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送礼,其实就是贿赂,挖庆余厅墙角呢!
自打庆余厅开起,这事儿就已经不是一拨两拨了。
“不是吧。”冬叔迟疑道,说:“是公子拿回来的,说是他存的零花钱,看着家里现在钱紧就拿出来了。”
“是吗?”李云鹤又是一愣,狐疑道:“也没得那么多的啊!”
自打李云飞七岁去学堂念书起,李云鹤便让他自己掌管自己的零花了。刚开始,一个月也就几钱银子,后来一二两,再后来十来两,等到他考中秀才后应酬增多有时候一个月能花五六十两。那些钱花在了哪里,李云鹤还真没有管过,也从来没有问过。
“难道真的是他存的零花?”李云鹤有些相信了,但想想又觉得不对劲:“不对,这银子肯定有问题,如若不然,依着他的性子定会在我这里讨好邀功的。”
这般一想,李云鹤转头对冬叔说:“你去把云飞喊来。”
“公子出去了。”冬叔说。
今天是初一,国子监开学,现在又不早不晚的,这会儿他确实不该在家里。
“那就算了。”李云鹤说。
看着李云鹤转身就往外走,冬叔连忙追上来问道:“小姐晌午要回来用饭吗?公子回来了,要不要让他去药铺找你?”
“不用。”李云鹤摆了摆手。
出了门,李云鹤便直奔药铺而去。昨日里有个病人来预约,说是今天要上门求诊,这时候差不多也快到了。
天气暖和了,李云鹤也就不再坐那马车,骑着马既轻便又快。
不多时李云鹤便到了庆余厅里,昨日预约的病人已经来了。是一个肺痨病人,这种病都是劳累出来的,也都是穷苦的人家出身。
“这病光吃药不行,还得注重修养。”给病人诊了脉,李云鹤一边开药一边对病人及其家属说道。
“娘,听见了吧?以后你可别再管家里的事了,自有我和大郎呢。”陪着病人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穿得衣服很破旧,却是洗梳得很干净。
“我倒是想清闲地养着,只是你们整天忙,我又怎么闲得下来?”老妇人哀声叹气地说道。
“闲不下来也得闲。”李云鹤看了那媳妇一眼,也劝道:“你闲不下来累病了,吃药要钱,躺在床上还得人伺候。你一病,你的儿子上不得工了,媳妇也没法出去做事,你自己算算帐吧。”
“可不是嘛!”那媳妇应道,应完方觉得不妥,忙又说道:“非不耐烦伺候您老,实在是看你难受心疼。娘,你就听听劝吧,哪怕是为了大郎呢!”
“大娘子,我这病,有没有治啊?”老妇人摆了摆手,望着李云鹤问。
“有治,有治。只要好好吃药,好好修养,过段时间就好了。”李云鹤说,倒不是她说大话,而是这个老妇人的病还不深,是以还可以治好。
那媳妇听了李云鹤的话后很是欢喜,对老妇人说:“听见了?回去好好地歇着,只管自己身上冷暖就好了,别的事一概别管。哪怕扫帚倒了,你也不要去扶,我回来自会收拾。”
“老人家好生地福气。”李云鹤看着笑道。
“呵呵……”老妇人回手拍了拍自家媳妇的手背,叹道:“哪里连扫帚都扶不得了?我知道了,以后一定注意。”
“不要受凉,不要劳累。”李云鹤说。
“是。”婆媳两个应了,李云鹤让他们去柜上抓药。只道她们会没钱赊账,没有想到那媳妇伸手就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来:“以前在大娘子这里看病,从来就没有付过诊金,今日大娘子一定要收下才好。”
这个老妇人是从正西坊过来的,是自打李云鹤在正西坊落脚便找她看病,到现在也有一年多了。确实,一家人都在她这里看病,李云鹤从来都没有收过他们的诊金。
“给大嫂找五两银子。”李云鹤转头对青沐说。
“不用,不用。”婆媳两个齐齐地说道:“这一年多我们是一文诊金没付过,且有好几回连药钱也没有给过,大娘子无论如何也要收下。”
见得二人态度真诚,李云鹤想了想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婆媳两个欢喜地应道。
然后那媳妇去柜台上抓药,留了婆婆在这里坐等,李云鹤一边给旁的病人看病,一边跟这婆婆闲聊:“你们家小青牛上学没有?”
“过几日就送去。”婆婆回答。
“虽说不一定指望着读书挣钱途,若是有条件还是该叫他去上几年学的。”李云鹤道。
“正是这个理。”婆婆说:“免得跟他老子一样做个睁眼瞎,再大的本事也打了折扣。”
“我看小青牛甚是机灵,没准儿以后给您老挣个诰命回来呢!”李云鹤玩笑道。
“那就借您吉言了。”没有人听见别人这样夸自己的孙子不高兴的,青牛婆婆笑得见牙不见眼,说道:“那****老子带他去见先生,先生看了他也夸得不行,道以后会有大出息。只是开蒙得有些晚了,怕是有些耽搁。哎呀,这怪得了谁啊?怪他投胎时不长眼睛,投生到我们这样的人家。大娘子也是知道,我们家以前是个什么样子,哪里有钱送他去上学嘛!”比了比,“从这么大,刚会走路起便教着他干活儿了。帮我摘菜、扫地,给他爹娘洗鞋袜,还到前头那个杂货铺子里去跑腿儿,挣点子零嘴儿吃。”
“现在该好了嘛。”李云鹤随口说道。
“可不是。”婆婆脸上笑得十分灿烂,说道:“也是大郎会做人,入了李公子的眼,李公子赏了他一个好差事。如若不然,别说是让我孙子读书了,就是我这病,还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呢!”
“李公子?”李云鹤失笑。
“哎呀,正是说呢,大娘子也姓李。”婆婆说:“你们都是大善人,又都姓李,莫不是五百年前是一家?”
“哈哈……”李云鹤叫这婆婆说得大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