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喊出那句话来的时候心里是抱着一份决绝的,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只是在毛象背上的宫殿里坐着的那人听到了这在城门口的城兵看来是一句极其大逆不道的话以后他只是说了一句:“有意思”。
然后坐在宫殿里的那个人就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这笑声一开始还比较克制,只是像遇到好玩的事情一样轻吻的笑着。后来这笑声越来越大,文成甚至觉得连芦乡城城门上的灰泥都被这笑声震得开始唰唰的往下掉。
好似文成刚才说的那句话在宫殿里坐着的那个人看来是多么滑稽的笑话一样。
笑了一会儿以后坐在宫殿里的那人便向门外站着的护卫吩咐了一句:“让毛象起行吧,另外一会儿到了经历府以后你们告诉王经历不要为难这个人,我倒是想看看他有什么样的本事能取代老夫。”
然后有那守卫头目赶紧的应下来,又有最前面的守卫把脚踩在了钢索上,震了一下那拴在毛象尖齿上的钢索。
钢索于是被震得哗哗哗的响了起来,本来停住不动的毛象又重新缓缓的抬起它的巨蹄朝芦乡城里走去。
文成站在城门口望着这高车被那巨大的毛象拉着进了芦乡城。然后这一车一象越走越远越走越远慢慢的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小影子,最后一直到连个模糊的影子也看不到了。
到了这时原来在那城门口排着队进城的人们才敢开始议论起来,一开始只有人敢小着声的议论,后来等看不到那巨兽了以后大家才敢慢慢的开始大起声来。
大家都在为刚才那人到底是谁在着急而用力的争论着。他们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从刚才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的安静到了扯着嗓子说话都不一定能听清楚的嘈杂。
这些正在争论着的人谁都想让自己的看法被其他人赞同,于是有的人可能就因为一句话就大声的吵了起来。好似只要自己的声音比对方的声音大那道理就会站在自己这边一样。
而刚才曾经大声呵斥过文成的两个守门的城兵却望着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文成反而沉默了下来。张药师也站在边上满脸复杂的望着还在朝那早就不见了影子的高车离去的方向望着的文成,低低的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好像要把什么念头努力的从自己脑海里甩出去一样。
“爹,时候不早了,咱们进城吧。”张药师刚才还在心里想着一会儿自己该怎么开口劝文成,没想到反而是文成先说了话。张药师也紧跟着放下了自己的担心,脸色也明显的轻松了起来,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还围在一起继续争论着刚才那高车巨兽以及宫殿里神秘人的人们,文成笑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向芦乡城里走去,走向了那未知的未来。
早晨出发的时候其实还不到辰时,但等俩人到了城门以后还没到巳时。但是等在城门口排队再加上刚才的那一耽误,日头就已经悄无声息的爬到半空里了。而今天的日头还是像往常一样那么晒,晒得文成嘴里渴的发苦,想赶紧的到仁心居找口水喝。
俩人进了城以后跟着人潮慢慢的涌向芦乡城的坊市,虽然文成被刚才发生在城门口的事情影响了一下心情,但是当进了坊市以后看见了坊市里的光景,他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原来这片大陆已知的有五个洲,其中文成所在的就是夷洲。夷洲有大大小小的几十个国家,而这傲莱国算是其中的一个小国。人口只有八百多万,东西宽六百余里,南北长约八百里,算起来面积有文成前世里三个青岛市的面积那么大。
这芦乡城就是傲莱国中七座大城之一,这七座大城除了文成现在所在的这座芦乡城以外,还有当利,下密,长广,郁秩,黔陬,岳石。总共合计七座大城。
而除了现在人们已知的五个洲以外据说还有许多人类还没发现的阔土,只是那些地方因为被天斩重重阻挡人力无法所达而已。
这七座大城散落分布在傲莱国中,这傲莱国三面被北海围着,北海再往外就是那到现在为止只是有人听说过但是还没有过多少人去过的广袤的好像永远无穷尽的黑水洋。
文成眼前的坊市里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的人潮如蚁聚一般忽聚忽散,一股子生活的气息朝文成扑面而来。文成看到这密密麻麻的人潮,生怕自己被这人群冲散了,赶紧紧紧的跟在张药师的身后朝前走。
这坊市的人群里有着各种各样的人。像那身材壮硕在这炎炎的夏日里还穿着厚厚的皮莽子,身上时不时的散出一股子隔着很远就能闻到的海蛇草腥味的番戎人。
也有那看起来很矮的身高不到四尺,但身上都穿着五锦彩衣,人人手里都拿着由那珍稀的锦鹤尾羽制成的团扇,不停地扇着凉风的狐丘人。
还有那身高都在七尺以上,不管男女都喜欢赤着脚走路,耳朵上也都钉满了由那凶恶的沼鳄嘴里最长的两颗尖牙磨成刺钉的肃慎人。
