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李云鹤摇着朱玉的胳膊,道:“这宅子我很喜欢,左右邻居也很好,我都打算好了,将它买下来呢!”
朱玉哪里肯听,但也素知李云鹤的性子,最后只得退而求其次,道:“既是你坚持,那我便不强求你了,免得周铣回来又不高兴。但是,有一样你得听我的。”
“你说,你说。”李云鹤连连点头。
“这宅子虽然不大,可你们的人手也太少了些。回头我给你送几个人过来,你得收下。”朱玉说。
李云鹤也觉得家里人手少,但是却不打算用别人的人。想了想,李云鹤便与朱玉道:“我也正准备雇买人,姐姐送我人就不必了,不如就借我一个教习妈妈吧!我把人买来,让她给帮着调教一下。”
“也好。”朱玉应了,道:“我那里倒有两个熟悉的人伢子,到时候我将他们唤来,你要买什么样的人就跟他们说。”
“如此就有劳姐姐了。”李云鹤朝朱玉谢道。
“咱们彼此用不着这般客气。”朱玉笑道。
下午朱玉推荐的人伢子便带着人来了,上午随着朱玉一道来的席婆子说:“这次来的是个伢婆,你先在她手上挑,外院的,明儿了再说。”
李云鹤点了点头,叫把人引进来。话音落下不一会儿,就从外面进来一个婆子,瞅见她头顶戴着的那一大簇的红花,李云鹤不由得失笑:不知道的还只道她是媒婆呢!
“给大娘子请安!”那伢婆很是懂规矩,一进来便朝着李云鹤兜头下拜。
“请起。”李云鹤虚抬了手,请了那伢婆起身,和蔼地问道:“不知道这位妈妈怎么称呼?”
席婆子在旁边介绍:“她夫家姓童,大家都称她童大嫂。大娘子看得起她,就称她一称童家的就好。”
“请坐。”李云鹤朝童家的说。
童家的谢了坐,在旁边的小兀子上挨了半边屁股坐下,与李云鹤闲话了几句,便请李云鹤到院中去挑人。
院子里挤挤密密地站了二十多个人,老中青三个年轻等次,有长得白净的,也有长得粗手大脚的,总的来说都是瘦得多,胖得少。
“去年河间遭了灾荒,死了许多的人,这些,都是从河间逃过来的。”童家的奉承李云鹤道:“大娘子若是买了他们,便是救了他们的命,也是行善积德。”
这还是李云鹤第一次买人,心里头不免有些忐忑。起身走到这些婆子、妇人、小丫头中间,仔细地打量着她们的五观相貌,又捡了些问题问她们。一通走下来,倒是瞧上了几个,只是李云鹤却没有立即决定买。
回到了原地,李云鹤坐下来问童家的:“这些彼此间都是毫不相干吗?”
听得这话,童家的眼珠子就是一转,笑着问道:“大娘子是想一家子地买呢?还是不想买一家子?”
“有一家子卖的?”李云鹤问。
“有有有。”童家的迭声回答,指了一处道:“大娘子看那两个,就是头上绑了块青布在头上的那个,和她前面站的那个女娃就是娘俩儿。还有,这东边儿头上的这两个,也是一对母女。”
依照童家的所指,李云鹤看去,正好是自己看中的那几个人中的,头上绑了块青布的那妇人自称秋家的,东边头上的那一对都自称姓黄。刚才不知道还不觉得,这会儿一看,果然从她们的面容上看到了几分相似。
微微地点了点头,李云鹤又问道:“他们家就只剩她们娘俩儿了?”
“也不是。”童家的说:“秋家娘俩是被他们当家的给买了的,说是为了给独生儿子治病。”又提了包着青布在头上的那对母女,“黄家是一家子都要卖,不过今天没有带来。”
李云鹤点了点头,秋家的那对母女道:“这一对母女就留下吧。”又与冬婶儿说:“你一会儿跟着童家的去看看,瞧瞧黄家的那个男的到底如何,若是好也把那一家子领了来。”
席婆子瞥了冬婶儿一眼,撇了撇嘴,冬婶儿在一旁应了。
与冬婶儿叮嘱了两句,李云鹤再与童家的说:“我还要买个小子,你那边有吗?一事不烦二主,若是你那里有合适的,我便在你那里买了。”
“有有有。”童家的点头如捣蒜,迭声地应着。
看她将那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李云鹤失笑不已:“那就有劳了。”
把秋家娘俩儿留下,黄家娘俩儿先让童家的暂时领走,等看了他家男人如何再定。
送走了童家的,李云鹤与秋家娘俩聊了几句,得知她们饭食做得还丧可,便安排了秋家的在厨房:“……小丫平时就做些跑腿儿的事情,没事的时候就在厨房里帮你娘。”
“是。”娘俩儿应了。
娘俩儿虽然洗漱得很干净,但是穿得也太破了,补丁盖补丁,看着实在是不像话。李云鹤进了屋拿了两套自己的旧衣,又将冬婶儿的旧衣找了两套,交给了这娘俩儿:“将就着穿着,回头家里头安顿好了,再给你们另做几套新衣。”
“谢大娘子的赏。”娘俩儿喜极而泣。
也是可怜人,李云鹤唉地叹了一口气。秋家娘俩都是勤快人,李云鹤本叫她们歇一歇,先熟悉熟悉家里的环境,她们却先找着了活儿。早上腾家的送来了两捆青菜苔,李云鹤还说吃不完得扔呢,不过半个时辰就叫秋家的用水焯了,架在了厨房外头的竿子上。
“等到冬天了吃。”秋家的说。
家里事多,冬婶儿也不惯做这些磨叽的活儿,以前李云鹤家吃的咸菜都是病患送的。
真是一个有眼色的,李云鹤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多时冬婶儿便回来了,童家的也跟着一起来了,带了姓黄的那家男的,还带了几个半大不小的小子。
正好李云飞也从外面回来了,李云鹤便叫青沐将她挑出来的三个带去给他瞧。李云飞挑中了那个只有八岁的,取名叫洗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