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懊悔不迭的胡乘风跟着师兄师姐出了院门之后,林明玉莲步轻移,独自慢慢的走回表姐闺房。
李若梅虽然生气了,倒没锁门。
林明玉推门进屋看见,她正坐在桌旁,背对着自己,愣愣的发呆。
忐忑不安的绕过一边,再瞧瞧她表情,并没有哭,心中稍定。走近桌旁,轻声问道:“姐姐,你怎么啦?为何生我的气?”
李若梅没看表妹,低下头趴在桌上,叹了口气,慢慢道:“唉,明玉,你怎么在大家面前这么说他?难道不知道他心里深爱着你?你们两个,不是一对吗?”
林明玉听了一愣,原来表姐是误会了,倒不是真生了自己气。
忙道:“这、这,这怎么可能?姐姐你想多了。”
“曹大哥他。。。他和我。。。”
“我和他并没什么来往。他爱的是你和月娘啊。你怎么乱说呢?”
听她否认,李若梅也是一愣,抬起头来将信将疑。
林明玉忙坐到桌子对面,又正色向她解释道:“姐姐,我有血海深仇未报,就算遇到赵师兄那种人物,也不会多看两眼。何况曹大哥区区一介仆役?”
“我心里真是这样想的,从来没对他或者其他任何男子动过心。”
屋中只有姐妹二人,听她还这么说,李若梅有点信了,心中顿时恍惚。
按捺住不安的心情,避过她目光,漠然道:“哼,你又骗我,那天在树林里,他明明亲口和我说的,爱的是你。你们一定是商量好了。等我嫁了人,就去告诉爹和娘。”
林明玉被她无端猜疑,简直难以自辩。但心里绝不相信和曹言牵扯上的倒霉蛋会是自己。。。
想了想,先开口问道:“那他在树林里和你说了什么。”
“我所挚爱,天地相隔,此生相聚无望。”
李若梅轻轻的念着,这十多个字已刻在她心里了,绝无一点疏失。
林明玉听了一遍,仔细想想道:“嗯,姐姐,此言所说,不就是你吗?”
李若梅桃目失神,怔怔道:“起先我也是这么想的。他说的高不可攀的人大概是我。”
“但他一直对我那么冷淡,躲着我。对你却、却一直那么好,还夸你是天仙一般的人物。所以我想,原来他,他喜欢的是你。”
抬头看了下表妹,又疑惑道:“难道你真瞧不上他?你们真的没有相爱?”
林明玉没答话,反而又问道:“那他说那句话时,有没有旁人在?”
李若梅回忆一下,有点羞怯的轻声道:“只有我们两个,坐在一起。”
林明玉闻言微笑,说道:“姐姐,你糊涂了。要是说我,何必讲给你听。”
“他坐在你身边,和你讲这句话,林子里又没旁人。那他爱的,自然就是你,只是他一向自知卑贱,所以躲着你。这也是他自知之明啊。”
李若梅听了,顿时又愣住了,没法张口,心中一片混乱。
林明玉又宽慰道:“你也别胡思乱想了。不管怎样,曹大哥毕竟和我们不一样,他只是一个仆役,天差地别。这是人的出身,无法改变。我知道你心里喜欢他,但你和他真是不可能的。爹娘都不会同意。”
“再说了,现在你已和赵师兄定下婚约,师兄对你那么体贴,人又那么优秀。你总不好冒天下之大不韪,背弃婚约吧。”
说着,伸手轻轻的握住了表姐白玉柔荑。
李若梅心里好像有十八团乱麻,一时之间,听不到表妹劝慰?只是双目失神,愣愣的盯着桌子不能说话。
林明玉不愿再多提这些儿女情事,怕刺激了她,看她不言语,转换话题道:“哎,姐姐,别说这些了。婚期将至,你就要做新娘子了,还是先保重身体吧。肚子一定饿了吧,我去把点心拿来,一起吃吧。”
李若梅木然的点点头。
林明玉便出去到亭中提了食盒回来。
两人安安静静的吃了会儿,李若梅忽然道:“你先回去吧,我累了。”
林明玉把她轻轻一抱,吻了下她的粉嫩脸颊,温柔道:“那好,我先走了,下午再来看你。”
李若梅也不答话,只是站起身默默的走去,回到绣床上,拉过锦被,重新躺下睡了。
林明玉看她闭上双眼,就出门回了自己房中。
到傍晚时分,李月娘回到后院。
推开珠帘,进入内间,看见李若梅正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发呆。
便走到床边,低声道:“大小姐,我回来了。”
李若梅转头看见是她,立刻醒来,撑起半身坐起,困惑道:“月娘,今天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李月娘也低着头闷闷不乐,轻声道:“今天狗儿叔有点烦我,没等天黑,就赶我回来了。”
看她眼睛红红的,有点想哭,李若梅正要发问,她又忍着眼泪,低声道:“不知怎的,今天也不让我抱一下,好像是生我气了。”
抬头看一下主人道:“他以前不会这样的。大小姐,我该怎么办呢?”
李若梅听了,醋火翻腾,先是怒其不矜持,想了一下,又对她道:“哼,你别被那混蛋骗了。他专门说些假话,想把你支走,去找其他姑娘呢。明天再早点过去,只管缠着他,看他在瞒些什么。”
李月娘有点明白过来,惊讶道:“啊?狗儿叔怎能骗我?”
“他答应过娘要娶我,不可能看上别的女孩。”坚定道。
李若梅转身下了床,也坚声道:“这世界上,还有比他更大的骗子吗?他一直骗来骗去,骗过的人那么多,哪儿还少了你一个?”
“他说爱你,就爱你了?他说娶你,就会娶你了?”
“总而言之,你别轻易相信他。他有事情瞒着你。只要你听我的,好好看着他,便知究竟。”
李月娘不知道主人为何如此激动,听完也跟着起疑。也知道没她相助,自己绝不可能斗的过那狡猾的情郎,忙点头答应。
“嗯,大小姐,我都听你的。”
李若梅又道:“对了,我睡了一天,有点饿了,快拿吃的来。”
李月娘忙转身出门取来饮食。主仆二人一起用过,沐浴休息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