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四人途径襄阳,只见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护城河微澜泛起,岸边柳绿花红,三面环水,尽是山水之秀。
“这三面环水的地势,真是个易守难攻的要塞。”卜翎说道。
“不愧是兵家必争之地啊,遥想当年叱咤欧洲的桓肃皇帝就是在攻打这里时仙逝的,可见地势有多优越。走吧,既然来了,就让我们去共谋一醉。”鸿带头走进城内。
步入巍峨高耸的城墙,就见襄阳城内市井繁华,建筑古雅。
选了一家离城门不远的客栈,四人入住休息。
“几位客官吃点什么?”
“来点你们这的特色菜肴吧。”
“好嘞。”
不消一会,满满一桌的佳肴便摆了上来。襄阳缠蹄,色泽红亮,肉质清香,佐以姜丝、米醋,余味幽长。诸葛菜,入口脆嫩味美,生津开胃,酱香浓郁。回锅肉,肥瘦相间,香嫩可口,爽而不腻。
“小二哥,你们店里有什么好酒吗?给我们来点。”
“客官,我们这最负盛名的就是茅庐春,是三国时期我们这的诸葛亮诸葛先生的妻子所创,一不伤肝,二不伤胃,还能强健骨骼,‘玉缸发醅似桐乳’,说的就是这酒。”
“那就给我们来点吧。”
“好的,您稍等。”店小二转身下楼,带了两壶酒上来:“不知道几位喝的喝不惯,几位先慢用,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招呼。”
“好的,多谢小二哥。”
酒至半酣,酒已续了几壶。
“既然人多,还剩些酒,以曲为主,咱们来玩顶针续麻怎么样?”翎提议道。
“好啊好啊。”说到玩,卜鲁罕来了精神。
“好。”鸿也表示赞同。
“这种高雅的游戏我玩不来。”千藿说道。
“没事,能接则接,实在接不了就罚酒一杯。”卜鲁罕说道。
“好吧,反正喝酒我在行。”千藿说道。
“那就我先来吧,”翎说道,然后清了清嗓子开了头:“断肠人寄断肠词。”说完示意卜鲁罕接。
“词写心间事。”卜鲁罕张口就来。
“事……事到头来不由自。”鸿接道。
“自寻思。”千藿接道。
“接的好,”卜鲁罕拍手。
翎继续道:“思量往日真诚志。”
“志诚是有。”卜鲁罕接道。
“有情谁似。”鸿接完,三人看向千藿。
千藿思忖片刻:“似俺那人儿。”
“哈哈哈,接的好接的好,来,干一杯。”鸿说道。
“那我再来一个,”翎说道:“嗯……有了,描不就天然俏。”
“俏形容尘世少。”卜鲁罕对答如流。
“少一枝杨柳净水银瓶,”鸿接道:“哎呦,‘瓶’字不好接啊。”
千藿想了想,没有头绪,瞪了鸿一眼:“我接不上来。”
“哈哈哈,那就罚酒一杯吧!”翎起哄。
“来来来,我给你斟上,大不了陪你一起喝一杯就是了。”鸿说道。
两人罚完了酒,鸿说道:“既然千藿接不上来,就由下一个人接吧。”
翎听完,忙为难道:“啊?可是大哥你出的这个字太难了吧。”
“怎么?你也答不出吗?哈哈,那你也得自罚一杯了。”
“先容我想想。”翎在脑中努力搜索着:“瓶,瓶,瓶。”
“快点啊,照你这速度天都要亮了。”鸿催促道。
“我看翎哥哥你还是乖乖喝酒吧。”卜鲁罕不怀好意的笑道。
“别闹别闹,再容我想想。”翎正冥思苦想。
“十,九,八……”鸿开始倒数。
“瓶开枸杞悬泉水,”翎忙道,又意识到不对:“不对不对,这是诗,不是词。”
“七,六,五,四……”
“哎呀,算了算了,想不出。”翎弃权。
“哈哈哈,喝酒吧你。”卜鲁罕递上酒杯。
“别得意,马上就轮到你了。”翎接过酒。
“这有什么难的。”卜鲁罕胸有成竹的说道。
“那你倒是对对看。”鸿说道。
“瓶啊,瓶对比观音更好。”卜鲁罕接道。
“哈哈哈,好吧好吧,你赢了。”翎说道。
“哎呀,还是沫儿的脑瓜儿转的快。”鸿说道。
“能够赢过男儿,真是痛快,来,我敬你一个。”千藿也替卜鲁罕开心。
酒过三巡,卜鲁罕有些昏昏欲睡。
“这酒度数极低,还没喝尽兴呢,这丫头怎么就醉了。”千藿说道。
“沫儿的酒力不佳,你们先喝,我先送她回房。”翎说道,起身搀扶卜鲁罕。
“我没事我没事,你们喝,我自己回房休息会就行。”卜鲁罕脸色红润的说道。
“你就别逞能了,还是我送你回房吧。”翎说道。
“好吧,既然你非要跟着那就跟着好了。”卜鲁罕说道。
“行,是我脸皮厚,非要跟着行了吧。”
翎送卜鲁罕回了房,酒席上只剩鸿和千藿,鸿给千藿斟满了酒。
千藿笑着拿起酒杯,对鸿说:“你这次回去,真是良辰美景,前程似锦啊,来,我敬你。”
“少挖苦我了,我这都是身不由己。”
“别说的好像别人逼你似的好吗?”
