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高兴坏了苏桐,只说:“是是是,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就一句玩笑嘛!”
当了真就差辈儿了,媳妇儿就变成师祖了,可不能当了真了!
“混帐东西,这里哪里轮得上你说话!”周太医将脸一黑,张嘴就将苏桐骂来,苏桐恼得不行,却也不敢反抗,只是哼了哼扭过了头去。打压下苏桐,周太医对李云鹤说道:“君子无戏言。”
无可奈何,李云鹤只好打了个哈哈:“那咱就各喊各的。”
“你喊他老先生,他还喊你李先生?”苏桐问:“那咱们俩也可另当别论了哦?”
“什么另当别论?”李云鹤不明白。
“辈份啊!”苏桐说:“你跟他都各论各的了,咱们是不是也各论各的?你不要把我跟他算在一块儿吧?”
“这个有什么要紧的吗?”李云鹤还是不明白。
“当然要紧!”苏桐道:“你若是他老师,那就是我的师祖了,差了两辈儿啊!我还怎么娶你当我媳妇儿?”
……
“咳,咳……”李云鹤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捂着嘴猛咳了一气,看着周太医道:“想来先生说得也有道理,有道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出去的话就当是泼出去的水。如此,云鹤便忝脸了。”
周太医闻言就朝着李云鹤一拜,苏桐瞧着心头便是一紧,知道舅舅这一拜就把自己原本的媳妇儿变成师祖了!这事儿怎么闹的?他苏桐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倒霉舅舅呢?
李云鹤也不得闲,周太医也不多打搅只说李云鹤得闲了就去府上做客,他也好尽尽学生的义务。李云鹤笑着打了个哈哈,送了这对舅甥出去。
苏桐走是跟着周太医走了,却是走路老远还回过头来冲李云鹤喊:“你要是后悔了就来找我啊!”
听得苏桐这一声喊,李云鹤的脚下就是一个踉跄,赶紧回了铺子里“忙”去了。
到了这里,苏桐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方家虽是隔三岔五地就有东西送来,却也是有明目的,且都是些不起眼的东西,李云鹤倒也没有上心多想。
只是,没过几日李云鹤又愁了起来。
这事儿,还得落在刚弄回来的宅子上头。
那天把宅子买回来,李云鹤便带着李云飞进去看了一圈,只见宅子里虽然野草长得旺,不过房舍却还齐整,只道是换些瓦,垒下墙,再把坏了的椽子换一换应该就差不多了。不曾想,工匠驻进去拆修了几日才发现大问题。这宅子里竟不知道什么时候生了一窝白蚁,把那梁柱都给啃空了,也是房顶的椽子和瓦掉得差不多了没有了重量,要不然那架子早倒了。
刚开始只道只是一间、一进是那样,工匠位越拆李云鹤的心越凉,整座宅子,就后花园里那座八角亭还是好的,其它的,只要是木头的全都空了心。
如此一来,这宅子就得全推了重修了。
——难怪不得那肖平安只要价三百两呢,只当是因为那宅子的名声,原来是因为这个。不过,一百多两买那么大的一块地皮,也着实值了。
却不想哪里会有这么简单?
重修当然是好,可劲儿地由着自己的喜欢来,只是那钱从哪里来呢?
虽说李云鹤现在庆余厅每个季度能分上千两的红例,去外面看诊也会收不少诊金,可是出项也多啊,相交的几家都是些大户,手头太抠索很了也不像话。一个月,紧着人情事故,再有李云飞上学应酬,还有家里几口子的吃穿用,少了一千两银子下不来。
重修,自然是按照原样来,粗略地算了一下,少说也得要三四千两,到哪里踅摸那些钱去?
得了,先放着吧。
不过宅子已经拆成了这样,李云鹤就想索性将它拆平喽,等以后有了钱直接重打地基重建。
这天李云鹤给工匠们交待了一声,回头自己就回了庆余厅来坐诊,快到晌午的时候腾二哥背着腾大娘找了来,腾大娘的咳疾又犯了。腾大娘的样子看上去十分凶险,李云鹤连忙施诊,刚忙完这事儿蔡犇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冲着李云鹤大喊:“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蔡犇向来稳重,这会儿却是跟火烧了屁股一样,李云鹤知道可能是真的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李云鹤问。
“死,死人了!”蔡犇说。
虽说见天的都会有人死,但是能叫蔡犇着急成这样的肯定是跟自家有关系的了。李云鹤忙问:“哪里死人了?死了谁?”
“咱们家的那个宅子里头死人了。”蔡犇拍着大腿吼道:“吊了一房梁!”
李云鹤大吃一惊,连忙往外走,边走边问:“是怎么回事?”
一时心急,李云鹤脚下使了功夫,虽没见怎么动却是走得飞快,蔡犇撒脚丫子开跑才能跟上。蔡犇坠在李云鹤身后一边跑,一边跟她道:“今天该拆东路那边的马棚房了,吃了早饭便开工,刘大带着人先去扒了塌了的砖,正说着找勾链把架子拉倒,刚把边上的墙推了,就见得那那屋里房梁上吊了几绺黑漆漆的东西。刚开始当当是什么扬尘破布也没有当回事,拿耙一扒拉,转过来却是吊着七八具死尸。小姐,你是没有瞧见,那些尸体一个个干瘪瘪的,就跟熏腊肉一样,在那房梁上晃荡着,有两具还是小孩儿呢!”
听起来是够吓人的,李云鹤倒也不怕,一边翻身上马,一边问蔡犇:“可报官了?”
“报官了。”蔡犇回答。
李云鹤点了点头,不过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事儿怎么说也摊不到她的身上来。再说,她是行医的,最是不忌鬼神。
一路快马加鞭,不一会儿便到了官帽胡同,远远地就见得巷子里头挤满了人。瞅眼一瞧,还有好几个官差。
“你过来。”李云鹤把蔡犇叫到跟前,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他几句,蔡犇领命去了,她这才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这谁主事的?”刚一进去,李云鹤就听见有熟悉的声音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