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李。”方延宇道。
“可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周太医问道。
“正是。”方延宇奇怪地问:“老先生怎么一下子就猜中她是一个女子?”
“呵呵,老朽是胡乱猜的。不过是对这个李姓女医有些熟悉,所以才冒然胡猜。”周太医说:“不想她是真的到京城来了。”掐指算算,“想她也该婷婷玉立,是个大姑娘了。”
“周太医认得那李云鹤?”方老太君大喜,问道。
“自是认得。”周太医捋了捋长白胡须,含笑说道:“说起来我还得称她一声先生呢!”方老太君和方延宇大吃一惊,忙催周太医说出原由,周太医说道:“这还是六七年前的事了,那年顺德涝后大旱,瘟疫四起,朝廷派我等去顺德治疫,我便是在那时候认识李先生的。因为一个病例我们产生了分歧,我不服她,她亦不服我,我们两个便打了一个赌,若是我胜了她她便拜我为师,若是她胜了我我便拜她为师。最后的结果却是我输了,所以我拜了她为先生。”
方老太君和方延宇掐指一算,那时候的李云鹤不过十一二岁吧?竟然让一个当了二十多年御奉的周太医拜她做老师,简直是太惊人了。
“原来如此。”方老太君原本是想周太医和李云鹤都是行医的,以周太医的名望和医道造诣,或许与李云鹤有师徒之谊。正好,他们正愁不知道找谁提亲呢。却是没有想到,师徒之谊倒是师徒之谊,却是反过来的,李云鹤为老师,周太医为学生,这事儿还怎么提?
周太医看得方老太君的神色不对,便是问道:“老太君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也不是什么外人,方老太君便将心中所思说了出来,周太医一听笑了:“方四爷倒是有眼光。”道,“李先生是非常之人,你们也不必受非常之规,只要心诚便可。”
“老先生是说直接去向她提?”方延宇问道。
“正是。”周太医捋着胡须笑道。
事后方老太君找方大老爷和方二老爷一合计,觉得周太医说得有道理,便挑了一个日子,让方二夫人提了礼物去寻李云鹤了。
这时候李云鹤已经从方府中搬了出来,开年了,药铺已经正式开业,有许多的事情需要李云鹤忙,她再住在方府会有许多的不方便。
想了想,方二夫人还是没有直接去找李云鹤,而是找了邵郡侯夫人,想要让她来做这个媒人。
“这是好事啊!”听了方二夫人的来意,邵郡侯夫人呼道,一口就应承了下来:“这个媒人我做。”
谢过了邵郡侯夫人,方二夫人告辞打道回府,静候佳音去了。
等得方二夫人走了后,邵郡侯夫人便将这事儿跟朱玉说了,朱玉听罢却是眉头微皱,说:“这事儿怕是不会成。”
邵郡侯夫人好生地诧异,忙问道:“这是为何?”在邵郡侯夫人看来,这门婚事李云鹤是占大便宜了,“依照方家的家世,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何况云鹤一进去便是平妻侧室!虽然云飞懂事上进,可他们到底是孤儿,无依无傍的。若是云鹤能够嫁进方家,到时候不仅云鹤不用像现在这般辛苦,云飞的举业,甚至是以后的仕途,那都不用愁了。”
朱玉却还是摇头,说:“云鹤与青云道长的情谊深厚,非一般师徒情份可比,虽名属师徒却更胜父女。青云道长传云鹤衣钵,希望她能够将他一生医道成就发扬光大,云鹤是不会半途而废的。当年,许家想要挽回两家亲事,云鹤便是以承袭青云道长的衣钵为理由拒绝的。”
“这个却是你想多了。”邵郡侯夫人却是不以为然,直言道:“那许家怎么能够与方家相比?他们家比咱们家都差远了呢!”又说:“云鹤是个明白人,拎得清这里面的轻重得失的。”
“您还是先探探云鹤的口风吧。”朱玉劝道。
“也好。”邵郡侯夫人倒是听进了劝,却是反手一推,将事情推到了朱玉的头上:“你和云鹤亲近,要不你替娘去问问?”
朱玉好生无语,却也不得不应承下来。
对李云鹤能够与方家结亲这件事,朱玉还是乐见其成的。毕竟邵郡侯夫人说的那些,也是事实。只是朱玉明白,李云鹤应该不会放弃她的事道事业,还有,方延宇不过一病秧子,方家竟然只是给李云鹤一个侧室的位置。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些都是朱玉自己的想法,到底如何还是要问过李云鹤才算。
等得李邓家佳回来,朱玉便去寻她了。
看得飘然而止的朱玉,李云鹤失笑:“你来得倒快!”前脚她刚进门,朱玉后脚就到了,可不是快么!
朱玉倒是坦诚,直接说道:“我派了人盯着你这儿呢,叫他们看见你回来了,就去报我。”
“这就难怪了。”接过小丫递过来的茶水,一边牛饮,一边示意朱玉坐下说,喝干了杯底方才问:“有事儿?”
“有事。”朱玉笑着点头。
李云鹤问:“何事?”
朱玉笑着回答:“好事!”
李云鹤歪着头看了朱玉一眼,眉梢一挑,摇头说道:“不像。”
“怎么就不像了?”朱玉倒是觉得奇怪了,明明是好事嘛。
李云鹤指了朱玉的眉眼道:“你虽是笑着的,表面上也是一副想要与我玩笑的样子。但是,你的眼底有一丝深沉,应该是有什么事要跟我商量,却没有想好要怎么跟我讲。”
倒是分析得头头是道,还不幸被她言中了。
朱玉失笑,直呼:“你可真不亏是道士教出来的!改日里,咱在铺子外头摊个算命的摊子,你在没有病人的时候去给人算命,咱也好多一份收入!”
“真是钻到钱眼儿里去了。”李云鹤无语道:“你不是一个才女吗?总谈钱啊钱的,不觉得低俗?堕你才女之名?”
“不。”朱玉笑答。
李云鹤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那可就要令你失望了,我还真不会算。之所以能说中你的心事,是因为观察了你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