踩扁了。

眼见着那巨兽越来越近,张药师看着文成还没有要躲开的意思,又看了文成紧紧的攥住都发白了的拳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把文成连拉带拽的拖到了边上让开了路。

那两个城兵见状也松了一口气,心想终于不用担心一会儿这毛头小子被毛象踩死以后的那一摊子麻烦事儿。

只是被张药师拖到边上的文成还在死死的盯着这凶猛的巨兽和如巨峦一般的高车,满脸透露出不服气的样子。那巨兽本来都已经走过了文成和张药师身边马上就要进城了。这时那高车车顶的宫殿里传出了一句如平地炸雷般的怒喝:“你这无知愚儿,真是胆大妄为。刚才若不是你闪的快,早就被这毛象踩成一摊肉泥了。以后你这土人莫要再学别人逞能,要不然只是像那蚍蜉撼树一般为世间徒增一个笑柄而已。”

宫殿里的那人为了惩罚这无知乡下小儿在这声怒喝里故意的用上了些许法力,震的周围的人都赶紧的捂住了耳朵纷纷的躲得远远的。只有那文成迎着这声如雷般响的怒喝,眼鼻甚至都被这声怒喝震的往外流着血。

文成也不管那人听不听得到,扯开了嗓子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朝那宫殿里喊到:“大丈夫生当如斯,有朝一日汝定被我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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