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看着倚在栏杆处发呆的林沫,烈焰珠微笑的询问。
林沫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位红衣少女俏丽的站在身旁,笑了笑:“也没什么。”她低下了头,发丝轻轻垂下,遮挡了烈焰珠的视线。
“有烦心事?”她慢慢走过来,手扶着栏杆,前后摇摆着身子,回忆道:“我以前有烦心事的时候,没人可以诉说,就对着天空说。可是,它不会回应我。那时,我便在想,如果我有一个妹妹就好了。”
她顿了顿,说道:“后来,我有了一个妹妹。却发现,原来事情也没有我想得那么好。”她看了林沫一眼,笑着说:“因为你跟她说话,她也不想听。再后来,我就遇到了你,也知道了什么话可以同什么样的人说。林沫,我知道你很聪明也很谨慎,但如果你觉得很难受,如果愿意跟我说一说,我很乐意帮你。”
林沫叹了一口气,说:“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无外乎,总以为自己很了不得,突然发现,自己原来也是那么平凡的一个人。当发现自己并不是特别的,心情低落也是难免。调整一下便好。”
“只是这样吗?”烈焰珠笑着说:“上次一群人围剿你的时候,最后关头你还是那么沉着冷静。我倒是很意外,你此刻居然会有这种念头。是不是别人跟你说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林沫沉默,不想回应这个问题。可她诚实的身体反应却告诉她,她猜的没错。烈焰珠想了想,低头笑了笑,又看了看林沫,拉起她的手,牵引着她穿梭出百转的廊道。
“你不愿多说,我也就不多问了。年幼时,我也曾不知天高地厚,总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受了点挫折之后,便又走到另一个极端。吃了不少苦头,才悟出一个道理,胜不骄,败不馁。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才可以评论你的能力,那就是你。”烈焰珠紧紧地攥住她的手,试图把自己的情绪传递给她。
“林沫,我不知道别人对你的要求标准是什么。但从我的观察来看,你体内含有的戾气这般少,就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很了不起的。你应该知道,灵魂内的戾气一般取决于呆在炼狱的时间长短吧?”烈焰珠安慰道。
“谢谢你。”林沫心里涌入一股暖流,犹疑一会,说道:“但是,如果要站得更高,我必须爬得更快些。可我现在,看不见上方的尽头,只听说前路的艰辛。所有人都告诉我,这条路有多么难,我的资质有多么差。你说,这样的我怎么能爬上去,我又是为什么要这样拼?我竟然想不出说服我自己的理由。”
她骤然停住了脚步,低沉的情绪笼罩在她周围,只听闻她说:“幸好还有你,可以听我倾诉。”
烈焰珠只见她慢慢蹲在地上,双手抱膝,把头深深的埋在臂膀,只听到轻轻的抽泣声。烈焰珠心情复杂的看着她,若是在平日里瞧见,自己定会嗤之以鼻,嘲讽一句懦夫。世上都是失意者,谁又会在意你的眼泪。为什么哭?难道别人会心软吗?此刻,自己确实心软了。其实,烈焰珠一直都知道,她是一个礼仪道德的卫道士,也不知怎样的家庭才教育出如此可悲可泣的家伙?原本,自己只是瞧上了她的奇思妙想,却意外了解了她的正直。也是稀奇,正巧自己身边缺少一个可信赖的同伴,倒是值得拉拢。可是,越是了解越是好奇,到底她身上还有些什么,居然引得战神使者出动保护?
也许旁人不知,可身为烈焰一族的公主不可能不知道,区区一枚龙蛋哪能驱使战神使者不远千里前来,原本以为,战神也会牵扯进这次的权利分割之战,可在此地数日,也不见使者前来会面。昨日便寻了个由头,才知使者正在为林沫疗伤。她们的关系倒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幸好,林沫阅历尚浅,为人天真,想从她口中得知倒也不难。
烈焰珠拉着她的手指,叹曰:“林沫,有些事情躲不过去,你就必须鼓起勇气直面它。全力以赴冲过黑暗,便能更快的看到光明。不要蹲在地上哭泣,这不能解决问题。”
林沫咬着牙,站起来,茫然的看着她:“我已经不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那就跟着我。”烈焰珠拉着她的手,轻柔的说道:“人都会有软弱迷茫的时候,这很正常。但你要快速的克服它,你要知道,你的对手不会站在原地等你。”
林沫挤出一抹微笑,点头:“嗯。可能面对难以承受的压力,总会无意识逃避。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幸好今日有你,及时点醒了我。”
烈焰珠看了看她的神色,皱着眉头说道:“莫总偏听别人的评价,你得学会自省。别老是窝在房间里忙活,不去外面见识一番,不会了解他人的水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定位。如此既往,很容易偏信他人话语,丧失了自我判断,无疑将主动交予他人,那你就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了。”
林沫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以前也听说过这些道理,只是以前,总以为自己懂了。经历一番,才知道之前的想法实在太过稚嫩。”
“走吧,这几日便是决战赛。你就随我一同去观战,帮你积累一些经验。也莫只顾着琢磨招式。实话说,万千招式也不过是基础的招式衍化而成,你只需灵活运用便好。又何必做些无用功?”烈焰珠一边走,一边说道:“你的精力是有限的,你需要判断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着重处理它便好。不用每一个点都琢磨得精细,完美。”
林沫想了想,不能苟同她的看法,却也领了她的好意。自己的方法确实有些不妥,但不代表自己的方法不对。只需调整一下就好。于是,为了避免殷切的叮咛,林沫迅速转移话题:“决战赛之后便是夺宝了吗?”
