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藿,猜我给你买了什么。”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千藿转头,面前是一位俊逸书生模样的男子。
“我猜不到。”千藿一身唐裙轻荡,袖带斜飘,微纳玉体,笑的格外甜蜜。
“你闭上眼睛。”男子笑颜温润如玉。
千藿笑着闭上眼睛,男子在她的发间插了一个镶着镂空润玉的发簪,然后拿着铜镜立在她的面前:“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千藿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镜中韶华正盛的女子,和她发间的簪子,她接过镜子,用手抚着:“这个太珍贵了,我不能收。”
“当我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就觉得这是为你而生的,如果你不收,还有谁配得上?”
千藿低头含笑,男子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额头,千藿幸福的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时却发现男子不见了:“霍启?”
她站起来四下看,房间里空无一人,她慌忙跑出去,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去,最终在荡漾着欢笑声的门前停下,排闼而入,映入眼帘的却是霍启跟另外几个女子调笑的场景,每个女子的发间都别着霍启送她的那个簪子,他们停下说笑,齐齐看向她,女子们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屑和鄙夷,霍启的怀里拥着美人,脸上挂着讥讽和戏谑,千藿瞬间从天堂掉入地狱,杀心徒起,拔下簪子,紧攥着扑上去狠狠的将其刺入男子的胸前,鲜血布满衣襟,整个世界变成了弥漫着血气的红色,女子们尖叫着逃开,只留下瞪着不可置信的双眼的霍启,和倒映在他眼中充满恨意的千藿。
千藿猛然惊醒,额头布满冷汗,发觉天已微亮。
一大早,蒋泉便起床带着家丁们到后院劳作去了,卜鲁罕四人陆续起床,鸿和翎去林中晨练,卜鲁罕与千藿则梳洗打扮。
蒋泉劳作结束后,鸿和翎也晨练回来了,几人梳洗了一番,下人便将早膳端了上来。
“多谢蒋公子款待。”吃过饭后,鸿行礼答谢。
“客气了,都是些家常便饭,也不知道合不合几位的胃口。”
“已经很丰盛了,另外我们打算稍后便启程。”
“这么快?好不容易有缘相会,何不多留几日?”蒋泉不舍道。
“多谢庄主的挽留,只是我们出来已经耽搁了好些时日,家中还有些事要忙,不便久留。”
“既然如此,那几位路上多加小心,他日有缘再会。”蒋泉失落道。
“他日还会来拜访的。”
四人收拾好东西,牵马准备上路,蒋泉送到庄门外。
“其实庄主何不跟我们一同去大都,届时要是想回来,也不算太远。”
“我是很想跟几位一同去的,只是你看我这庄内,老的老,小的小,凡事都要我打点,实在抽不开身。”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此告辞了。”
“保重。”蒋泉最后看了一眼卜鲁罕,卜鲁罕回以微笑。
四人翻身上马,离开了。
蒋泉站在原地,久久凝望:“望美人兮,天一方。”
童儿问道:“庄主,人都走远了,我们回去吧。”
“好~”
四人继续赶路,午后在林间落脚休憩,千藿铺了一块锦绣衬布。
“哎?还真是有缘,上次我和卜鲁罕在杭州的时候,也看中了一块这样的衬布,不过后来不知怎么被人给换了。”
千藿听到后,面不改色的看了一眼鸿,鸿心虚的说道:“是、是嘛,还真是有缘,呵呵。”
饭后鸿拿出手札,在上面写写画画,翎走过来:“一路上就见你一直在写,究竟写的什么啊?”
“都是些沿途而来的所见所闻。”
“记这些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我这次回去,估计很快就会被招入宫中做怯薛,到时成为大汗的臣子,不能不为国效力,为君尽忠,眼下国家刚建立几十年,很多事还需要新的秩序,这一路上反映出很多需要整顿的事物,我都记下来,待他日一一奏明,免得有所遗漏。”
“大哥真是心系天下,跟大哥一比,我真是自愧不如。”
“你还小,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这些,我也是近几年才意识处江湖之远,则忧其民,居庙堂之高,则忧其君。”
“那你现在都记了哪些事?”
“江湖中,百姓丧葬之礼异常奢靡,民间有才之士得不到重用,朝堂里,所设驿站中的物资,常常被使者透支征用以致倒毙,诸如此类。”
“说起来,上回我坐船时还遇到过船家刁蹬客旅的情形,开船时收过船资,却在河流中流,倚仗河水险恶,停滞不前,勒索百姓钱财。”
“这个我也有记录,说到河道,我想起之前遇到过权贵者逼迫河道上的管闸人随时开闸,违抗者往往招来一顿毒打,更有甚者,在河道上擅自筑坝,毁坏闸门。”
“看来百废待兴之时,也滋生了很多负面事件。”
远在一旁休憩的卜鲁罕跟千藿闲聊着:“千藿姐姐,刚才来的路上,我看到有几口温泉,你说要是把温泉水储存起来,每天用来洗手洗脸,会不会也起到美容的作用?”
“这我倒不清楚,不是所有的泉水都能用作美容的,温泉也分很多种,每一种针对的作用也不同,随意泡温泉也是有风险的。”
“是吗?”
“硫磺泉,水质洁白,能解皮肤疮毒,可止痒、排毒及解毒,但是泡这种温泉对身体弱、血气不足或肥胖酗酒易怒(高血压)之人,要多加注意,如果浸泡时间过久,前者容易头晕、胸闷、甚至昏厥,后者则有暴毙的危险。两浙地区的南溪温泉,有助于缓解风湿痹症(关节炎)、眩晕、耳鸣、脱疽(动脉硬化)。集庆圣泉(今南京汤山温泉):不仅润肤美容,还可除烧伤或烫伤的疤痕,但腹泻时不能浸泡,不然只会加重。温度较低的温泉比较缓和,且无色无味,活血,有减轻疼痛的作用,适合年老者泡。”
“这么多讲究啊。”卜鲁罕听的晕头转向。
“总之不管是泡什么样的温泉,都不可空腹、酒后、饱食后泡,也不可带着伤口泡。”
“绍布,你想做怯薛吗?”
“我?还是算了吧,我习惯自由自在,要是进宫做了怯薛,每天要按时尽职尽责,我可做不来,我呀,还是留在家中,照顾爹娘好了。”翎笑道。
“你怎样打算,我不干涉,就是问下而已。”
“不过成为怯薛确实是件挺光耀门楣的事,尤其是御用怯薛,只是我怕我做不好,万一给家里抹了黑就不好了。”
“你这么会处事,想做什么都能做好,只是伴君如伴虎,凡事总有祸福两面,所以你自己决定打算就好。”
“要是爹娘能像你这么开明就好了,每回我一说不想做怯薛,爹就骂我没出息。”
“成为怯薛虽然有无上荣耀,却也是笼中之鸟,未尝不是君王用以挟持臣子的筹码。”
“嘘,大哥,这话可不能随便说。”翎机警的说道。
鸿笑了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