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为何您要拒绝”一名身披鱼鳞甲,长相颇为英武的年轻人道。此人是皇甫嵩长子皇甫坚寿。
“叔父,董卓乃乱臣贼子,况且与您有隙,何不趁此良机联络朝中诸公斩杀董卓”一名同样身披鱼鳞甲,满脸彪悍的青年道,此人是皇甫嵩的侄儿皇甫骊。
“你们只看到我手中有三万精兵,却没看到其他的使我们灭亡的危险”皇甫嵩叹了口气。
“父亲所指的是?”皇甫坚寿一脸疑惑的看着皇甫嵩。
“长安乃天下雄城,董卓以精兵镇守,以我等区区三万兵马攻之岂有胜理,况且董卓本人也是惯战之将,并且董卓女婿牛辅陈兵杨陵,一旦我军出动攻击长安,牛辅必率军攻我扶风,形成首尾夹攻之势,况且我大军现今所用粮饷器械皆来自长安,一旦起兵反董,粮饷何来?”
皇甫嵩环视三人之后接着说道
“此其一也,其二董卓虽然残暴不仁,但毕竟有天子在手,所发诏令皆有名目,我等出兵则名不正言不顺,败则有灭门之祸,其三我等看似得到朝中诸公支持,实则除了一个空头许诺之外又有和实质帮助,就算我等胜之,在朝堂之上也无法做到与袁隗等人抗衡”
皇甫嵩见三人皆露出思索神情,知道三人已被自己话语打动,他如此费劲口舌,就是怕三人被其他有心人蛊惑而闯下祸事连累自己。
“父亲担忧的这些事情难道袁隗等人会想不到么?”皇甫坚寿忍不住插话道。
“他们只是想让我当首义的替死鬼了罢了,想用我们的鲜血来凝聚那些对董卓不满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的诸侯,而且也可以用我们来试探董卓军队真正的实力”皇甫嵩摇了摇头苦笑道。
“若如此我等不可轻动”皇甫坚寿听他父亲一说,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将军就算是我等在扶风按兵不动,等到董卓完全掌控豫州陕地也会对我形成包围之势,到时我等只有灭亡一途”长史梁衍(yan)皱眉道。
“势不在我,只能随机应变”皇甫嵩叹道。
梁衍见皇甫嵩如此消极,心中甚是失望,鱼死尚有网破,皇甫嵩身为一代名将在如此事关生死存亡的关头竟然如此消沉,真是妄称名将,但自己只是一个行军长史,手中无权说什么也是无用。
三日后,夜
长安
袁隗府邸
“皇甫嵩不肯出兵”袁隗单手背在背后,眉头紧皱的看着身前的袁真。
“正是,叔父”袁真小心的回禀道。
“书信那?”袁隗紧接着问道。
“皇甫嵩看都没看就烧掉了”袁真面色有些阴沉。
“看来这皇甫嵩的心思也变得玲珑起来”袁隗双眼眯起,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
“叔父,既然皇甫嵩不肯进兵,您是否跟我离开此处回到翼州”袁真问道。
“不,京中必须有人主事方可,长安乃是我袁家夺取天下必得之地,绝不可放弃”袁隗摆了摆手。
“可一旦事情有变,侄儿恐董贼会加害叔父,若无叔父坐镇,我袁家恐有分裂之忧”袁真忧心道。
“呵呵!董卓现在忙着收买人心,一时半刻是不会对老夫怎样的,况且本初与公路领兵在外,董卓必然有所顾忌,若实在事极,我在走不迟”袁隗对自己在朝中的影响力还是颇有信心的,董卓想要稳住朝政外藩,就不敢随便加害手握实权的大臣。
“既然如此,侄儿就先行回翼州了”袁真向袁隗一礼。
“好,你回到翼州之后一定要连接好公路与本初,告诉他们,我袁家能够屹立百年不到靠的就是团结二子,无论何时,绝不可分散家族力量”袁隗向袁真语重心长道。
“是”袁真听袁隗所言竟似遗言一般,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既然叔父决定了,自己也只能听命行事。
西园
“进入皇甫嵩大营的确定是袁真么?”董卓向坐在下手的李儒问道。
“正是”李儒点了点头。
“呵呵,看来袁隗其志不小啊!废帝那里有何动静”董卓冷笑道。
“吕疆等人每日将宫外的消息暗中传递给何太后,我看何太后似有想出宫的想法”李儒将自己的分析讲给董卓。
“决不能让何太后走出长安,否则后患无穷,来日你去送他们一程,以免夜长梦多”董卓淡淡的说道,只是眉宇间满是杀气。
“是”李儒站起身子,行礼而出。
长乐宫
自刘辩被废之后,一直和自己的原皇后唐氏与何太后居住在永乐宫中,因惧怕董卓将其杀害,每日里提心吊胆,一夜三惊,十几天下来人以消瘦得不成样子,极度的压抑之下,刘辩就拿永乐宫中的太监宫女发1泄,但被何太后阻止,何太后知道此时只能善待宫人,若是仍旧对宫人如以前般非打即杀,那自己身边就连一个可用的人都没有了。
