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叫周铣凶恶的样子吓得腿软,哪里还敢打谎,哆哆嗦嗦地道:“在,在,在丁香院。”
拖了那婆子去找丁香院,田家老夫妻连跟上去,却是拦不敢拦,拉不敢拉,眼睁睁地看着周铣一脚踹开自家闺女的房门,拽了她拖出了门。前一次周铣夜闯金家的事金二夫人听下人说起过,虽然知道确有其事,却并不放在心上,哪晓得才过了几日,就轮到自己了?
金二夫人做出那等子事来,金家自然是容不得她,可是家丑不可外扬,也没法处置好,更何况她还为金家生了个儿子呢!金老爷子和金老夫人左右思量,只得大被一盖,将这事含糊过去。对外只称金二夫人产后体弱,田家夫人心疼闺女把她接回了娘家养,却是打定主意不让她回金家了。
按说得到这个么个结果,金二夫人该感天谢地才对,哪里晓得反倒恨上了李云鹤,一心想要将李云鹤凌辱至死。
周铣踹开房门之前,金二夫人正高卧软枕地做着美梦呢,梦里尽是李云鹤叫她凌辱的惨样,想到极美时还咯咯地笑了起来。却是美梦再美也是假的,叫周铣一脚就给踹回到了现实。
叫周铣从床上拖了起来,金二夫人身上就着了一件白绫中衣,脚下连个袜都没有。金二夫人叫周铣那土匪的凶恶样给吓得完全傻掉了,等她反应过来就见得已经被周铣扯了帐幌捆住了手脚,拖拽出了门,她的父母跟在后头又哭又喊又求,却是不敢伸手。
金二夫人叫周铣拖拽得披头散发,衣衫凌乱,从松动的禁口隐约可见中衣下大红的肚兜。金二夫人又羞又气,一路踉跄一路嚎叫,嚷嚷着河东王府仗势欺人,周铣目无王法,喊着苍天,叫着大地,呼唤着要皇帝给她做主,让百官快快睁眼。叫了一路,喊得那副好嗓子跟敲破了的锣一样,周铣却是理也不理,到了二门,翻身上马,马蹄轻快地跑起,金二夫人被拽得一个踉跄没跑几脚就被拖在了地上,腾腾地两下就被拖出了二门。
只一刹那,金二夫人便鬼哭狼嚎起来,再不敢乱叫乱骂了,嘴里不住地求着饶。可是周铣却哪里她?他现在是恨不得扒了她的衣服,一刀一刀地刮了她才解恨呢!
就这么副样子,周铣将金二夫人拖出了田家大门,直奔崇文门去。过路不知道多少行人都看到了,一个个心里止不住地好奇,又禁不住地臆想,什么污七八糟、香艳靡靡的都猜了一通,狠是过了一番好瘾。
崇文门口有官兵驻守,金二夫人见了就觉得见着了救星,呼喊着求救,可任她楚楚可怜,也没有人敢惹周铣啊!是以,伴着金二夫人呼天抢地的声音,周铣打马就入了崇文门。
也是有缘了,刚入崇文门,行至明时坊南就见得前面走来一行人,两骑穿着赭色罩甲手执标枪的官差走在前面,身后是两对穿深灰色罩甲的步兵,步兵其后有一顶朱色的八台大官轿,轿子后面还跟了一队手执刀枪的步兵。
这般的阵仗必是高官,金二夫人直呼天不绝她,使死地朝着那官轿大喊:“救命啊!青天大老爷救命啊!”
“谁在外面喧哗?”轿中人听到了金二夫人的呼喊,连忙叫住了轿子。金二夫人见状更是扑腾得厉害了,声嘶力竭地喊着救命。轿帘一掀,露出一截展翅来,有一个青须白面五十来岁的官员探头出了轿帘。见得一妇人被人捆索了拉在马后,形容很是狼狈,不由得大吃了一惊,便是呼道:“哪里来的狂徒,天日昭昭之下,皇宫龙城之旁,也敢纵性行凶?”说罢便叫官差上前去解救金二夫人。
金二夫人只道是自己性命得救,当即便叩头谢了起来,衣鬓散乱,泪汪汪地真是我见犹怜。却哪里想到,周铣两鞭子就将那官差抽了开去,下狠道:“好一个昏官,连青红皂白都不问一下,就来掺合事。莫不是看上了这妇人?叫你晓得,这可是一个不要脸的,不知道勾搭了多少奸夫,你也要?”
那大官被周铣一通抢白,气得直哆嗦,直叫作周铣目无王法,责令属下去把周铣拿下。周铣哪里肯乖乖服就?只是打得那些官差皮开肉绽,不敢上前。那大官气极了,自己从轿中跳了出来,抢了守轿官差的刀挥着就朝周铣砍去。只是不过一文弱书生哪里就砍得了周铣了?周铣嗤地一笑,手中的鞭子一甩就缠住了那大官手中的钢刀,再一拽,钢刀就到了他的手上了。
“无法无天了,简直无法无天了!”那大官给气得浑身直哆嗦,转着圈儿地踅摸着东西要再与周铣拼,只是找了几样在手都叫周铣给甩了开去。大官给气得嗷嗷直叫,一边骂着手下的官差无用,一边捋着袖子,顶着周铣的鞭子就要去扯周铣。闹得周铣狠了,抬起手就要把鞭子抽到他的身上。
“小王爷!”突地一声大吼,一个四十来岁男子推开人群走了过来,一把将那个大官拉在了身后护好,再抱拳与周铣说:“小王爷见谅,朱兄刚到京城不识得小王爷……”
“程四海!”被救一命,朱大人却是不领情,顿足道:“好你个阿谀奉承之徒,简直丢我们读书人的脸,你赶紧离我远一些。”
说着朱大人便一把撇开程四海,扑着要去揪周铣。程四海见状吓得冷汗都流了出来了,拼了命地拉住了他,悄声道:“你怎么不开窍呢?那是燕京城出了名的疯子,你去招惹他做什么?”
“疯子?疯子也不能目无王法!”朱大人恨道,指了周铣道:“他是哪家的小王爷?”
“朱兄!”程四海大急,想要拉了朱大人走,却哪里拉得动?
“他是河东王府的周铣!”金二夫人大声地喊道。
“河东王府?”朱大人恨道:“本王知道了,本王要参他!一定要参他!”
“参去吧!”周铣却只是轻飘飘地扔了这么一句话,脚下一踢,拉着金二夫人就走了。
“太嚣张了!太嚣张了!”朱大人气得就跟风中落叶一般,指了周铣的背影大骂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