“嗯,对。决战赛是之前私下发出挑战并获胜最多的个人向任意人员发出挑战的比赛,当然,别人也可以向他发出挑战,如果他愿意接受的话。这个比赛由四方代表观战掌控,确保完全公正的比赛。若是在比赛中作弊将永不被四方势力容纳。决战赛将进行三日,裁判者是由四方势力派出。你昨日没瞧见决战赛,今日便可以玩个尽兴。后日便会开始夺宝。”
隐约望见远处热闹的擂台,烈焰珠松开了拉紧林沫的手,仪态端庄的走了过去,走廊左右都站满了侍女,只见一个手捧头饰,一位手捧披风,几人见烈焰珠来临,簇拥而上,为她端正仪容,插上头饰,披上披风。烈焰珠瞥了侍女一眼,侍女拿出准备好的披风,走到林沫身边,微微福安,便开始为她打理。
只见那披风雪白,上面纹有红色的凤凰,似在高歌。望见林沫疑惑的眼神,烈焰珠但笑不语,只是轻轻嘱咐:“待会,你跟在我身后便好。”
毕竟是代表一方霸主前来观战,怎么能不注意威仪?精心挑选的头饰披风凸显出烈焰珠英姿飒爽的一面,而素雅的白色披风则让林沫显得高深莫测。
往前走了一段路,便看到观战台的台阶。只见烈焰珠目光平视,口衔微笑,端庄大方的走上了高台。阳光迎面照来,周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身后的林沫只瞧见那红色的披风上那只翱翔九天的凤凰,看着她倔强的背影。此刻,林沫似乎感觉到,眼前的少女对权力强烈的渴望。
一阵失神,便看到烈焰珠回头朝自己微微一笑,示意她坐下。林沫僵硬的坐在她身边,朝着阑干向外望去,却见到对面正好坐着静怡。看着她脸色铁青,林沫心里有些惭愧,四处张望,不去看她责备的眼神,心里不断安抚自己,她也管不着自己,对吧?
下方是一个圆形的擂台,黛青的地面,周围围着一圈栏杆,一些没资格进入二层的人士可以在那观战。二楼则有四个主观战台,由四方代表落座,周围则错落有致的摆放着一些椅子,供其他人士落座。滁葑烈焰一族由烈焰珠代表,诺大的主观战台只有一些侍女,烈焰珠和自己。对面的是倵桒战神一派,由静怡为代表,塞娜塞巴为难的看着自己,不知他们怎么跑到那边去了。左手边坐着郿棣群雄,只见他们眉头紧锁的看着自己,不时低声谈论着什么。右手边的人,除了那位偷袭南山凌的壮汉都面生得很。北滁葑,南郿棣,东倵桒都到了,想必那便是西鼎邡的人了。只瞧那壮汉便知,定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此时,静怡看着四处张望的林沫,心里十分恼火。她难道不知她代表着是战神殿么?战神之都此次竟然派出了两个使者,此事已经够让他们揣测一阵,她倒是不嫌麻烦,此次居然公然站到了烈焰一族身边。那些不明其中渊源的人们会怎么想?最糟糕的就是,认为仇久和战神已经产生分歧了。到时候,想必定会为了各自私利挑起事端,加剧战神之都的分裂,真是棘手。
两侧的人士都在私下探讨着这一件事,看着林沫腰间血红的玉牌,眼神游离不定,也不知此人是何方人物,到底代表着哪方的态度。听闻近百年,战神之都的所有事宜都是由仇久一手打理,战神只在几次为数不多的战神之决上露过面。难道战神真的被仇久削夺了权力,如今开始反击?近些年出席活动的往往都是静怡,她也从来没参加过火海宴这种层次的活动。难道仅仅是听闻这次宝物的珍贵才前来?还是说,她是来劫杀另一位战神使者?有几人便提出了初到时,静怡对林沫的敌意。都主静静地听着他们的猜测,心中不知思索着什么。南俊城主面色阴晴不定,暗自权衡,到底要不要逼出林沫的实力,把她置于众矢之的。但若是如此,她手中的宝物怕也暴露在众人眼底。考量自己获得宝物的机会与成功报仇的可能,城主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