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听溪客栈的少年带着自己的狼朝着溪城中心最大的集市上走去。
刚刚帮着客栈宰了几头牛,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报酬,虽然不说多,但少年也知道,沈掌柜也是有意的照顾了自己,不然这些钱还得再少一半。
“唉,这每次多拿了这么多钱,以后还真要多帮帮沈叔了,不然这心里还有点发憷。”
握着半袋钱袋,少年心中也是有着自己的想法,毕竟他并不是个愿意占人便宜的人。“大白,待会我们去买点食材了,家里的东西都快被你吃完了,不过今天有钱了,晚上再炖骨头给你吃好不。”
“嗷呜,嗷呜。”白狼跟在主人后面欢快的叫着,摇着自己的尾巴极力的讨好自己的主人,这样子实在看不出像只北方凶狼的样子。少年看着也只能笑着无奈摇了摇头。
“呦,这就是北方的狼啊,本公子还是第一次见呢,这毛色却是好看,不过,这神态怎么看,都像是我们那边的哈巴狗啊,哈哈哈。”
正走在路上的少年,迎面走过来三五人,带头一人身穿着华贵的长袍,肩披裘皮长袄,这一幅打扮,一看就能想到是这几日城里多出来的许多南方来的公子哥,身后带着的也都是出门远行的随从喽啰。
本没有太过于在意他们的少年,听到他们的最后一句话时,眼神盯向了这一行人,然后带着那诚恳的眼神,很严肃的对着他们说道:“道歉。”
那公子哥被这一声说的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们听到他说什么了吗,让我道歉,哈哈哈,这北方人真是有意思,连畜生和自己都分不清了,让我道歉,道歉什么,说你是条狗吗。”
“现在,你确实要跟我道歉一次,然后,还要跟大白道歉一次了。”少年慢慢嘶嘶的说着话,脸上正经的样子一直没有改变。
“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你知道站在你眼前的这位公子是谁吗,识相的赶紧滚开别碍事,不然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跟在那公子身后的一个大汉指着少年大声的说道。
溪城里的人们看见这里有人在吵架,本还有些人认识这少年,可是看着那威猛的大汉和那穿着不凡的公子哥,也就都叹了口气散开去了。
“第一,我不管你是谁,但是你骂了我,还有我的朋友,就该道歉。第二,我不叫小子,我的名字叫方云。第三,我最讨厌别人说话指着我了。”
话音刚落,少年的身影一闪就到了那大汉的面前,手一伸,将大汉的手指握住,直接逆向一翻,大汉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直接随着手劲一倒,跌在了地上。疼的他紧抱手指,大叫起来,在这冬天中,头上冒出了汗珠,显然,他的手指是断了。
方云,那白衣少年,在放倒大汉之后根本不在意对方的伤势,双臂一挥挡住了反应过来的另外两个随从,将他们也是打倒在地,然后直接往旁边还在发愣的公子哥膝盖处踢过去,力度刚好,让对方跪在了地上。
“现在,道歉。”少年的脸上没有刚刚淡定的样子,只是在那诚恳的表情里,多出了一丝冷漠。
“你,你,你尽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公子哥都没有时间去思考就这么跪在了地上,膝盖处传来的疼痛感让他说话的语气都开始有了那么一丝的颤抖,毕竟像他这样家境显赫的人,根本不可能被人这么羞辱过。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的地位有多高,我只知道,现在,你要道歉。”方云看着还跪着的公子哥冷漠的说道。
“少年,你这样做是不是太霸道了,毕竟你已经伤了人家,还这样咄咄逼人,实在不太好啊,咳咳咳。”
就在这气氛紧张的时候,旁边的巷子中走出了一名杵着木杖的老者,留着长白胡子,着实不能从他眯着的眼神中看出什么东西。
“你、你是..”那跪在地上的公子哥看着走过来的老者,思索了一下,然后就瞪大眼睛激动的要喊出来,不过话音还未说完,就被老者一杖头敲在头上,打断了后面的话。
“闭嘴,还嫌自己说话说得不够吗,要不是老朽和你家那位有这些渊源,可不会来管你这档子事情,咳咳。”
老者没说一句话都要咳嗽两声,这一激动喊出来后,脸色也有些红了。
方云看着走出来的老者,掩饰住了自己眼底深处的惊讶与差异,还是带着冷冷的脸色说道:“直接动手却是我有些不对,不过也是他们实在出言不逊,但,我这人还是很尊敬老人的,所以看在老人家的面子上,我就不和这人计较了。但下次再让我遇到,我还是照打不误,大白,我们走吧。”
说完,就从老者的旁边走了过去,身后的白狼朝着公子哥跪的地方凶狠的吼了两声,让对方看到了自己真正的样子之后,小跑着跟上了自己的主人,毕竟,还是去有肉吃比较重要些了。
