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岐峰站在围廊里看着院子里的老树看得出神,这棵老树自打有记忆起就栽在这院子里,静静地伫立在宅子里看日升日落也不知过了多少年,不悲不喜,竟有些羡慕,自己这副身子也不知能在这世间停留多长时间,楚喜栎轻轻走到岳岐峰的面前将有些滑脱的披风向前拢了拢。
“天凉,夫君进屋吧!”
岳岐峰没有说话,拉过喜栎冰凉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轻轻揉搓,眼底一片温柔,倘若有一天自己不得不离开这人世,最放不下的应该就是这傻丫头吧,直到喜栎微凉的手渐渐变得温暖,岳岐峰也没有松开。
“娘子,走吧!”
娇俏的脸染上一抹羞红,两个人相携而行。
“岳岐峰可是岳侯爷的二公子,有多少姑娘想嫁还嫁不了呢!”这是舅妈第一次拉着自己的手这么亲切地说话,自打小时候寄住在齐府起舅妈就没怎么跟自己说过话,每次见面都一副冷冰冰除了在舅舅面前,齐将军也就是楚喜栎的舅舅常年征战在外很少回府,所以,自己是整个齐府早已被遗忘的存在,而这次意外的提亲让舅妈想到了那个被遗忘在角落的自己。
齐将军只有一双儿女,舅妈一听说提亲的是岳侯府那个有名的药篓子二公子就着实头疼,但岳侯爷也算有权有势,若是能结上亲戚那可是一桩美事,这对自己儿子以后的仕途有益无害,但要把亲女儿嫁过去又有些舍不得,这才想到在齐府吃了好几年白饭的楚喜栎,养她这么多年也到了她报恩的时候了,反正提亲的人也没指明新娘是谁。
“栎儿,嫁到岳侯府可不要忘了娘家,找时候跟侯爷提提你青石哥。”
“舅妈,我省得的。”
当那个有些发福的身体终于离开,楚喜栎松了一口气,嫁就嫁吧!岳侯府和齐府对自己来说都是一样的,看着红色的嫁衣眼眶有点酸涩。
“雪球,你说娘亲嫁人前的晚上是什么样的心情呢?”雪球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狗,自从楚喜栎将被齐府的公子和小姐欺负的雪球救出来,这只小白狗就一直陪在她身边,是楚喜栎这些年在齐府唯一的朋友。
雪球像是感受到了喜栎的心情,小跑到她身边摇着尾巴叫了两声像是在说:没关系,不要担心。楚喜栎将雪球抱了起来,眼泪落到白色的毛皮里没了声息。
楚喜栎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吧,能嫁给夫君,当红盖头被掀起正对上一双温柔的眼睛,自己那颗忐忑不安的心就此安放,回过神来的楚喜栎侧头看着身边男子的侧脸,自己的手还被他牢牢握在手里。
“傻丫头,看什么呢?小心摔了。”
“看夫君呀,夫君真好看!”
“傻丫头!”岳岐峰白皙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晕,手又加了些力度。
回到偏宅,岳岐峰看着手中的《怪志文录》看得入迷,世间百物有灵,因果循环,岳岐峰从小便爱看这类书籍,因打娘胎起体内就有寒毒,能活这些年也算上天照顾,父亲也不求自己能谋得功名,索性也就让岳岐峰随意读自己所好的书籍。
“夫君,该吃药了!”
“娘子,药太苦了,你喂我我就吃。”
“行啊,来张嘴,啊。”
“不要用汤匙!”
“那你想怎样?”
“用嘴。”
“你!”
看着喜栎也不知因为气愤还是因为害羞而变红的脸,岳岐峰嘴角轻扬,这算是对刚才的小小报复吧!看这小丫头以后还敢不敢调笑夫君。
想起成婚那日,栎儿的脸也是这般绯红,红烛摇曳,让原本秀丽的脸旁越发娇俏,红艳盖头下正是这几个月来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张脸。
岳岐峰想起那日花灯节,那抹身影如同暗夜的精灵就这样走进了自己的心里,自己苦苦打听才知道是齐将军府的小姐,立马上门提亲,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她就这样成了自己的新娘,这个小东西还以为成亲那日是第一次见面,却不知这颗情种早已种在一个人的心里扎根发芽,成为了不可或缺的存在。
但一想到自己的身子,岳岐峰觉得自己是自私的,也不知能护她到几时?明明知道无法与之相携一生,却要把她牢牢留在身边,可真要放手,岳岐峰做不到,想护她一生周全,倘若有一日自己不得不离开,也要让她一生无忧,这是岳岐峰给她也是给自己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