“你不信?”
“我凭什么信你?再说了,我信不信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什么人。”
“千藿。”
“怎样?”
“你怎么能这么说?”
“呵,那你要我怎么说?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不想听的话,可以不要听啊。”
“你!”
“扫兴,不喝了。”千藿说着起身。
鸿拉住她:“急什么,他们好不容易有个独处的机会,给他们点时间,也顺便给我点时间。”
千藿甩开他的手:“谁说我要回房了,我出去走走不行吗?”
千藿走出房门,鸿紧跟其后。
“你跟着我干嘛!”
“我脸皮厚。”
“你们兄弟俩还真是一个德行。”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千藿走在夜色中的回廊上:“我警告你不要再跟着了。”
“你要是不肯信我,我就一直跟着你。”
“你烦不烦啊。”
“不烦。”
千藿越走越快,来到墙下,鸿还是紧追不舍,千藿一个转身,把剑架在鸿的脖子上,鸿不但没有退步,还直视着千藿的眼睛往前走了两步。
“酒壮怂人胆是吧。”千藿威慑道。
“我之所以要说我要娶别人,是为了我的弟弟,如果我不娶,他跟卜鲁罕的姻缘就会被拆散,所以我这么做真的是不得已的。”
“所以你就娶啊,没人拦着不让你娶啊。”
“但是我不想娶,为了你,我会试着说服我的父母。”
“少自作多情了,你算我什么人?”千藿将宝剑一横。
“千藿,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我知道你不敢赌,但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认真的。”鸿一边说着一边向千藿靠近。
千藿一边持着剑,一边后退:“不要逼我动手!”
退到墙角无路可退,僵持的剑锋划伤了鸿的脖颈,宝剑一饮上鸿的鲜血,千藿就忙放手,宝剑“呛啷”落地,鸿两手握住她的肩膀:“别怕。”将她拥入怀里:“我向你保证,我一辈子都不会背叛你,也不会伤害你,如若不然,甘愿死在你的剑下。”
千藿怔怔地落泪:“如果你的家人不接受我呢?”
“如果他们不接受,我们就远走高飞。”
“你不是那种人。”千藿笑的苦涩。
千藿说的对,他不是能够抛下家人逃跑的人,但他也不想失去千藿,鸿此刻勒紧她:“……千藿,可不可以先不要这么快就放弃,先让我试一试好吗?”
千藿将脸埋进他的肩头抽泣。
【客房内】
“从进门你就一直在傻笑,你傻笑什么啊?”翎说道。
“嘿嘿,我高兴。”卜鲁罕坐在床上,盖着被子,傻呵呵的笑着,显然已经进入了醉态。
“傻瓜。”翎说着刮了下她的鼻尖。
卜鲁罕不但没有生气,还挽着坐在一旁的翎的胳膊,倚上他的肩膀。
翎感慨道:“还是醉了好啊。”
卜鲁罕没有听清,于是扬起小脸,笑呵呵的问道:“翎哥哥,你说啥?”
“我有说话吗?我什么都没说。”翎装疯卖傻。
卜鲁罕捶了下他的背,然后又倚回他的肩膀:“真开心啊真开心,翎哥哥你开心吗?”
“开心~”
“你为什么开心?”
“因为你总算正常了啊。”
“呵呵呵,你才不正常呢。”
“那你为什么开心啊?”
“因-为你,不用跟答己成亲啊。”卜鲁罕大着舌头说道。
“为什么我不跟答己成亲你就开心呢?”
“依唔(因为)我,我,不想……”卜鲁罕开始昏昏欲睡。
“因为什么?你还没说完呢。”翎忙追问道。
“因为,为,不想你们成亲……”卜鲁罕醒了几刹那,又犯迷糊了。
“为什么不想我们成亲?”翎满心欢喜,忍俊不禁的问道。
“依唔,我,你,喜,花……呼。”卜鲁罕终于睡着了。
“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呀?”翎泄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