这日愁眉不展的刘辩与唐氏坐在院中阁楼上饮酒消愁,一名宫女来报,李儒求见。
早已是惊弓之鸟的刘辩听到李儒前来吓得身如筛糠不知所措,正在慌乱之间李儒领着甲士十余人步入楼上。
“李儒,你为何来此”唐氏壮着胆子向李儒问道。
“秋时已至,万物丰登,相国得新粮酿造的美酒数坛,特命微臣献予王爷品尝一二”李儒说完身边的一名甲士将一个青花瓷盘递到刘辩面前,上面放着一个美人壶和一个酒杯。
“既然是新酿之酒,哀家也要品尝一二”早已被惊动的何太后从楼梯口走上,一脸森然的望向李儒。
何太后久居上位的那威势令李儒心中不由得一紧,习惯性的将头低下,随即有些懊恼的将头扬起。
“王爷若是不引,就请用此二物”李儒不在看何太后,而是转向刘辩,一脸的怒色的将手一挥,立即从身后闪出一个甲士,将一把匕首和一条白绫仍在刘辩面前。
“李郎中,我已让出帝位,失去一切,只要相国存我一命,那怕让我在相国面前牵马垂蹬在下也愿意”刘辩满面泪痕拱手向李儒哀哀而求。
“哼!”李儒满脸不屑的冷哼一声。
“妾身愿代母子而死,望公留他二人一命”唐氏跪在李儒面前流泪恳求。
“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滚开”李儒不耐烦的将唐氏一脚踢开。
“竖子休的猖狂,汝不过是董贼身边一犬尔,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董贼与汝迟早被灭其门”何太后凤眼圆睁,怒斥李儒,仿佛回到了那执掌天下的时代。
何太后又是怜爱又是恼怒的看了一眼满脸乞求之色的刘辩,叹道:“二十余年荣华富贵,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说着大步上前夺过甲士手中毒酒仰天叹道:“何进无谋引狼入室,至此灭门之祸”言罢一饮而尽。
“母后”刘辩见何太后嘴角流血翻身倒地,不由得心中大痛,爬到何太后尸体旁放声大哭。
“送他们上路”李儒面容扭曲的从牙中挤出几个字。
众甲士上前将毒酒强行灌入刘辩与唐氏口中。
眼看三人毙命的李儒命人将尸体上的血迹擦干放回屋中,又命甲士将长乐宫中的宫女太监全部杀光,才回去复命。
“相国何在?”李儒向内宅中的一名仆人问道。
因受董卓特殊宠信可以随意出入董卓住处,话虽如此,这种随意也是相对的,很多人就是不注重这种特殊恩宠,忘了主仆关系而遭到杀身之祸。
“相国大人休息,我去通禀一下”仆人急忙施礼回答。
“有劳了”李儒笑着点了点头。
西园
密室之中。
灰色的砖石墙壁上呈大字形绑着两个年约十四五岁的清秀少女,少女全身上下一丝不着,嘴上被塞着布条,两个少女睁着惊恐的双眼不停的挣扎,粉藕般的手腕蹭得通红一片。
密室中央,董卓闭目盘膝座在一座悬空的八卦台上,下面薪火熊熊,丝丝缕缕的绿色雾气从八卦台上升腾而起不断渗入董卓有若生铁的肌肤之中。
此时董卓面色大异有若鬼魁,突然静止在八卦台上的董卓肌肤开始不断起伏,道道荧光闪闪的符文从他的身体上浮现而出,在他身体四周盘旋飞舞,逐渐凝聚成一张恶鬼的脸谱。
董卓闭合的双目腾然睁开,两道血红色的光芒直贯而出。
“吼!”董卓喉咙中发出有若野兽的低吼之声,两颗獠牙从嘴边慢慢长出。
董卓低吼着从八卦台上一步步的走了下来,当走出绿色浓雾的那一瞬间,两个少女先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齐齐看向董卓那里,随后二人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滚滚而下。
“嘎嘎!”董卓口中发出怪笑,晃动着身体缓步而行,每当那东西与双腿撞击都会发出金属板的声音,长长的绿色粘液随着他的脚步粘连而下。
密室内昏暗的烛火将董卓狰狞的身躯印在灰败的墙壁之上,一个上面满是尖刺的东西也在那投影中来回晃动……。
董卓在密室中一呈凶威的时候,新近被董卓放在身边已做护卫的吕布如老僧入定般站在一座屋子外面,只是吕布双耳内聚,似乎在仔细听着什么,若不是有心人上前仔细查看,根本看不出吕布在做什么。
随着世间的流逝,吕布脸上愈加阴沉,目中寒光闪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