当然更多的还是那些从外表看起来和文成没用什么区别的生活在夷洲上的东夷人。
光是坊市里的这些不同的人就已经让文成看的目瞪口呆的,再加上路边还有那不停地向路人叫卖着自己商品的摆摊的小贩,以及那修在高高的街牙子上,从外面看上去每个都和故宫的太和殿一样气派的商铺。
这些和前世的世界截然不同的景、物、和人都在深深的冲击着文成的大脑。
文成虽然穿越到这个世界以后心里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但是每次当这新的事物出来以后还是会被深深的冲击到,让文成一次次的感觉到这个世界的神秘和对他的这颗喜欢冒险的心得吸引。
“娃子,咱们再挤一段路前头就到仁心居了,你再坚持坚持马上就好。”张药师生怕文成被这密集的人潮挤散了,一路上不停的回头叮嘱着文成。
文成嘴里答应着,眼睛却在好奇的地四处撒目着,觉得这真是比在以前的那个世界里清一色的钢筋水泥大楼强多了。
俩人拼命的挤了半天,越过两条街才好不容易找到那仁心居。这仁心居不愧是这芦乡城里数得着的大商铺,只看这门楼子就气势不凡。
这仁心居修在坊市中三处地势最高位置最好的其中一处。仁心居从外面看光街牙子就有三丈高,再加上修的门楼子加起来也有七八丈高。当然如果只是高也不会让文成觉得惊讶,毕竟文成以前见得高楼大厦太高了,动辄几百米高的大楼遍地都是。
但真正让文成觉得惊讶的是这仁心居在街牙子上的大门左右两侧忽然各栓了一只蹲坐在地上就有一人那么高的奎狼。这两只奎狼看皮毛像是一公一母,虽然这两只奎狼见到生人没有吼叫,但是当文成看着从奎狼嘴里伸出来的那排像叉子一样的牙齿以,及从奎狼口中滴在地上的那一滩舌涎就没有任何想走近这奎狼三丈之内的想法了。
这个世界的人果真好玩。以前的那个世界的人为了营造气势都喜欢在门口放两只石狮子,显得威严。但这仁心居竟然直接用这活的奎狼放在门口来造势,真是别出心裁又气势雄厚。
文成看到仁心居门口拴着的两只奎狼以后觉得这个世界虽然危险重重,但是这个世界也是有着另一种可爱之处的。
收拾起了心情文成跟着张药师进了这仁心居的大门,有那前堂专门的迎客先急匆匆的小跑着从那柜台里出来把俩人迎住了。
张药师因为经常来仁心居,和那前堂迎客都已经很熟了。于是张药师也没说什么,那迎客就把俩人直接往后堂带了过去。
到了要迈进后堂门的时候那迎客先高声的朝后堂喊了一嗓子:“有客到哩!贵客两位!里面请~”。然后又挑起了后堂门口的门帘子让张药师和文成俩人进去。进了们以后早就已经有那后堂的迎客站在门后头等着了。
张药师也不着急从夹袋里往外拿东西,先和那迎客说找着后堂的刘掌柜有事相商。那迎客的也是个伶俐的,先引了文成俩人在后堂的罗汉椅上坐下,冲了两盏茶放好了,才回头去那还在这后堂后面的三间房里去找那刘掌柜。
仁心居喝茶的茶盏是用石陶土烧的,这种茶盏及时浇进沸水以后冲了茶端在人手里也不会觉得烫。茶盏里的茶叶闻起来也是上好的那种新茶,香味扑鼻而来但又不是很冲,文成在心里恶趣味的想,这搁以前这茶叶肯定是省、部级才能享受的待遇了。
文成也学那张药师端起茶盏把茶盖只打开一道细细的小缝,然后放在鼻子下面闻上一闻以后再慢慢的呷上一小口茶水先在舌头上滑一圈以后再喝下去。
看到眼前的这些场景,坐在罗汉椅上的文成心里就琢磨开了:这仁心居的确财大气粗,装修考究服务也到位,不比那超级豪华五星级酒店差。但按理说自己老爹就是一个采药的,充其量就跟给那五星级酒店的厨房送菜的菜贩子差不多。而这仁心居的刘掌柜的地位应该和那五星级酒店的总经理的地位差不多。
平时甭管你这给酒店送菜的菜贩子送的菜多么新鲜多么的物美价廉。但你最常见到的也无非是那后厨的采购和厨师什么的。
当然酒店的总经理可能你平时偶尔运气好的时候一个月也能见到个把次的,但是也的需要看运气的,并不是说你只要想见就能见的。
而文成看今天这架势好像自己老爹和这个刘掌柜的关系不一般呀,到底两个人之间是什么关系呢?这事儿还真是让人觉得奇怪。
文成正端着茶盏在脑子里捉摸着这事儿,就听到门帘子发出了哗啦啦的响声,被人掀了起来。快赶紧的抬头一看,正好看到门后走进来了一个打着赤膊的有八尺那么高的大汉。这大汉两边长了络腮胡。
络腮胡还不算什么,这大汉的脑袋顶上连一根头发都没有长。还有脑门子上和脸上有几道像是被什么利器砍得留下的疤一样的鲜艳的红痕。
其中还有一道红痕从这大汉的脑门子上沿着眼角斜着从下来然后一直延伸到嘴角边上。红痕两边的皮肤有很多都已经揪揪了起来,皱巴巴的像是有许多小蚯蚓在红痕的附近爬一样。
看起来像是这大汉的脸曾经被利器割成两半以后又被什么东西给缝起来了,看着简直是要骇死人,要是遇到那胆子小的人说不定能直接给吓哭了。
这大汉倒是没在意文成眼里的惊讶,隔着老远就朝张药师大笑着嚷嚷道:“药师兄,真是好久不见了,这一位是令公子吧,真是一表人才。药师兄你最近在忙些什么?怎么今天有功夫上我这里来了,你是想来找酒喝了还是又弄到什么好东西了?要是换东西的话咱们就先做买卖,等做完了买卖我再请你喝酒。要是来找酒喝的那我们直接就去喝酒,咱们不管怎样今天非得把上次没喝完的那坛子醴酿给喝出来才行!”
(好困呀,这一段情节过渡,改了很久才码出来,大家多理解一下。另外这几天出现了不少新书友,谢谢你们的支持,当然也同样谢谢老书友们的一如既往的鼓励和支持。书友们在书评区的留言我都看到了,我会认真回复大家的每个意见,另外也会尽量的把大家的留言加精华。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