望着方云渐渐走开,老者也是忍不住摇了摇头。“唉,这孩子,这些年也不知道这脾气是怎么能好好过来的。”
刚刚还跪在地上的公子哥看到了方云走远之后,艰难的爬了起来,但是却没有想着找人去报复什么,而是很快的走到了老者的面前,谦逊的鞠躬,双手作辑。“江南道孙家,孙玉楼,见过太史令。”
“呦,你小子,居然能认识我?”收敛心思的老者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孙玉楼,眼神还是那么笑眯眯的,不知道是喜是怒。
“太史令大人说笑了,晚辈曾在祖父书房中见过大人与祖父交谈,况且家父对大人您也是极为尊敬,经常教导晚辈多读大人您曾编写的书。可以说,大人也是晚辈的老师啊。”
孙玉楼极为和气尊敬的与眼前的老者说这话,开玩笑,这可是当朝太史令,并且还兼任太子太师。那可是下一任君王的老师啊,他能不尊重吗。
“嗯,你祖父也是跟我说过你,说你通读古今,知行为一,是个才子,你爹孙长风在江南道上这几年也是混的风生水起,下一任这江南道经略使的位置恐怕也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只是,跟他们比起来,你怎么一点没学来他们的低调呢。”
老者摸了摸胡须,露出了一种玩味的笑容,让孙玉楼的心中也是有了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大人您说笑了,晚辈确实做事有些鲁莽,还达不到家中长辈那样的心境,今后定会改正的,还望大人不要将此事记在心上。”孙玉楼也只能硬着头皮在这里跟老人解释着,万一让家里人知道自己这趟北境之行如此惹事的话,定会被罚。
“好了,老头子我没那工夫在你家那边念叨什么,这一次就当给你个教训了,不过你记住了,别想着去找那个少年的麻烦,因为,这世界上也有你爹他们得罪不起的人。”
说完,老人就转过身去,杵着杖,隐没在了走出时的深巷中,没有了身影。
那几个被打倒的随从此时也都爬了起来站在了孙玉楼的身后,抱着自己被打折的右手说道:“公子,要不要去叫上吴公子的人,找到那个小子教训一下,这溪城就那么大,要找个人肯定不难,到时候定要好好羞辱他,不然咽不下这口气啊。”
“住口,还嫌刚刚丢人丢的不够吗,你们几个,养你们那么久居然被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给放倒了,真是丢我的脸,现在再去找他,岂不是让吴宗楚那家伙知道我吃亏了,这传回江南道那边,我面子岂不是丢的更大,赶紧给我滚回去。”
孙玉楼把憋着的火气一口气的撒到了几个手下身上,训斥完之后,就让他们开路回去了,毕竟也没了心情去逛这座小城。
“方云..我惹不起的人?莫非!”孙玉楼还在想着太史令对他说过的话,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得,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不可能,一定是巧合,他们的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嘴里还在自言自语的念叨着,然后也是离开了靠近集市的地方。
..
夜幕降临在了溪城,千家灯火亮起,让这座小城有了不一样的景色,石桥边的爱人看着穿过桥下的曲河,河里飘着花灯,上面有着女子对远方的期待。孩童嬉戏,老人闲聊,就是这么一座城,没有那一丝的不合。
方云推开了木门,走进了院子里,虽然只有一间屋子,但这也是他在溪城的家。走进去后,拾起前几日才砍的木材,生起火来准备做饭。
“大白,等会就把骨头炖开,今天我们都有肉吃了。”方云一边添着柴火一边微笑着对蹲在门口的狼喊着,白狼也就嗷呜几声以示对主人的回应和期待。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开门的声音,然后,缓慢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了屋子。
“呵呵,赶得真巧,老头子我今儿还没吃呢,小子,不介意我在你这蹭顿饭吧。”苍老的声音从方云的背后传来,正是今天遇到帮了孙玉楼一把的老者,太史令。老人家一点不嫌生,就在那方桌旁边坐下,将木杖放在了桌角旁。
“这倒没什么,我说了,我一向很尊敬老人家的。”
方云回答着他,添着柴火烧着汤,嘴角,露出了一丝莫名的微笑。
“呦,还有更巧的啊,你看,这初雪,来了。”
老者站起来拄着木杖走到了门前,望着外面。天空,开始落下断断续续的雪花,晶莹剔透。
方云也是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望着院子里的景象,喃喃的念到
这溪城今年的第一场雪,就这么来了。