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天理昭昭,疏而不漏。”一旁跪听的春喜儿突然一声冷笑,说道:“我有眼无珠为了那个杀千刀的一心谋算,做了昧良心的事情,到最后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肖舅爷你白得富贵这么多年,到今日也该还了吧?”
“还什么?”肖平安将眉一掠,嗤地冷笑了一声。
“看来肖舅爷自在久了,真就当你享受的那些都是自己的了!”春喜儿嘲讽道。
肖平安气道:“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没得这样阴阳怪气的。”
“非我阴阳怪气,实在是你肖舅爷脸皮太厚!”春喜儿说:“当年你神不知鬼不觉地吞掉李家偌大的家来,逼得自己的亲姐姐在京城无法安生,倒是心安理得。”
“小娼妇休得胡说八道!”肖平安急了,指着春喜儿大骂道:“你还有脸说,当初李家为什么会败?还不就是你和萧琴那个贱人作的孽?这会儿倒倒我一头的屎盆子!”
“好一张利口!”春喜儿冷笑:“纵你牙口再好,也逃不过一个理字;纵你再能歪曲和狡辩,事实也终究是事实。我做过的孽已经遭到过报应了,你作的孽该得的报应今天也该来了!有道是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得那些事,可以瞒过别人,却瞒不过我!当年带着人到李家门上逼债的秦官人,就是你找来的!”
一听这话,李云飞就一冲而起,李云鹤一把逮住他,冲他摇了摇头:“且听他们两个先怎么说。”李云飞着牙瞪了瞪肖平安,到底还是按捺了下来。
且看那两只狗怎么互咬!
“简直是血口喷人!”肖平安急了,冲上去就要打春喜儿,却被穆管事给挡住了。
“穆七。”春喜儿没有想到穆管事到这会儿还要护着她。
“老爷说了,不管怎么的你也是他的人。”穆管事说。
春喜儿的眼里顿时噙满了泪花,哽咽道:“都是我连累了他。”
“肖平安,这里是公堂,由不得你放肆!”官官相护,自古如此,不管春喜儿牵连多深,赵元吉都得看在秦知府的面子上,由不得肖平安在公堂上对春喜儿动手。
“你算个什么东西!”穆管事反手将肖平安的手一撂,将肖平安撂了一个踉跄,一头栽倒在李云鹤的脚下。
一抬头,肖平安就看到李云鹤面目表情地看着他,虽是不见怒容,却叫他莫明地心头一跳,害怕得连忙否认:“云鹤、云飞,你可不要听那贱婢胡说,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你们娘是我的亲姐姐,我是你们的亲舅舅,又怎么会做害你们的事情呢?”说罢还举起了手,发起誓来:“我敢发誓,我当年若是存了害你们的心思,定不得好歹,天打雷劈!”
“起誓有什么用?若是起誓有用天底下的坏人早就死绝了,哪里轮得到你活在这个世上!”春喜儿说道:“当年李家出事,李大人被抓进了牢里,李夫人刚刚生产身体虚弱不能理事,便将所有的事情交于你打理。你倒好,亲姐姐那般信任你,你却回头将亲姐姐的一家子都给卖了。找了那个姓秦的徽州人冒充债主,编了一套假账,做了些假的欠条日日上门来闹,逼得李夫人四门无路,最后你又花言巧语骗得李夫人回乡‘避祸’。李夫人带着公子和小姐前脚走,后脚你便与那秦姓徽商将李家的家产一分,你得了七,他得了三,你说得可是对与不对?”
“不对!根本就没有的事!”虽然春喜儿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可肖平安却是拒不承认。
“你以为你不承认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春喜儿冷笑着问肖平安,对穆管事说:“我自己作的孽,本该我自己受,只是今天却要叫老爷与我一起丢脸了。”也不等穆管事回应,便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对肖平安说道:“你只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那秦牧早就将你们的勾当说得天下人尽知了。秦牧不过一游手好闲的浪荡子,猛地乍富哪里会安身不显摆?几杯黄汤下肚,他娘是哪家私生女都尽给人说了,就你们干的那点子事?”
接着,春喜儿便将她是怎么知道的,又列出了证人,证实。赵元志连忙派人去传证人,又拿证据、证物,一通对比,果如春喜儿说得一般无二。肖平安再巧舌如簧,也是枉然了。
最后赵元志判了肖平安归将李家所有财物归还李云鹤姐弟,肖平安哪里还拿得出来?早就被他挥霍光了!如若不然,哪里会一百多两的银子就将那么大的一块地皮给卖了嘛!
依着李云鹤的心,就是那一百多两的银子也得给她还回来才行,可就算不顾亲戚一场,也要顾李云飞的名声,他还得要走仕途呢,若是逼得狠了,闹出事来,恐怕对他以后的仕途不利。
俗话说得好,衙门口朝南开,进来就要让你脱一层皮!李云鹤的身后的背景太硬,赵元志不好在她身上动刀宰肉,肖平安可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至于要到哪种程度,李云鹤也懒得去管。
回头李云鹤给冬叔吩咐:“记得备一份礼,给几位大人送到府上去。”想着家里头钱财不甚宽余,便又多问了一句:“家里帐上还有钱吗?”
“有有有,还有着呢!”不想冬叔却是眉开眼花地这样回答。
李云鹤一怔,问道:“今天是初几来着?”
“三月初一啊,看把小姐给忙得,连日子都记不得了。”冬叔笑道。
“不对啊。”李云鹤摇了摇头,又问道:“帐上还有多少银子?”
“有三四千呢!”冬叔说。
“怎么会有这么多?”李云鹤大吃了一惊,现在家里每月盘点一次,一个月只留一千两现银在帐上,就算冬叔再会张罗,一家子人吃喝都不花钱,也顶多有一千两银子才对啊!万万不会有三四千的。想即,李云鹤眉头一皱,问道:“莫不是谁家送来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